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彭曉燕的電腦一直發(fā)出響聲,對方在說完要求和情況之后,就等她答復(fù)。但是他們好像耐性很差,等了沒幾分鐘就不斷催促起來。
這種情況,越發(fā)嚴(yán)重,每一次滴滴地響,都像是催命符一樣趕著她答復(fù)。
“您好,我得考慮一下,晚上給您答復(fù)好嗎?”彭曉燕回答。
對方立刻暴躁起來:“什么?考慮一下?你沒種做任務(wù),干嘛要接我的單?我告訴你,你要是敢不執(zhí)行,我就去平臺投訴你,還要扣你的信譽押金!”
彭曉燕一個頭兩個大。她雖然很缺錢很想賺錢,但是絕對不愿意用這種方式賺。押金雖然有五百元,對她來說算是一筆不小的支出,但是和犯法比起來算什么?
然而,被投訴之后,她可能被列入黑名單,以后再想通過這個平臺賺錢,恐怕就難如登天了。
彭曉燕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婉拒。毫無意外地,她回絕對方之后,立刻遭到對方破口大罵。他的言語之骯臟,臟話之豐富,讓人瞠目結(jié)舌。很多字眼兒,句式,彭曉燕甚至聽都沒聽過。
姑娘臉紅耳赤,和對方爭論幾句,便氣呼呼地下線了。
“管他呢,眼不見心不煩,我才不要做犯法的事呢!”彭曉燕心里想。
她起身去倒水喝,今天穿著新買的裙子。其實這條裙子與之前被程鵬撞破的那一件事一模一樣的,只是她心里實在喜歡,便又買一條。
抱著水杯,彭曉燕低頭看自己的裙擺和涼鞋,忽然就想起那個家伙。那個莽莽撞撞,搞出事故,后來每每見到她卻還要趾高氣昂的家伙。
“聽說他是為了同事才辭職的,倒也是個重情義的人,可惜是非觀不太正?!迸頃匝嘞搿?p> 已經(jīng)是傍晚了,馬上要到姐姐來換班的時間??伤€是沒出現(xiàn),怎么搞的?
外頭陸陸續(xù)續(xù)有臨時收工回來吃飯的外賣員,彭曉燕忙著去幫他們操作打卡。
一轉(zhuǎn)身,又是一個小時過去,姐姐還是沒來,彭曉燕急了,便拿起電話,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機不知何時已經(jīng)沒電了。
一個瘦弱而文質(zhì)彬彬,戴眼鏡的外賣員大汗淋漓地跑進(jìn)門,一進(jìn)門就抓起柜子里他自己的水杯喝水。喝完水回頭看著彭曉燕:“你怎么還在這里?”
武思凱很詫異地看著彭曉燕,想起剛才那一幕。
彭曉燕奇怪地反問:“我不在這里在哪里?”
“你姐夫開車帶著全家,出了事故了,都送醫(yī)院了?!蔽渌紕P淡定地說。
彭曉燕愣了一下,臉?biāo)⒁幌录t了。羞澀?不存在的,她是氣到血上頭。
砰!
彭曉燕狠狠拍了一下桌面:“你怎么回事???我知道你們平時對我姐姐姐夫都有意見,但是有意見你找他們說去啊,干嘛動不動就詛咒別人全家?”
武思凱瞥了她一眼,仍然很淡定,甚至還在長椅上坐了下來,慢條斯理地擦一把汗水:“我說真的,就在人民路和學(xué)院路路口,出了車禍。我路過的時候看到了,車子翻了,不知道人怎么樣,地上有血。你們家的車牌號尾數(shù)是987吧?”
彭曉燕愣了一下,雖然這家伙說話總是溫溫吞吞慢條斯理,不過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惡作劇。
她哆嗦著手,拿起座機給家里每個人挨個打電話。姐姐的手機關(guān)機,姐夫的手機倒是通的,打了很久沒人接。爸媽的電話更是打不通,就連剛上小學(xué)的小外甥的電話也關(guān)機了。
她慌了,又給家里打電話,這一次倒是有人接了,可是不是父母,居然是她姑姑。
“燕子啊,是你嗎?”姑姑一接起電話就問。
彭曉燕哽咽著,緊張到聲音發(fā)顫:“是我,姑姑,我家里人怎么了?”
“你別擔(dān)心,出了點小事故……”姑姑故作平緩的聲音,印證了武思凱帶來的消息。
咔噠!
彭曉燕手里的話筒掉到地上,她想也不想,抓起包和鑰匙,轉(zhuǎn)身沖出門去。淚水在她轉(zhuǎn)身的剎那就飆出眼眶,女孩哪承受得住這些?
“哎,你……”武思凱對著她的背影喊了句,可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他抹去額頭的汗水,嘟噥道,“我想說你別擔(dān)心,這里我會幫你盯著的?!?p> 彭曉燕著急火燎地來到醫(yī)院,抓住每一個穿白大褂的都會問一通,終于給她找到了自己的親人。手術(shù)室門外,腦袋上纏著繃帶,手臂打著石膏的姐夫垂頭喪氣地蹲在地上,旁邊站著氣呼呼,同樣狼狽的姐姐。
“姐,怎么樣了?誰在里面?”彭曉燕沖過去問。
姐姐看到她,眼淚嘩嘩流下:“毛毛和咱媽都在里邊,生死不明?!?p> “怎么回事???縣城里怎么出這么大的事故?”彭曉燕問,“爸呢?他沒事吧?”
“爸沒事,就是高血壓犯了,在病房里呢?!苯憬愕?。
胖乎乎的站長嘆口氣:“我只是想要轉(zhuǎn)彎,誰知道對面來個闖紅燈的,倒霉透了我?!?p> 手術(shù)室的燈一直亮著,晚上九點鐘才熄滅,祖孫二人被推出來。
“有兩個消息,一好一壞。好消息是兩人手術(shù)都很成功,壞消息是孩子的脊椎神經(jīng)被壓迫,雖然手術(shù)成功,但是難免未來會癱瘓?!贬t(yī)生出來之后,對他們說,“家屬要做好長期護(hù)理的準(zhǔn)備……”
說完,他們便離開了。接著兩臺車推著祖孫倆從手術(shù)室出來,往病房走去。
姐妹倆和胖站長三個人都是懵的,一直到車子從身邊經(jīng)過,他們才回過神來。
姐姐哇地哭出聲來:“我的毛毛,才七歲??!”
彭曉燕也手腳冰涼,她親眼看著長大的孩子,怎么會癱瘓呢?姐夫則一個勁地拿手捶頭:“都怪我,怪我慣他……”
原來今天是孩子的生日,孩子早就想要一把玩具槍,今天姐夫就給買了。放學(xué)之后,他去接孩子,帶著老人,準(zhǔn)備接上彭曉燕一家子去吃飯慶祝。一路上孩子都抱著玩具槍,怎么都不肯撒手。
出車禍的時候,那把槍正掛在孩子背后,他又坐在副駕駛,安全氣囊彈出來之后,孩子被猛地往后撞擊,玩具槍硌到腰。
誰又能想到,后果會是這么嚴(yán)重呢?
姐倆和站長急吼吼往病房而去,看孩子并追著醫(yī)生詢問情況。情況很不樂觀,長期護(hù)理需要大量的精力和財力,對于他們這個勉強算是小康的家庭來說,簡直是滅頂之災(zāi)。
現(xiàn)如今,需要的是錢!彭曉燕腦子在經(jīng)過短時間的短路之后,想到了賺錢,盡所有的能力去賺錢。
那個兼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