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飛,我真的覺得累了,無論愛與不愛,我寧愿你坦白地說出來,而不是這樣折磨我。無盡的謊言,還有一年四季的冷暴力。如果不愛了,請你放手行不行?”一種深深地無力感和悲傷將我淹沒,我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連一根救命稻草都看不見。
“所有的煩惱都是你自找的,別人好多人不都是這樣過的,怎么不見別人有那么多事?”云飛滿不在乎地說,他看不見我的哀傷,也許看見了只是不在意而已。
聽到云飛這樣說,好久不曾再流淚的我突然淚如雨下,原來他覺得女人就該容忍男人的一切胡作非為,原來在他心里從未真正地尊重過我,在意過我的感受。我將臉扭到一邊,不想他看到我傷心落淚。少頃,我拼命控制住眼淚,用手將臉上的淚痕盡量擦干。然后,看著云飛一字一句地說:“你當初就不該娶我這樣的女子,你該娶一個傻瓜!”
云飛看了看我,沒有說話。我想起納蘭容若那句有名的詞,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我譏諷地說:“別人有的人在外面養(yǎng)情人,是因為別人有本事,他可以讓自己的妻兒衣食無憂,能夠照顧好家人,哪怕只是經(jīng)濟上。你呢?你有什么?你讓我和悅悅衣食無憂了嗎?難怪都說不能只圖一個人的好,得物質(zhì)一點,否則最后什么都沒有。我現(xiàn)在就是這么悲哀,落了個什么都沒有的下場?!币呀?jīng)沒有了什么好顧慮的,我便使勁的挖苦他,去他的面子,去他的尊嚴,他從此以后關我什么事了?他的面子和尊嚴不再是我想給他維護的。
“嫌我沒本事當初別嫁給我?。磕阍趺床蝗フ覀€有錢的嫁了?”云飛惱怒地說。男人都是要自尊的,越是沒混出個模樣的人越是在意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
“你自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不用這樣胡攪蠻纏的亂說!如果我是一個愛慕虛榮看重錢財?shù)呐?,當初就不會嫁給你這個窮光蛋!不過,我現(xiàn)在所遭遇的一切,也怪不了別人,只能怪自己當初瞎了眼,會看上你這個不懂感恩,沒有責任心的東西!”我絲毫不讓,但是沒有象云飛那樣發(fā)脾氣,只是用一種蠻不在乎的眼神看著他,語速不快不慢聲音不高不低地說著。我知道,他越是生氣,而我表現(xiàn)得越冷淡越瞧不上他就更能激怒他。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態(tài),我就是想激怒他,看他會不會再動手打我,如果他真的再動手打了我,我絕對會義無反顧地離開他,他是否會再動手打我,就是決定我們的婚姻是否會徹底死亡的最后一根稻草。因為,哪怕他家庭冷暴力,哪怕他一再的背叛,可是當我要求離婚,他不同意時,在家里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低調(diào),那種雖然沒有說出來卻看的出來的討好,又讓我心軟,又會對他生出一絲可憐來。雖然,我一再告訴自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卻又總是狠不心下來。
云飛雙目冒火的看著我:“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毫無所懼地迎著他的眼神,“你問我想怎樣?我還想知道你到底想怎樣呢?!”
云飛睜大雙眼盯著我看了會,然后恨恨地白了我一眼,移開了目光,沒再說話。我也沒再說話,空氣中呼之欲出的“離婚”兩個字就那樣凍在了那里。
悅悅睡了以后,我也上床準備休息,云飛還在看電視。過了一會,我感覺到云飛走到了我的床前,他沒有開燈,我靜靜地躺著,沒有動。他掀開被子的一角,斜躺下來,右手試探著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立馬把他的手拿了下去。他保持那個姿勢靜靜的呆了會,走了。從他進來到出去,我們都沒有開口說話。
我已經(jīng)極度厭倦了他這樣的求和方式,只要我不吵不鬧,哪怕兩年不和他說話,他也不會想要來親近我。而我吵鬧以后,他才會想要來和我有肌膚之親。就好象自己是古代的帝王,他于我,性愛都是一種寵幸,一種施舍。只是現(xiàn)在我從內(nèi)心里抗拒他,想想他周旋在那么多的女人之間,我覺得臟。我寧愿一個人獨守空房,夜夜孤枕。
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半天以后,終于迷迷糊糊地睡去,做了一夜亂七八糟的夢,早上起來覺得好像比沒睡前更累。時間還早,我精心地給自己梳了個漂亮的丸子頭,再畫上精致的妝容。打扮完畢,我深呼吸了一口,然后看著鏡子里的女子,慢慢地展開笑容。在心里說了句,“李瑤,你要開心!”
太陽露出了久違的笑臉,感覺周圍所有的人和事都變得明朗愉悅起來。天氣真的會影響一個人的心情,陰雨天氣會讓人不自覺的沉悶,而冬日暖陽會讓人不自覺的輕松,從心里生出點點喜悅來。
阿竹最近比較忙,公公生病住院了,肝癌晚期,在世的日子屈指可數(shù)。我前去探望,白色的墻壁,白色的床上用品,躺在床上的人嘴唇也是白的,灰白色。老人骨瘦如柴,看不到一絲生氣,站在病房里,好像能聞到死亡的氣息,心里很壓抑。他再也不是我以前見到的那個走路帶風,說話聲音洪亮的人了。阿竹的大姑姐一臉倦容的守在床邊。
我呆了一會,說了幾句好好養(yǎng)病之類的套話,就告辭出來了。阿竹說要去給浩浩買學習資料,也跟著走了出來。
“每天都是你大姑姐在這照顧?”
“想的美咧,還天天她照顧?”阿竹撇了撇嘴,住院的錢是我們和老公他哥哥一人一半,本來是說他的倆個姐姐不用出錢,就出力照顧一下,結(jié)果倆姐姐經(jīng)常是這個有什么事要回去,那個有什么事必須走,就沒一個安安心心在這里照顧的。我和老公都要上班,只要老公有時間,他立馬就來醫(yī)院守著了。我每天下班了過來看看,我還得管浩浩,也呆不了多長時間。他哥只認出一半的錢,說手里的事丟不開,就剛開始回來了兩天,后來就沒來過?!?p> “你嫂子呢?”
“嫂子在家?guī)O子,兒子媳婦都在外地打工,她確實是沒辦法來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