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程莘醉后是什么狀態(tài)，都對案情沒有直接的幫助。你要了解這個，還不如叫誰去看看，昨天害我們中招的花兒到底是誰種的?！?p> 青蠻不知什么時候也醒了，直接當著大家伙的面，把劉磊沒說完的話給駁了。
劉磊心里頭老大不痛快，不過不是因為青蠻的無禮，而是因為預感到某種情感走向，卻無能為力。
小陳一言不發(fā)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生怕他們哪個難做，或者再發(fā)生什么沖突，正要主動請纓，再回梨園查探，就被二段悄悄用手肘撞了一下。
“急什么呀，趙誠儒和曹建業(yè)不是我們倆還沒說嗎？等說完了后，還有什么疑問一并解決唄?！?p> 二段的話不大不小，剛好夠所有人聽到。
劉磊看著他倆的親密勁兒，越發(fā)覺得胸悶。他長長嘆一口氣，最先把目光投向“不爭氣”的肖揚。
“趙誠儒昨天本來不當班兒，是因為樂班兒里黎飛出了事故，這才著急忙慌過來頂替的。他是本地人，在梨園里沒吃沒住的，所以才在換班之后叫了外賣，想找個沒人的清凈地方吃兩口?！?p> “你的意思是趙誠儒沒有不在場的證明是偶然的？”劉磊對此不以為然，“那吃飯呢？為什么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呢？難道還見不得光？”
肖揚有些尷尬，局促的掃一眼周圍的同事，又聯(lián)想到問話時趙誠儒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終于還是鼓足勇氣，以細若蚊蠅的聲音道出實情：“是有些上不得臺面吧，他……他點了一份烤牛鞭?！?p> ……
劉磊的腦子像是被隕石砸出了坑，好半天才勉強回過神兒來，弄清楚方才聽到了什么，他狠狠瞪一眼肖揚作為警告，又把目光投向笑劈叉的二段。
“你呢？又打探到什么？”
“哈哈……”二段捂住嘴，努力把笑聲調為震動，這才開始自己的匯報。
“曹建業(yè)吧，是個老摳兒，好像挺不得人心的。大家都說他克扣了戲班兒的經費，所以才見天疑神疑鬼的，一個人扎在屋里……聽說在他屋里，還有一口烏木大箱子，里邊放著他年輕時走南闖北落下的寶貝……”
如果說肖揚口里的趙誠儒是偶然的沒有不在場證明，那么曹建業(yè)正好相反，就是慣常都沒有不在場證明。兩者看似都情有可原，但細想又不能全然排除在嫌疑之外。
劉磊琢磨了半天，正覺著無處著手，忽然想起青蠻之前提到的尚云舒來。
如果所料不錯，她不就是這個案子的引子嗎？現(xiàn)在冷默的尸身都難完全復原，但他和誰有仇怨，尚云舒那邊應該多少會聽到些風聲吧？
他這么想來，瞬間覺得一通百通。也不再計較眼皮子底下那些礙眼存在，打起精神又重新布置起工作來。
小陳和青蠻去醫(yī)院里找尚云舒問話，二段和大勇回梨園重新開展調查，曦和和肖揚跑一趟冷默的住所，他回局里等待尸檢報告，還有最新的調查結果。
劉磊安排完畢，六個人呼啦啦走了個干凈。唯一剩下的屠白，雖然目光還殘留眷戀不舍，但對劉磊的“良苦用心”，表現(xiàn)的卻是不以為意。
他彈一彈衣褶，也要往外走，卻被劉磊一個箭步追上擋在門口那兒。
“我給你說過，離他遠一點！你不要以為有錢就多了不起！不要因為一己私欲，輕易毀了一個人！”
屠白停下腳步站定，臉上總是淡淡的、如不可捉摸的霧氣般的笑容終于收了干凈。
他一雙眼眸盯緊了劉磊，分毫不做退讓。那嚴肅、鄭重的模樣比發(fā)動一場戰(zhàn)爭還要來得鄭重。
“你怎么知道我會毀了他？你敢保證，你接觸他、聘用他就沒有一點點私心？再者說，你不是他，憑什么替他做決定？”
“你……”劉磊被屠白不甘示弱的問話問的張口結舌，雖然對待他們的態(tài)度絲毫沒有改變，但在這次交鋒中明顯沒有占到什么便宜。
他隔空點著屠白，還沒考慮好接下來的警告，但屠白已經一側身，從他面前從容而去。
……
下午三四點鐘，幾人陸續(xù)傳回消息。
二段說，戲園里的曼陀羅花的主人正是尚云舒，不過這花兒并不是她心血來潮自己買來的，而是冷默從一個朋友那兒討來送她的。
大勇說，曹建業(yè)在組織人修補梨園的一處墻壁，順藤摸瓜抓到幾個老愛看白戲的慣犯。剛巧有人就在案發(fā)時段看見過郭琰和程莘，基本可以排除他們作案的嫌疑。
曦和說在冷默的住宅里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女人。聽對方話里意思，好像早知道尚云舒的存在，而且對于她的存在表現(xiàn)的很是不屑。
劉磊邊聽著他們的匯報，邊在自己沒剩幾頁的小本子上涂涂畫畫。
他在程莘和郭琰的名字下邊分別打了個叉，又重新把曹建業(yè)、莫銘，還有冷默的名字圈了個圈。
總覺得還缺點什么。他撓一撓頭，把僅剩的希望又押在青蠻身上。誰知道他卻毫無壓力的搖一搖頭，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尚云舒還是不配合調查，我和小陳在那兒守了老半天，她卻連一句話都沒說?！?p> “那你不會引著她往外說嗎？”劉磊有些氣結，“你看她要是對這個事兒比較抵觸，為什么不去試著驗證自己心里的猜測呢？譬如說冷默是負心漢，不過來探望尚云舒啊……女人也要學著比較和挑選，不能在一顆樹上吊死啊……”
青蠻聽出劉磊的不滿，一張本來就冷的臉變得愈發(fā)的不耐煩。
“是是是，都是你說的有理。我只不明白一點——你那么能耐，安排外出調查時干嘛叫我和小陳呢？你自己去，不是就沒有這些問題了嗎？”
她說完這句話，扭頭就想往外走，突然聽見落在桌上的手機響，只好又折回來。
劉磊看見來電的名字顯示的是屠白，好死不死的搶先劃開了接聽鍵。
青蠻對劉磊這些天來的針對忍到極點，揮舞著拳頭就要朝他撲過去，沒想到他卻掛斷了電話，抬頭對他們道：“走吧，東郊梨園又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