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程鵬蹲在馬桶上,腳踩著缸沿,賣力地擠著。
倒也不是他嫌棄公共廁所馬桶臟,主要是因為在家習慣蹲廁,根本坐不來馬桶。
廁所格子間內洋溢著暖烘烘的臭氣,這大概是他這輩子拉過的最臭的屎了,近乎虛脫。
忽然,程鵬腦袋嗡地一下,莫名其妙一片空白。隱隱約約中,他聽到有什么人在嘀咕。嘀咕的是啥他也聽不懂,這種狀況持續(xù)了不足一秒鐘便結束,外面賽場內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呼喊聲。不用問,一定是沈聽潮的拉拉隊在造勢了。
“哼,小樣吧!等會兒小爺非讓你趴著哭不可,造勢~”程鵬不爽地嘀咕著。
外面一臺車緩緩駛入體育館,萬蕓瑾和爺爺坐在車上,心情挺復雜的。
她今天穿著一身休閑運動裝,若不是小臉兒太冷漠,簡直是能甜死個人兒。
萬老爺子知道孫女心情忐忑,便拍拍她的手:“放心吧,小程會幫我們解決問題的?!?p> “希望是吧,爺爺我們下去吧?!比f蕓瑾勉強沖老爺子笑了笑,和爺爺一起下車進入場館,保鏢于濤緊隨其后。
他們一出現(xiàn),立刻引起一片掌聲。
“萬氏集團的萬老爺子來了!”
“那個就是冰美人萬蕓瑾么?和咱們潮哥很登對嘛!”
“聽說他們又在隔壁市投資了分店,還準備進軍房地產。這萬家的生意,是越做越紅火?。 ?p> “不容易,偌大的產業(yè),全靠老爺子和這小姑娘支撐,真不容易?!?p> 眾人議論紛紛,這都不提,卻說孫云雷、霍東林和周波三位,以及坐在他們身后的劉師傅,都急忙起身迎接。大家互相熱情地打招呼,萬老爺子也向大家介紹孫女,萬蕓瑾舉止大方得體,微笑中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冷漠臉孔。
大家都爭相和萬老爺子打招呼,可見萬氏企業(yè)在本地的聲勢。只有坐在高處看臺的那一家人,對他們視若無睹。
“老爺子,我給您準備了位子,就在那里!”劉師傅提前安排好一切,引領萬老爺子祖孫倆走去坐定。
經(jīng)過高處看臺時,萬老爺子似不經(jīng)意般抬頭看了一眼。沈老太也正低頭看場內,兩人目光在空中交錯,瞬間轉開。
兩人都活了七八十年,人世浮華經(jīng)歷不少,都不動聲色,甚至誰也沒注意到,他們曾經(jīng)有過這一眼對視。
坐定之后,萬老爺子四處尋找,納悶道:“咦?小程人呢?”
“他好像去廁所了,有點拉肚子吧?!眲煾祷卮?。
萬蕓瑾哼一聲:“懶驢上磨屎尿多。”
“呵呵,人有三急,這很正常嘛,期待今天小程的精彩表現(xiàn)?!比f老笑呵呵道。
劉師傅倒是對程鵬很有信心:“這小子雖然滑頭了點,但是運動方面還挺有天賦的,力氣也是驚人,我看今天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他和程鵬在過去的兩三個月里,每天都要單獨相處幾個小時,對程鵬自然是非常了解的。
站在老爺子背后的于濤,也對程鵬印象深刻。當初程鵬在老爺子辦公室,將劉師傅生生推出圈子,他可是記憶猶新。時隔幾個月不見,他倒是很想看看程鵬現(xiàn)在是個什么狀態(tài)。
“?。≌媸娣?!”程鵬扭扭脖子扭扭腰,舒展臂膀從廁所里走出來。
幸虧這場館面積大通風好,否則還真要臭死一屋子人了。即便如此,靠著場館進,負責清掃場地的工作人員,還是被熏個半死。
負責場上裁判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其人身材壯碩,小平頭大胡子,據(jù)說是霍東林的關門弟子。
他脖子上掛著哨子,手里拿著號令槍,一身緊身練功服,凸顯了腰圍和肚皮,倒也很有特色。
“比賽即將開始,請兩位運動員準備就位!”四周懸掛的音響里,飄出催促的聲音,程鵬趕緊一溜小跑跑向賽場。
中途他忽然發(fā)現(xiàn)萬老爺子,便笑嘻嘻地沖對方揮揮手:“老爺子放心啊,今天肯定拿下!”
萬老也沖程鵬揮手微笑,并對劉師傅道:“每次見這小子,都是朝氣蓬勃,到底是年輕人??!小程是農村娃,很質樸,平時你們要多帶帶他,免得他在外面遭人欺負。這次比賽后,無論勝負,我都想留他在萬氏工作?!?p> “您說的對,他是挺質樸的?!眲煾岛呛切?,暗道,質樸不質樸咱不知道,您擔心他在外頭遭人欺負?呵呵~
程鵬一路小跑進到圍欄里,他上場時,只有喬瑜珺、彭曉燕沖他揮手加油,其他人都在喝倒彩。
場面一度無法控制,對方人多勢眾聲勢浩大,加油喝彩很威風,喝起倒彩來也是排山倒海勢不可擋。
若是程鵬心里素質稍差一點,恐怕根本就沒有比賽的必要了。
沈聽潮從對面走進賽場,那拉拉隊立刻轉為喝彩、加油,喊著沈聽潮的名字,瘋了一樣給他鼓勁。
在這浩大的聲勢中,兩人在同一個賽場,不足九平米的墊子上,面對面站定。
沈聽潮穿著標準的摔跤服,而程鵬則是一身便裝。
看著他這一身打扮,沈聽潮嘴角一翹,冷笑道:“怎么,你連一身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么?”
程鵬低頭看了一眼,今天他穿了一條牛仔褲,這是他進城打工之后給自己買的第一件衣服。一件白色體恤衫,是珺臨天下的制服。
“咋你眼瞎么?”程鵬看了看自己,對沈聽潮道,“我這一身這么帥,你難道看不見?”
沈聽潮嗤一聲,不再和他啰嗦,催促裁判道:“可以開始了嗎?”
“比賽前,請兩位選手上稱!”裁判點點頭,宣布道。
程鵬嘟噥著:“怎么搞的,又不是母豬出欄,咋還要過磅呢?”
沈聽潮更加無語,也越發(fā)想不通。就這樣一個土包子,到底喬瑜珺看上他哪點了?
想到程鵬一直呆在喬瑜珺身邊,剛才還踩了自己一腳,沈聽潮這心里就跟刀割似的難受著。他又雙叒叕一次怒不可遏,妒火中燒。他的朋友、家人,所有對他熟悉的人,都能看得出他情緒不對。而站在他們身邊的裁判,更是直接感受到一種叫做殺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