78集 一入江湖倒霉催
凌念舊臉上微露驚愕，灌了口啤酒后，才吐了口氣：
“原來是這樣。但是除了張飛揚，守信你可是還有一員大將，號【義薄云天】的關(guān)山伯啊。
關(guān)山伯可是實打?qū)嵈虺龅膽?zhàn)績啊，難道守信對他也不滿意？”
李淳風嘆了口氣：
“的確，他很好。但我已經(jīng)不準備打天下了，我真的厭倦了。
我準備幫他找一個好的下家，我希望這個人是你?！?p> “守信此話當真？”凌念舊驚道。
“絕無虛言?！?p> 李淳風笑了笑，然后道：
“孟兄可愿聽我講一個故事，關(guān)于山伯的故事。”
“洗耳恭聽?！绷枘钆f笑道。
“好?！?p> 李淳風理了理思緒，開口問了句：
“德光兄聽過呂青檬這個人吧？”
凌念舊笑了笑：
“我自然知曉，這位呂青檬在商水州創(chuàng)立了拜火門，為第一代光明門主，手下信徒極多。
如今拜火門正在帝國各地建立分堂，所圖不小啊。
這位女門主當真不凡！”
李淳風點了點頭：
“其實山伯和呂青檬曾經(jīng)是同班同學，甚至做了一段時間的同桌，兩人更是睡一個寢室的上下鋪。
他們當時同讀于帝國稷下學宮，那可是帝國第一學院啊，此等成績，真是秒殺我等學渣！
想當年，我也只是考了一個錦城制衣制鞋學院，屬于典型的?？茖W院，俗稱【技術(shù)】學院。
孟兄呢？你考的哪種學院？”
凌念舊苦笑道：
“猬城考古學院，冷門中的冷門。
畢業(yè)后，少數(shù)實力過硬的進了帝國的科考機構(gòu)，大多數(shù)的很難找到工作。
還有極少數(shù)的鋌而走險，干起了盜墓掘墳，摸金校尉的行當。
我因為家里有些關(guān)系，得到了一封推薦信，到了割鹿山學院讀博。
后來，我懸梁刺股，終于考上了孝廉。
之后，我被分配到了龍城一個小鎮(zhèn)的緝查署任探長，這就是我逝去的青春啊?！?p> 李淳風點了點頭：
“德光兄雖是官三代，但能不負初心，實在一個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
來，我敬你一杯?！?p> 兩人各自將酒杯注滿，舉杯相碰，都是笑了笑，然后都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李淳風接著講剛才的故事：
“當時呂青檬女扮男裝，讓人根本分辨不出。
她當時的名字叫呂青苔。
山伯那時候還沒有蓄胡須，是一個戴著園框眼鏡的文藝青年。
他喜歡浪漫主義。
那時候，他比較愛看龍城青春文學社出版的《文藝春秋》，《我的城》，《放肆》，《歲月搔癢》。
呂青苔則崇尚理想主義。
那時候，她比較愛看龍城歷史研究文學社出版的《黑夜中的呼喚》，《痙攣》，《信仰天堂》，《一寸黎明》，《下一站，夢想家園》。
但這些并不妨礙他們成為好朋友。
直到有一天，他們一起去看了一部電影，一部現(xiàn)今被封禁的電影《舊日朗誦者》。
他們被里面男女主人公的愛情所打動。
電影講述了一個烽火后的逃兵和一個失敗的潛伏女臥底跨越三十年的愛戀。他們彼此白發(fā)蒼蒼，不能相互原諒，卻又深深相愛。
這部電影是一個悲劇。家國，愛情，特殊的年代上演的特殊的愛情，也造就了特殊的悲劇。
他們就這部電影所展示的核心價值觀，產(chǎn)生了爭論。
在街邊的長凳上，山伯在講完自己的觀點后，靜靜地看著呂青苔的側(cè)臉，靜靜地聽著【他】的一番言論。
在一番爭論后，山伯突然意識到，自己作為一個家世清白，九代單傳的正統(tǒng)青年，竟然對自己的好兄弟產(chǎn)生了一種非分的遐想。
在那一瞬間，他有一種負罪感。
自此之后，他選擇了疏遠呂青苔。
人的感覺是最靈敏的，在一個夜風沉醉的晚上，呂青苔選擇了當面質(zhì)問山伯。
她說，“你為什么不理我，我做錯了什么，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山伯避開了她的眼睛，說，“我不想要一個有些娘的兄弟，我也不想別人說我有一個會貓爪的兄弟，我受夠了?！?p> 在那次爭吵之后，呂青苔轉(zhuǎn)學離開了稷下學宮。
山伯也是整日郁郁寡歡，他的成績一落千丈，甚至沒有拿到稷下學宮的畢業(yè)證。
他知道呂青苔原名是呂青檬，是女人，那已經(jīng)是好久之后的事了，那還是他從學院的一個副院長口中得知。
離開學宮后，他做了一個吟游詩人，游歷天下。
那時候，天下已有亂象。
帝國各地匪寇眾多，而且很多地方都是官匪勾結(jié)。
山伯那時候路過黑林子口，滅了五個攔路搶劫的山賊。
沒想到這五人中的頭領(lǐng)，竟是當?shù)乜h府府尉的二姑媽的男朋友的兒子的同桌的母親的閨蜜的侄子。
他不僅沒有拿到除暴安良獎?wù)?，還成了當?shù)乜h府官網(wǎng)通告上的通緝犯。
不得已，他只好蓄起了胡須，選擇了流亡。
后來我，山伯，飛揚在陽春城的桃花鎮(zhèn)相遇，我們?nèi)艘灰娙绻?，結(jié)為了異姓兄弟。
山伯那時已知了呂青檬的真實身份，懊悔異常。
但時光飛逝，那已經(jīng)是多年的事情了。當年心頭朦朧的愛戀，已經(jīng)很難說出口了。
他時常黯然神傷。
多數(shù)時候，他都是溫一壺東城卓大爺釀的夕陽紅白酒，然后拿出已經(jīng)發(fā)黃的《文藝春秋》慢慢品讀。
雖然，我曾給他介紹過好幾家的大家閨秀，但都被他推脫了。
他說，“天下若不平定，何以家為？”
我知道，他還是放不下。我曾想過一統(tǒng)天下，這樣他也可以娶個好女孩兒。
可惜，我如今已是心灰意冷，力不從心了。
詩人獨孤重生曾做詩說，【天下英雄出我輩，一入江湖倒霉催?；蕡D霸業(yè)在夢中，不如喝醉倒頭睡?！?p> 我覺得我的這半生經(jīng)歷，正好印證了這首詩。
到如今，我從當年躊躇滿志的青蔥少年，成了一個滿臉橫肉，患有高血糖高血脂脂肪肝鼻竇炎神經(jīng)性皮炎高富帥綜合癥的油膩中年人?！咀ⅲ焊吒粠浘C合癥，在酸葡萄語里譯為錢德勒帕金斯綜合癥?！?p> 我真的不想再下去了，去TM的霸業(yè)夢！
山伯交給你了，其他人你要也可以帶走，具體情況，找我的經(jīng)紀人法證。
他全權(quán)代表我。
不說了，我先走了啊，德光兄。
實在不勝酒力。”
凌念舊道：
“別走啊，賢弟，等會還安排了一場混元霹靂舞會。
我還想和你一較高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