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吃的進來的和最后收盤子的,都是領子上有著一圈白毛的年輕男人。
雖然到這里沒太長時間,但見到這人的次數(shù)倒是多。程鸞便喚他來聊天,問出了他的名字叫白虎。
“你知道季云去哪兒了嗎?”先前程鸞吃飯的時候招嫌,沒吃兩筷子便離開了。先前膩膩歪歪不愿好好吃飯的程鸞,卻在他離開之后,更沒形象的將食物打掃的盆干碗凈。
白虎先開始不是很想搭理這個沒形象又黏在自家老大身邊的女人,但老大肯將她帶到自己房間,無疑已經(jīng)說明了對這個女人的重視程度。
他雖不喜,但仍盡心滿足程鸞的要求。
程鸞同他問話,他便有一句沒一句的應著。
畢竟老大邀女人到他們這里,乃是難得的鐵樹開花,即使這眼光不怎么樣,但他們這些做小弟的也不好說什么。
聊了沒兩句,程鸞便十分熟稔的邀白虎到對面坐著。這女人倒是自來熟,問的問題還算專注,每一個都是圍著他們老大的。
看來老大和這個女人卻是看對了眼的,想通這一關竅,白虎回答問題便顯得耐心了許多。程鸞倒是問的細致,都是些生活瑣事,主要也想聽聽季云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可想起來自己是當初曾挖他妖獸內(nèi)丹的人。
要說他失憶了也是件好事,倒叫她不必憂慮日后會被徹底黑化的季云秋后算賬。
只剩一枚妖丹都能暗中收斂力量重新復活,季云的隱忍程度可見一斑。
雖然是當成故事來聽的,可聽到季云同草紋巨蟒血戰(zhàn)三天,身中蛇毒,調(diào)養(yǎng)了半年才得以恢復,程鸞還是覺得有些揪心。
她以為自己這些年到處游歷,受的苦已經(jīng)夠多了,可跟季云在妖獸森林的浴血拼殺比起來,卻像是小孩過家家。她到處逗弄人,錢能擺平的事情,便花錢去買,錢擺不平的,她便走為上策。
而季云卻不能走,遇到挑釁生事的,為了自己救的那幫孩子,他只能頂上去,鐮刀組織能有如今的平和隱秘,全是當初他一槍一拳掙出來的。
遇到危險,他也只能第一個頂上去,鐮刀組織剛剛在妖獸森林里開辟據(jù)地的時候,森林里的猛獸視他們?yōu)楂C物,攻擊的狼群化作滿地的尸首,也給季云身上添了無數(shù)的傷痕。
白虎講起季云的事情時,眼底都是閃爍的星芒。程鸞觀他這狀態(tài),像極了粉上某些人的小迷妹,提起自家心頭好,便是唇角止不住勾起來的狀況。
后面的故事大多如此,怕是同為男人,更關注的便是武力方面的事情,聊及飲食喜好,白虎便成了一個啞炮。
“老大他什么都不吃,最苦的時候帶著我們吃曼陀羅的苦葉,他也吃的面不改色的。”白虎一邊回憶一邊露出十分厭惡的表情,顯然那滋味讓他回憶起來都膽寒。
程鸞托著下巴,似懂非懂的點頭,不著痕跡的繼續(xù)套話。她耐心的扮演了捧角兒的角色,不管白虎說什么,她都或是訝異,或是欽佩歡欣的附和。
白虎先開始只是想同她草草說上幾句,沒想到一聊便是兩個時辰,竟口干舌燥的說到了天色微暮。
一下午不見人影的季云走回了屋子,看見程鸞才驀然想起,自己好像還沒有安排她的去處。
白虎見老大回來了,一個激靈屁股從凳子上彈起來。
他早前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遍了,似乎泄露了太多關于老大的信息,畢竟這兩人還不知到底是怎么個狀況,老大也還沒將她正式介紹給弟兄們。
白虎喉頭一哽,莽撞的往門口出去了,“老大,我去叫人給你們準備晚膳?!?p> “你曾是我的救命恩人,那短匕算是還了一半恩情,余下那一半,我可以應你一件事。”季云平靜的望著她。
程鸞十分自然的伸了個懶腰。
引得季云微微皺眉。
他還是有些不信,自己會被這樣一個......不知禮數(shù)的女人給救了??赡潜特皡s由不得他不信。
只可惜物品與羈絆能留下痕跡,那些失去了的記憶卻并無痕跡可尋。
“啊......你是說你可以幫我辦一件事嗎?”程鸞歪了歪腦袋,似是有些不解,“可我該如何聯(lián)系你?是不是我應該留下來,這樣遇到事情的時候才好使喚你?!?p> 她一番話下來,胡攪蠻纏的理所應當。
季云眼神平淡的看了她一眼,倒是沒有計較她信誓旦旦的發(fā)言。
“我找人幫你安排一間房間。”
新的飯菜端上來,程鸞咬著筷子,才像后知后覺一樣應了他之前的話,“找什么房間啊......先前不是說了嘛,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p> “那件事,便是你嫁我,如何?”她夾了一筷子青菜,湊到季云嘴邊。“跟了我,帶著你吃香的喝辣的,你覺得怎么樣?”
她問的十分認真,季云垂眸看了眼送到嘴邊的兩葉青菜,起身離開。
程鸞吐吐舌頭,將筷子放下。
她早很少吃東西了,中午時候不過是演演戲,想要逗逗當初那條有些柔弱清冷的小魚,哪兒想到對方根本不配合。
更何況,現(xiàn)在的季云才是書中的樣子,而不是她認識他時候的樣子。
冷淡且高傲。
真好啊。
等季云再回房的時候,屋中早已沒有了她的身影,只有空氣中仍舊彌留著一股清新的香氣。
是那個女人身上的味道。
桌上的飯菜已經(jīng)冷了,季云卻獨自一人坐下吃了起來。他修行的是鍛體的功法,每日必須足夠的營養(yǎng)補充,再加上,他不喜歡浪費。
中午的時候,那個女人倒是做的很好。
而被季云偶爾想到的,連名字都沒記住的‘那個女人’,此刻正在鐮刀組織圈出來的后山范圍,看那些稍微大點兒妖教習小妖該如何順暢化形。
她在那邊逗弄一只不會化形的小貓妖,被氣憤的貓妖撓了手,在手背上留下了三道紅燦燦的抓痕。
白虎領了季云的叮囑,來找她安排房間,剛好看見了這一幕,好氣又好笑的訓誡了那只頑皮的貓妖,轉頭又訓誡了程鸞一番。
“貓妖性子本就頑劣,才不過三歲的小家伙,你這么大的人了,何苦逗弄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