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的點點光芒閃爍在幽深暗藍的太空中,一顆耀眼的珍珠飛行器像流星一樣劃過一條憂傷的弧線,慢羅,戴納,烈安在珍珠號上遠遠看到巨型海盜船模樣的布萊克聯(lián)邦1號空間站。
10架雛形星際飛船早已與空間站的外環(huán)對接完畢,珍珠號徑直飛向內(nèi)環(huán)一處閃爍的停機平臺,它的四只金屬觸腳被***臺閃光點,與平臺牢牢銜接在一起。
停穩(wěn)后的珍珠號底部同時打開內(nèi)外兩扇直徑三米的圓形孔門,慢羅三人迅速進入太空站內(nèi)部通道,來到太空站中心的球形工作空間,這里的幾名工作人員也早早等待著他們的到來,他們嚴(yán)肅的表情中都帶著一絲悲傷,有些人眼中甚至釋放著兇狠敵意的信號。
站在最前沿的是一個身材高大強壯的中年軍人,只是他和烈安有著完全相同的外表,他面無表情地抬起有些變形的右手向慢羅三人行駛莊嚴(yán)的軍禮。
“歡迎慢羅先生的率先到來,布萊克1號空間站指揮官烈安上尉代表全體人員向您敬禮,請隨我來。”
也許在他堅強外表下的內(nèi)心也有著強烈的不安,烈安只是和慢羅、戴納的眼神進行了短暫的交互,在沒有任何多余的話語就將慢羅,戴納帶進工作空間,而跟隨他們的另一個烈安眼睛閃光之后停留在了原地,原來這個只是烈安的復(fù)制機器人。
慢羅等人急速穿過球心環(huán)形工作區(qū),乘著中心直梯來到上層指揮中心。一行人剛來踏進指揮中心,就看到內(nèi)環(huán)的停機坪上已停滿珍珠號一樣的隱形飛行器,但此時內(nèi)環(huán)平臺只有第一扇外部孔門打開,飛行器中的機器人抬起承載天堂星人的容器,垂直于通道方向放入內(nèi)部第二扇孔門之上,容器下方與孔門頂部兩條軌道對接后迅速旋轉(zhuǎn)90度向前駛動,透過其中一個容器頂部的玻璃窗,可以清晰的看到昏睡的佐哈。
空間站周圍的無數(shù)隱形飛行器一直不斷往來于地球與空間站之間,將滿載的科學(xué)家流水線一樣傳送中到雛形星際飛船,慢羅看到計劃井然有序的順利進行,不禁松了一口氣。
“烈安,我們還有多少時間?!?p> “不到半小時,我們的磁場干擾將會失去作用,很多國家就會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們的杰作,不過十分鐘后我們就將啟航…。”
說話的同時烈安堅定的眼神不斷環(huán)顧著其他工作人員,隨著烈安的目光慢羅也注意到其他工作人員都心事重重又充滿渴望地看著他們。
“烈安,只要未來計劃可以順利進行,我們可以為他們做任何事?!?p> 曼羅知道目前的擔(dān)憂并不是其他外在的阻擾,沒等烈安報告完畢,慢羅便心有余悸的輕聲問著烈安,烈安卻故意提高了說話的聲音。
“慢羅先生,這里有許多同樣可伶的人期待與您見面?!?p> 烈安帶著慢羅一行人又趕忙來到工作空間下層休息區(qū),而這里擠滿了老人,婦女,小孩。慢羅身后的工作人員與人群都沖將起來尋找自己的親人,他們互相依偎,深情耳語。慢羅看到默默矗立在身旁的烈安,疑惑的問道:“你的家人?”
此時烈安堅定目光中的熱淚在眼中不斷的打轉(zhuǎn)。
“我怕舍不得他們,所以…,完成任務(wù)后我會去陪他們,這是我的選擇?,F(xiàn)在,選擇即使有多無奈,也是我們最大的奢望。
他們都是空間站中工作人員的親人,也許他們不該來到這里,我做不到!
他們不求可以去太空堡壘繼續(xù)偷生,只想在這里安靜的一直陪伴在家人身旁,我希望他們可以有選擇死的權(quán)利,這也許不太公平,不過還請你們答應(yīng)他們的選擇。”
慢羅察覺到眾多人悲傷的的眼中隱藏著壓抑的憤怒,自己的回答已經(jīng)不再重要。
“我們不希望剝奪任何一個人的選擇權(quán)利,但現(xiàn)在我們不得不毫無人性的保留住天堂星人最后的希望,天堂星人的未來高于一切,我們同樣不求你們的原諒,在你們做任何決定之前,只希望你們可以繼續(xù)支持這次無奈的行動?!?p> 烈安突然氣憤的怒視著慢羅。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你在懷疑一群在為你死的人。
哦,對不起,慢羅先生?!?p> “對不起的人應(yīng)該是我,你們永遠值得我們信任,尊敬…”
“嗡嗡嗡”
當(dāng)慢羅想繼續(xù)解釋的時候,急促的警報聲與急促的通知聲突然間響徹整個空間站。
“請所有人員立刻離開空間站,我們的行動已經(jīng)暴露,空間站即將受到眾多國家的攻擊,距離我們最近的布萊克太空艦隊與瑞特太空戰(zhàn)艦將在五分鐘后到達,請所有相關(guān)人員即刻撤離,避免無謂犧牲?!?p> 慢羅緊張的喊道:“烈安,帶上所有人離開這里,剩下的交給我的機器人?!?p> “護送慢羅先生和戴納離開,三分鐘,可以離開的人請一起離開,這是你們最后的機會。
剩下的人,這是我們最后的戰(zhàn)斗?!?p> “烈安,請和我們一起離開,烈安這是命令,烈安求你們一起離開,烈安……”
聽到烈安的命令,兩名士兵完全沒有理會慢羅的怒吼,一前一后帶著慢羅和戴納向外走去,其他士兵與工作人員立刻疾步走向自己的崗位,大部分的家屬也都形影不離的跟隨著他們,這時其他佇立的家屬竟然不約而同地拿出武器,對準(zhǔn)了自己的腦袋。
“如果不想我立刻死在你面前,就離開這?!?p> 哭泣的吶喊使疾步人群的腳步完全靜止,轉(zhuǎn)身與家人再次深情的相擁。
“也許這是讓我唯一離開的方法,求你,不要這樣,我不想離開你們。”
“我不知道我的人生中沒有你還有什么意義,剩下每一秒我都要在你們身邊?!?p> “你想我是一具行尸走肉嗎?生死都不能將我們分開?!薄?p> 溫情動人的話語充斥在休息區(qū)的每個角落,很多人不禁流下傷感的淚水,但他們都已相同的一句話做出了不同的決定。
“我愛你們?!?p> 烈安沒有顧及還在情感中掙扎的手下,緊急將慢羅三人送到一艘最新制造的星際飛船天堂號上,臨別之際,最后登上天堂號的慢羅擋住了即將關(guān)閉的艙門,烈安明白慢羅的心意,他們同時舉起右手緊緊握住對方,烈安微笑著擺了擺左手。
“你知道這時的我們會更可靠,這里也不需要你,而且這是我欠你的。”
“我…,麻煩你在前面等等我。”
“我可不想再看到你,那樣證明天堂星人已經(jīng)不存在,天堂星人還需要你,我認(rèn)識的慢羅先生不會逃避責(zé)任。
不用為我們難過,這是我們一百勇士共同的選擇,但你要讓我們的死值得?!?p> “我保證!”
在烈安期盼的目光中十搜星際飛船剛剛駛離空間站,即將到來的布萊克太空艦隊已與空間站取得了聯(lián)系,烈安急忙趕回指揮中心,見到兩位同樣蒼老威嚴(yán)的將軍影像屹立在通訊臺上,布萊克太空艦隊司令瓦里看到烈安冷笑著嘆了一口氣。
“烈安,我最優(yōu)秀的學(xué)生,慢羅,天堂星最好的朋友同時背叛。一天兩個悲傷的奇跡。
烈安,他說不會拋棄任何一個善良的生命,更不會放棄自己,有許多生命正在等著他的出現(xiàn)。
無論任何理由,我命令你們立刻阻止羅曼自私愚蠢的行動,讓我們共同面對人類的災(zāi)難?!?p> 瑞特國太空艦隊司令本斯奧緊接著厲聲道:“軍人的信仰,使命都被你吃掉了嗎?你們這些該死的混蛋,沒有靈魂的東西。
瓦里,這就是你引以為傲的學(xué)生嗎?我看他注定不會成為你說注定成為的英雄軍人,他根本不配擁有這身戎裝,三分鐘,你們只有三分鐘,交出慢羅,證明你們還是天堂星人?!?p> 兩位將軍沒有給烈安說話的機會便同時關(guān)閉了通訊器,烈安回過身來,仍然堅毅地看著木立的布萊克1號空間站宇航員與士兵。
“最后一次并肩作戰(zhàn),我卻把你們變成叛國者,但你們更是天堂星人未來希望的守護者。”
烈安重新接通了兩國太空艦隊,向兩位司令和眾人堅定地說道:“對不起,我們的死是對的?!?p> 烈安又望向遠去的星際飛船。
“不要讓我們失望?!?p> 烈安的話音剛落,太空站就被眾多太空戰(zhàn)艦團團圍住,兩國太空艦隊主艦也已對接完畢,兩位將軍急速來到空間站指揮中心,在監(jiān)視器上見到追趕星際飛船的戰(zhàn)艦越距越遠,憤怒的瓦里下達了致命打擊命令。
“不是朋友,就是敵人,發(fā)射星際導(dǎo)彈?!?p> 監(jiān)控器上巨大的火光與轟鳴的爆炸聲在太空中閃耀出華麗的煙火,但這些都是來自追趕的太空戰(zhàn)艦。年邁的瓦里一拳就將強壯的烈安打翻在地,他的嘴角立刻滲出鮮紅的血液。
“烈安?!?p> 本斯奧聽到瓦里顫抖的怒吼聲,冷笑著拿出手槍遞給了瓦里,瓦里遲鈍了一下推開本斯奧的手臂,轉(zhuǎn)身說著。
“謝謝!”
本斯奧的手槍對準(zhǔn)了列安,臉上又是一陣無聲的冷笑。
“一個殺人惡魔會對另一個惡魔心軟,你老了?!?p> 此時烈安緩緩站起,看著瓦里挺拔的背影,平靜的面龐露出了一絲微笑。
“殺死慢羅,以正義的名義再去消滅班,我們得到了一個比這個更好的結(jié)果,但我真的殺死了尤娜,我還是慢羅永遠揮不去的惡魔,這么多年,我埋藏著對自己最深的怨恨,也許死才是我最好的補償。
空間站自毀系統(tǒng)已經(jīng)啟動,對不起,老師,要你和我一起提前離開這個殘酷的世界,我們都錯了,也許這是我們最好的結(jié)果。還記得那些美好的心愿嗎?我們慢慢享受生命的最后時刻!”
伴隨著流星般絢麗綻放的火焰,仿佛整個太空都被點亮,一陣陣轟鳴的爆炸聲后,只剩下太空站與聯(lián)合艦隊的殘軀碎片飄蕩在空寂的太空。
十搜滿載希望的星際飛船飛速向著太空堡壘進發(fā),慢羅獨自呆立在天堂號尾部休的息室中,癡癡的面龐被屏幕上的爆炸畫面映射的通紅,完全沒有發(fā)覺有人靜靜走到自己身后,直到有只手輕輕搭在自己的肩膀,
“有感覺,一直以為慢羅叔叔這個機器沒有淚腺,今天終于看到您的眼淚,還有些不習(xí)慣,如果我父親在,不知道他會不會想看到您的淚水。”
“我們只是希望淚水是幸福的,都想讓世界變得更加美好,可無論你們做的再對也會觸犯別人的利益,班是陪我一直戰(zhàn)斗的那個人。
我們不想等,等上幾十年才有…哼哼!才有今天這樣的局面,再說我們連改變的能力也沒有?!?p> 戴納看到從未如此傷心的慢羅,心中清楚也許只有父親可以安慰他,便有些惆悵地說著。
“我爸爸說在他心中誰也不能代替慢羅。”
“他也一直都是我最好的兄弟。”
慢羅哽咽的喉嚨再也說不出一句話語,盯著左手腕上一款老式古董鉆石手表,帶著有些癡迷的微笑返回到天堂號指揮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