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22(1)
夜深,秋露凝霜,寒意襲人。漆黑天幕上吊著晦暗不明的一彎玄月。
在一個寧靜的公園里,嘩嘩地發(fā)出流水聲的噴泉旁,有一條人影已經(jīng)等候多時。此時,另一個身影閃出,借著月光,約莫能辨出是位女性。她與先前那個人影并排,隔著一段距離在噴泉前坐下了。
有一段時間,公園里只回蕩著流水聲。
“你到底還是來赴約了,是想通了嗎,青木先生?!钡谝粋€開口的是女人圓潤柔和的嗓音,語調(diào)里還有幾分得色。
青木終于轉(zhuǎn)過臉,從風(fēng)衣后顯出臉上的輪廓,“凱瑟琳·沃特,你選擇勸降的時機真叫人不解,按說現(xiàn)在OFL這邊才是手握王牌的那一方呢。”
“呵,你以為抓了總統(tǒng)就拿到王牌了?”凱瑟琳譏笑道,聲音變得有點尖銳。青木聽了不動聲色地皺了下眉。
“難道事實不是如此?”他突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對著有點驚詫地女人,“說吧,還有什么后手。”
凱瑟琳抬頭看著那雙深幽的黑眸,那是屬于一個缺少七情六欲的人的眼睛,偏偏這眼睛又異常的鋒利清亮,給人說不出的怪異感,連帶著那張白皙俊秀的臉都罩上了一股詭異之氣。
秋風(fēng)輕輕吹起,讓凱瑟琳不覺打了個冷戰(zhàn),但她仍然強笑道,“哼,正是因為你們抓了他,才惹了最大的麻煩。NYG遲早搜到你們的老巢,與其等那時成為階下囚,不如早點棄暗投明?!?p> 青木笑了,不是那種微笑,而是大笑。當凱瑟琳以為自己要成功時,他斂下神情,卻比剛才等模樣更讓人害怕了,她看得很清楚——那是殺意。
“命靠權(quán)保障,權(quán)靠力維系。這對總統(tǒng),對將軍,都是一樣的道理?!?p> 凱瑟琳此時仿佛被定住般,瞪大眼睛看著他如同鬼魅般的動作。
現(xiàn)在,她已后悔以這種方式與他見面。
青木的手槍抵住了她的胸口。
“上路吧?!?p> 消聲器發(fā)出“噗”的響聲后,噴泉傳來重物落水的聲響。
收起武器,青木看了一眼倒在水池里的女人,她那泛著死光的眼睛也透過水波回望著他。
頭上的深邃天空出現(xiàn)一輪蒼白的月光,這幽靈一樣的月亮,一直追著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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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以后,天未明,青木回到了OFL總部。他將之前發(fā)生的事和自己的上級匯報了。然后,他看到將軍和上校責(zé)難而又無可奈何的目光。
“算了,這也不能怪你,你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p> 青木低下頭,臉上似有懊悔之情,幾句話后就走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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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總統(tǒng)府地上地下都燈火通明,好像一夜間所有人都聚集起來了。調(diào)動幾乎所有的定位系統(tǒng)都誓要把總統(tǒng)從每一寸土地上翻出來。副總辦公室的呼叫器更是從來沒停過。
“總統(tǒng)的車在出事地點被回收,車上沒有明顯的嫌疑人指紋?!?p> “當時拍攝事發(fā)地的公共攝像頭已經(jīng)整理好,正在查詢相關(guān)信息……”
“已將所有外勤人員部署到各個地段,隨時候命?!?p> 在這些匯報聲中,副總沉穩(wěn)地回應(yīng)著部下們,不過他那嚴峻的表情始終不曾放松過。
沒有收到任何有利的消息,他又打了個電話,“接沃特秘書?!?p> “沃特出去了還沒回來?!绷硪粋€在總統(tǒng)辦公室的助理回道。
“她去了哪兒?不是讓所有人候命嗎?”
“是,她說只是回家去取一些文件,馬上回來?!?p> “去了多久?”
“有……有兩個小時了?!?p> “馬上去找她過來?!?p> ~~~~~~~~~~~~~~~~~~~~~~~~~~~~~~~~~~~~
看著別人忙得腳不沾地,安泊爾待在會客廳想心平氣和是不可能的。她在房間里站起來又坐回去,就是沒有人進來知會她一聲。總統(tǒng)、OFL、若琳統(tǒng)統(tǒng)沒有任何消息。
她的心揪得有些緊。
“都那么久了,我們到底要等到什么時候?”
“別激動,大概事情真的沒有進展?!钡人貌蝗菀子肿铝?,斯諾才開口。
經(jīng)過了好一陣子的思想斗爭,她忽然一瞬不瞬地望向他。
“我們偷溜出去,到OFL那里救若琳出來,好不好?”
斯諾嘆了一口氣,早有所料。
“行不行,反正你已經(jīng)是OFL的叛徒了,幫我這個忙以后我會幫你在這邊求情的?!?p> “那你想過OFL總部有多少人沒有?”他問道,“周若琳在不在那里還兩說,如果見到她還要打起來,你有什么辦法抓住她?”
安泊爾一時語塞,她從機場回來以后一閑下來就滿腦子都是若琳。她一想到吉娜說道那些就止不住的心疼,喃喃道,“可是不去又怎么會知道呢?我無法忍受她在那個地方多待一秒……”
斯諾見她明明眼圈紅了卻要裝著沒事,只是把臉別到一旁,咬著嘴唇。她這個樣子要是他不答應(yīng),待會兒怕是要自己偷偷溜出去單干的。
“……OFL那邊我是熟,不過這里,你可要負責(zé)帶路了?!?p> 聞言安泊爾立馬破泣為笑,“沒問題?!?p> 斯諾無奈地扯了一抹微笑回應(yīng)。
之后,兩人走出了會客廳,按照斯諾的點子,手里拿著水杯模樣輕松地走過那一間間人影綽綽的辦公間,里邊的同事偶爾看過來,也只當他們是路過拿水。
電梯里常常會有熟臉的同事上上下下,所以安泊爾帶著斯諾走安全通道。而這NYG地下總部的大小出口都布有人員和機器把守,直接上去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于是她決定從最下層的垃圾處理站出去。
聽到垃圾處理站時,斯諾嘴角抽搐了一下,安泊爾見他一副不情愿的樣子只好道,“除了這樣,沒別的路了?!?p> “沒關(guān)系,有路總比沒路好?!?p> 幾分鐘他們下到了最底層的負六樓。這一層與上面五層的辦公區(qū)很不一樣,只有隧道和行車道,除了從各樓層自動降下來的垃圾車沿著軌道自動去往處理站,沒有工作人員在下面走動。
這時,左手邊傳來了噶啦噶啦的聲音。
“車來了,快躲開!”安泊爾和斯諾縮回他們進來時的玄關(guān)。一輛已經(jīng)從處理站打包封好的垃圾運輸車緩緩開來,當安泊爾正發(fā)愁怎么混入處理站時,斯諾有主意了。
“跟著我?!?p> 十分鐘后,這輛垃圾運輸車便又慢吞吞地開出了總統(tǒng)府,向市中心的垃圾處理站行去。司機像平時一樣從金色園外拐過,卻突然聽見車頂碰的一聲像有東西落下來,接著路邊的草叢也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從后視鏡前后左右看,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過了總統(tǒng)府區(qū)就是公路了,司機覺得自己可能是幻聽,就不再理會。
兩個人影這時才從草叢后走出來,看著車子遠去,安泊爾終于出了長長一口氣,“在門口進行電磁檢查時外都快嚇掉魂了,還是你聰明?!?p> 斯諾不客氣道,“照你原先的想法,我們都得先變成垃圾才能出去了?!?p> ~~~~~~~~~~~~~~~~~~~~~~~~~~~~~~~~~~~~
陽光漸漸暗下去,他們在附近街道叫了輛計程車回靜林街的蛋糕店,一路上,安泊爾在給打了個電話給內(nèi)利以后將吉娜借住在那里的事告訴了斯諾。
“吉娜出來的時候沒聯(lián)系過你嗎?”
“她倒是在電話里勸過我也離開OFL,所以現(xiàn)在我和她一樣了?!?p> 一進到靜林街,兩人老遠就看到有一輛色彩鮮艷的跑車停在J·S蛋糕店門前,安泊爾心中一喜,“是克里斯!”
阿娜依也在,兩個孩子顯然剛到店里正在和一臉睡意到吉娜斗嘴呢。
“你還沒告訴我,你為啥會出現(xiàn)在這里,安泊爾呢?她怎么會讓你睡她房間?”阿娜依氣勢洶洶地逼問打著哈欠的紅發(fā)女人,她接著又有點驚恐地自我猜想,“難道若琳姐姐走以后,她覺得生活無望,于是自甘墮落隨便去找了個女的回來慰藉……”
克里斯咳嗽一聲,打斷她這種狗血泡沫劇腦洞,比較實際地問吉娜道,“是因為無法經(jīng)營下去才轉(zhuǎn)手給你的吧?!?p> “你們兩個小鬼……”吉娜被他們煩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正不耐煩地要走出店內(nèi),一轉(zhuǎn)眼就看見安泊爾推門進來,她目光在隨后的那個高個子身上定了一下。
“安泊爾??!”阿娜依在后面大喊一聲,跳起來直接撲上去。胸口被撞的生疼,安泊爾只好拍拍小女孩的腦袋,開玩笑道,“怎么才幾天我就被打成了自甘墮落?”
“因為……你最近精神都不怎么好,擔心嘛?!卑⒛纫老裥∝堖湟粯淤N著安泊爾,眼睛咕嚕一轉(zhuǎn),注意到了身后的斯諾,她忽的又彈起來,用不可思議的聲音指著他道,“你——你不是那天和她約會的對象嗎?”
安泊爾愣了一下,不知道這從何說起,等反應(yīng)過來以后臉紅了一下,接著若無其事地否認道,“沒有什么約會,小孩子不要瞎說?!?p> 吉娜看了一眼斯諾不太好的表情,臉上也是青白了一陣,冷聲道,“你們這一大票人聚在這兒,不是為了敘舊的吧。如果沒別的事,我先上樓了?!?p> 見她要走,安泊爾急忙拉住她,“吉娜,我想請你幫我忙?!?p> “幫忙?”吉娜自然是知道這是什么忙,雖然今天一天她都在經(jīng)歷接二連三的打擊,連對某人的愛慕之意還沒生根就湮滅了,但是她想到和兩個女孩的點點滴滴,終究還是無法袖手旁觀,她任由安泊爾將自己拉到座位上。
“安泊爾,你們是不是也是從總統(tǒng)府過來的?我爸……凱勒總統(tǒng)還沒有消息?”
安泊爾對克里斯點點頭,后者沮喪地坐了下來。
阿娜依同情地看著他,想活躍一下氣氛,“怕什么,我們那么多人一定想辦法救總統(tǒng)出來?!?p> “沒錯。難得聽到你說一次人話?!遍T外又傳來一個聲音,原來是內(nèi)利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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