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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娛年代

第十一章 清白之年

文娛年代 關憶東 2309 2019-04-17 21:11:45

  蘇景將段松等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心中有數,知道這首歌得到了他們的認可,心中踏實了一些。

  現(xiàn)在,正是乘勝追擊之時。

  他沒有人脈沒有資源,只有靠作品說話,證明自己。

  參與楊曦專輯的錄制,是他邁入音樂圈的一個捷徑。

  蘇景想了一下,輕咳一聲,道:“接下來這首歌,叫做清白之年,請段總和各位老師批評指正。”

  “清白之年?”楊曦微微一愣,這首歌她也沒有聽過。

  本來他以為蘇景會唱戀戀風塵,她非常喜歡那首歌詩意的語言,詩意的表達,覺得唱那首歌一定非常穩(wěn)妥,能夠打動人。

  誰知蘇景卻出人意料的要唱一首陌生的歌。

  “蘇景學弟在這種關鍵時刻,選擇唱這首歌,應該很有自信吧?!?p>  楊曦臉上浮現(xiàn)出期待之色,白皙的雙手交叉,支著下巴,做好靜靜傾聽欣賞的準備。

  聽過之前蘇景的幾首歌,楊曦對蘇景的音樂才能有著充分的信任。

  段松伸手示意了一下:“開始吧。”

  蘇景點點頭,直接閉上了眼睛,醞釀了一會兒,自顧自的開始唱歌:

  “故事開始以前

  最初的那些春天

  陽光灑在楊樹上

  風吹來閃銀光

  街道平靜而溫暖

  鐘走的好慢

  那是我還不識人生之味的年代

  我情竇還不開

  你的襯衣如雪

  盼著楊樹葉落下

  眼睛不眨”

  在中國的漢人傳統(tǒng)中,自古以來都比較重視文字,對于曲卻沒那么重視。

  凡有井水處,必能歌柳詞。

  可是柳三變有那么多的詞流傳下來,那些曲卻沒有流傳下來。

  不說這些勾欄瓦肆唱的小曲,就連十大名曲的原始曲譜大多都已經失傳。

  失傳的原因自然與不受重視有極大的關系。

  黑人的血液中流淌著節(jié)奏與律動,而中國人在自小的審美系統(tǒng)訓練下,相比旋律,很多人都對文字更敏感。

  清白之年這首歌那有靈性的文字,很好的營造出了那個白衣飄飄年代的氣氛,讓人們產生強烈的代入感,并產生聯(lián)想。

  在場的諸位,段松年紀最大,其他制作人最年輕的也有三十多歲,他們都經歷過那個節(jié)奏緩慢、信息量少的年代,那個資源匱乏的純真年代。

  此刻,蘇景那清澈干凈的聲音,帶著懷舊感的歌詞,如同過去時空里探出的一根魚竿,將他們鉤住了,將他們帶回了少年時代,讓他們重溫往日時光。

  一幅幅畫面在眾人腦海中閃爍而出。

  那時候沒有那么多高樓大廈,滿街響著自行車的清脆鈴聲,房前屋后大街小巷布滿孩子的歡笑聲。

  那時候資源匱乏,穿著的確良就可以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招搖過市;

  那時候窮固窮,大家都窮,左鄰右舍格外親近,充滿人情味;

  那時候年輕的男女拉個手都會臉紅心跳;

  那時候鐵道上看到的火車代表遠方,天空飄蕩的風箏里寄托著孩子天真的幻象。

  記憶是一條璀璨的河流,每一朵水花涌起,都閃爍著過往。

  能夠觸碰到人內心柔軟地方的,無非是老歌與舊人罷了。

  蘇景這首歌雖然不是老歌,但卻布滿懷舊的氣息,如同一張網,探入記憶的河流中,將過往打撈了起來。

  段松這些從哪個純真年代經過的人,對這首歌更能感同身受。

  在舒緩的曲調中,覺得整個人格外放松,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完全沉浸到音樂當中,被緩緩流淌的暖流包裹住了。

  蘇景閉著眼睛,嘴角帶著微笑。

  他雖然是94年生人,但這首歌他也非常有共鳴。

  因為他是在小山村長大,在大都市飛速發(fā)展的那些年,他在山村中度過了清漫寧靜、節(jié)奏緩慢的童年。

  他輕聲繼續(xù)唱著:

  “……

  心里像有一些話

  我們先不講

  等待著那將要盛裝出場的未來

  人隨風飄蕩

  天各自一方

  在風塵中遺忘的清白臉龐

  此生多勉強

  此身越重洋

  輕描時光漫長低唱語焉不詳

  數不清的流年

  似是而非的臉

  把你的故事對我講

  就讓我笑出淚光

  ……”

  在蘇景看來,樸樹是流行樂壇不世出的天才,他的歌詞水準非常高。

  在詩意這一點上,流行樂壇很少有人能夠企及。

  有點文學素養(yǎng)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樸樹的歌詞里面匠氣很少,很有靈性,一看就不是那種后天訓練出來的文字。

  他是那種老天爺賞飯吃,靠天賦寫作的家伙。

  詩為什么有美感,因為給人留有足夠的想象空間。

  詩意的歌詞也是這樣,整首歌淡淡流淌的氣氛,將眾人拉入往日時光中,梳理追問自己的過往。

  是啊,年少時的我們,以為未來都是閃亮的日子,充滿著不切實際的夢。

  可最后——

  生活褪去華彩,呈現(xiàn)出粗糲面目。

  人隨風飄蕩,天各自一方,那些如同老狗般的老友,現(xiàn)在在哪里呀?

  那些人間風塵中相遇的熟悉臉龐,轉眼便跌入人海,散落在天涯了吧。

  那些斑駁的故事,重逢時把酒再談,會笑出淚光嗎?

  “……

  是不是生活太艱難

  還是活色生香

  我們都遍體鱗傷

  也慢慢壞了心腸

  你得到你想要的嗎

  換來的是鐵石心腸

  可曾還有什么人

  再讓你幻想

  大風吹來了

  我們隨風飄蕩

  在風塵中熄滅的清澈目光

  我想回頭望

  把故事從頭講

  時光遲暮不返人生已不再來

  ……”

  段松和上輩子蘇景那個流行音樂剛剛興起時的獨立音樂人一樣,懷揣著音樂夢想來到BJ打拼,經歷過一貧如洗,見識過各種表情的面孔,在現(xiàn)實面前曾撞得遍體鱗傷。

  在那些幽暗歲月里,有過慌張有過堅持,多年之后終于闖出一片天,回到老家西安創(chuàng)立了麥田音樂。

  搞文藝創(chuàng)作的人,相比普通人要敏感的多,常常給人感覺比較情緒化。

  只有擁有一顆柔軟敏銳的心,擁有超乎常人的感知力,才能捕捉到日常生活的種種細微情緒,將其提煉用來創(chuàng)作。

  所以說,搞文藝的人更容易陷入到文字營造的情緒之中。

  段松就是這樣,他沉浸在歌詞中,心緒紛飛。

  你得到你想要的嗎?

  他不禁問自己。

  在商業(yè)浪潮中搏擊,取得了名聲和地位,可那個曾經熱愛音樂的自己還在嗎?

  那些年少時無畏的堅持早已經沒有了吧?

  自己曾經發(fā)誓要做出牛逼的音樂,做出來了嗎?

  那個熱血澎湃的年紀,在那個不會猶豫的年代倉皇相愛的人啊,那個讓你想過奮不顧身的人啊,去哪里了?

  那個想過奮不顧身的少年,也不在了吧?

  那些果敢與驕傲在觥籌交錯間,早已經磨滅了吧?

  什么時候自己有了重重的殼?

  年少時輕盈柔軟的心,早已變得冷硬了吧?

  何時自己變成了那個搖滾少年最討厭的人,像涂脂抹粉的尸體,僵硬做作無趣。

  那清澈的目光,在風塵中熄滅了……

  時光遲暮不返,回不去了。

  吉他聲消失,歌唱完了,蘇景沉吟了兩分鐘,才睜開了眼睛。

   ps:求收藏求推薦求加書單求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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