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風云驟變
秋夜微涼,荒蕪的深宮一角隱隱約約傳來兵刀相接的聲音。
明亮的月光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兩個黑衣紅袖的蒙面勁裝女人正在追殺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雖然少年久久沒有被拿下,卻已遍體鱗傷。
少年因為失血過多動作越來越遲緩,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被殺是早晚的事。他不關心自己的身體,卻時不時焦急地朝東宮的方向望一眼。
蘭澤搖搖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昏昏沉沉的腦袋,躲過右邊的攻擊,又迎來左邊的攻擊。和兩個實力與他差不多的殺手周旋,當真不是個容易的事。
安國皇宮為什么會有殺手?這兩個殺手從東宮跟出來刺殺他的原因是什么?如今太子那邊情況如何?
手中的佩刀當一聲撞上迎面劈開的長劍,虎口被震得出血。右邊又有一劍朝他腦袋劈來。蘭澤側身躲過的同時,也把自己塞進了死胡同——墻角。
干掉他的機會近在眼前!
“皇上,太子……咳!”蘭澤望著東宮的方向嘔出一口血。
黑衣紅袖的兩個蒙面女人對視一眼,眼中的不忍一閃而逝。一人長劍后拉,準備給這孩子來個痛快。就在這時,突然一陣大風吹過,枯葉紛飛。濃厚的云層被推到了圓月身前,將它遮了個嚴實。
視線突然昏暗下來,再睜眼,面前已經沒有了少年的身影。
兩人扯下對視一眼,不知該喜該悲。
蘭澤一路疾飛,幾次從墻頭栽下來,又跌跌撞撞摳著破舊的宮墻爬起來。一條條蜿蜒的血痕帶著泥土留在了宮墻的石頭上。
“呼”一聲,冷風掠過,一道黑影從談笑的百官眼前一閃而逝,留下濃濃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慢慢擴散。
“誰人膽敢在宮中疾飛!”姜將軍姜歷喊著,就要拔劍去追。
“誒~”謙國公鄭揆手一抬,攔住他,“哪有什么人。將軍怕是看恍了吧?”
姜歷把他手一甩,又要上前追,“明明就有血腥……”
“堂堂大安皇宮,怎么會有刺客?”謙國公也不攔他,只是不緊不慢在他身后說道。
姜歷慢慢停了腳步,在護駕之功和未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兩條路中比了比,最終停下了腳步。附和道:“也是。畢竟宮中還有當初獨孤老將軍留下的精騎軍守著呢?!?p> 若宣國使臣真的作妖來刺殺皇上,他剛在前線立了功,皇帝正忌憚他呢,他去救駕,救駕成功了也只會把大部分的功勞加在精騎軍身上。若是宣國刺殺成功了,皇帝駕崩,被寵壞的小皇子根本不足為慮。
是不是真的可以選擇第二條路?這太大逆不道了……
通往紫宸殿的長長走道邊,彎腰靜立的宮人手中燈籠隨著夜風忽明忽暗。姜歷背心冒汗,搓著手指悄悄看了一臉淡定的謙國公一眼。對自己該往哪邊倒仍舊不太確定。
圓月被厚厚的云層籠罩一段時間后,變得暗淡了。遠處,皇宮中最高的摘星閣被一線微紅映出了身形。跟隨在謙國公和姜將軍之后浩浩蕩蕩走向紫宸殿的百官因為領頭兩人的靜默,也逐漸消了聲。
另一邊,蘭澤急促地喘著粗氣,拖著沉重的腳步終于蹭到了思月殿門口。
“呀,蘭侍衛(wèi)這是怎么了?”常公公皺著眉頭關了殿門走出來,看見渾身是血的蘭澤,趕緊迎上去托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蘭澤抿著蒼白的唇一言不發(fā),此刻他已經分不清敵我了。他試圖推開拉著自己的人,推不開也就算了。他雙眼渾濁,卻目標明確,直直盯著思月殿殿門、搖搖晃晃朝那兒撲去。
“皇,皇上……”蘭澤撲倒在大殿前的臺階下,傾盡全力嘶喊:“卑職有要事稟奏?!?p> 常公公強硬地拖起他,“有什么要事先告訴我,我去替你通傳。今天皇上心情似乎不太好,你這個樣子進去,恐怕要惹皇上不快了?!?p> “太子殿下……”蘭澤還沒話還沒說完就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太子殿下?
常公公心里一緊,趕緊跑去敲門,“皇上,蘭侍衛(wèi)……”
“滾!都說了不要來煩朕!”常公公話還沒說完,門內就傳來安皇煩躁摔杯子的聲音。
皇上從來都是一個溫和的人,像如今這樣發(fā)脾氣是很少的。常公公不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但是事關太子,皇上再煩,他也要說。
“皇上,太子殿下似乎……”
“皇上,應該馬上就能成功了!”這次常公公的話又被打斷了。
是瀾月?常公公心里暗罵了句妖女,耐著性子,提高聲音、加快語速重復,“皇上,太子殿下似乎出事了!蘭侍衛(wèi)現(xiàn)在才從東宮回來,而且渾身是血!”
他話還沒落,思月殿內突然綠光大盛。常公公等了一會兒,沒等來安皇的指示,于是又把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可是仍舊沒有回音。
從前安皇說過,只要是關于太子的事,就算他當時在如廁,下人也必須第一時間稟告他?,F(xiàn)在太子殿下生死未卜,皇上聽了卻半點動靜沒有?這不正常!
瀾月是宣國進貢的女人!
常公公一個激靈,抬腳就踹開了思月殿殿門。
想象中血腥的一幕并沒有出現(xiàn),反而是粉紅泡泡到處飄。
安皇摟著香肩半露的蘭月滿臉深情,“月兒……”
“皇上!”常公公暴吼一聲,瀾月迅速穿好衣服單膝下跪,把散發(fā)著綠光的尋魂珠往安皇眼前一晃。
“你這個妖女!”常公公氣急敗壞甩著拂塵沖到龍床邊,指著瀾月大罵。罵完瀾月又回過頭來噗通一聲跪在安皇面前:“皇上!太子殿下……??!”
“來人!”安皇對著常公公心窩一腳踹過去,冷著臉對外面喊道:“把這個私闖寢殿的老頭給朕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皇上!”常公公捂著心口爬起來,抓住安皇的龍袍下擺,“皇上可知道太……”
“你個刁奴!”瀾月抬腿一個下劈劈在安皇和常公公之間,冷哼一聲,“你可知道皇上差點就見到獨孤皇后了!你三番五次跑來敲門搗亂,到底意欲何為!”
“來人!給朕把這刁奴拖出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