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點,sky land hotel的落地窗外,天邊火紅的晚霞,絢爛地燃燒著,變幻著,像多情的吉普賽女人柔弱的腰肢下舞動的紅裙。
酒店的27層,空中咖啡廳,是欣賞晚霞的絕佳地點。
此刻,簡單現(xiàn)在無心其它,她的臉已經(jīng)紅地滴血,完全可以與窗外的紅霞匹敵了,握在手里的衣角已經(jīng)濡濕。
她一次一次地克制住自己想把頭低下的念頭。
她簡單這一生,坦坦蕩蕩,問心無愧,何時如此羞愧過,可是她折在沈流年手里。那個少年像一束暖陽,讓她原諒了命運的種種不公,沿途的苦難辛勞。因為他,她愿意為他勇敢爭取,爭取一個可以堂堂正正站在他身邊的機會。
簡單,穩(wěn)住,為了流年,決不能退步。
尊嚴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放下。
對面那位妝容精致,衣著華貴的夫人,一句一句話里藏刀,笑里藏毒,她的話像是寒風灌入耳中,
“簡小姐,你不過是我兒子穿過的一雙鞋,既然不是名牌,注定見不人,登不了堂”
“簡小姐,既然是名校畢業(yè),腦子應(yīng)該聰明,愛情不過是小男孩的游戲,權(quán)利金錢才是男人的報負。”
“簡小姐,豪門之內(nèi),沒有愛情,只有利益,更何況你現(xiàn)在連愛情也沒有了。”
一句一句“簡小姐”,粉碎了她的尊嚴。
門第之差,天上地下,遇見沈流年之前,簡單從未覺得自己的出身如此不堪,自己的的身份如此卑賤。這一切不過是因為她貪圖他的愛。
在這盛夏的黃昏,簡單如臨寒冬,一顆心在這寒冷中顫栗。陸夫人一片苦心,對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直到天邊的晚霞完全消退,夜色升起,晚風消去了白晝的暑氣,也消退了簡單臉上的緋紅。
她始終沒有退步,沒有低頭,目光堅定地凝視著面前這個美艷的貴婦,年過四十,身段苗條,歐式的五官,眉眼都見風情,連細紋都添得幾分魅力,難怪能迷住陸氏集團的董事長沈昊天三十年,苦心掙扎三十載,總算熬到原配妥協(xié),剛一離婚便忙不迭地把他們母子接回去。
周瑞華明白,這小姑娘看來并不為所動,兒子即將與顧家大小姐顧凌雪訂婚,她苦苦經(jīng)營謀劃二十五年,一個女人有多少個二十五年可以荒廢。她再也等不起了,決不能讓一個小姑娘就斷送了母子兩的前程。
成功在望時,人的欲望也達到了頂點。
周瑞華美艷的眸子里略過了一絲狠意,轉(zhuǎn)瞬即逝,但還是被簡單捕捉到了,不由得心一驚。周瑞華優(yōu)雅地端起早已涼掉的咖啡,似不經(jīng)意地瞥了簡單一眼,這丫頭腦子不差,不著道。
但是聰明的女人難免有個毛病,就是清高。
周瑞華嘆了口氣說“丫頭,我也是實在不忍心,你步了我的后塵?!?p> 哦,改變戰(zhàn)略了......,
這樣也好,打擊自尊心這招,她的確快撐不住了。她淑女的姿勢優(yōu)雅地猛喝了一口咖啡,準備迎接第二輪挑戰(zhàn)。
“流年三天后將訂婚,沒有這門親事,他如何在沈家立足?”
簡單對抗一切的唯一的籌碼就是沈流年的愛。
簡單總算不再沉默,流年回國的一年里,但是最近一個月,他有些反常,似乎有事瞞著她。而且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周沒收到消息了。于是試探地說,“既然流年答應(yīng)訂婚了,夫人又何必不遠萬里地來找我?”
魚兒上鉤了,周瑞華心中一喜,總算找到突破口了,她緩緩地從包里拿出一份報紙,推到簡單面前,偌大一張照片占據(jù)了整個版面,照片上方赫然幾個大字,G國沈顧兩大豪門聯(lián)姻,照片上那張熟悉的臉,他繼承了他母親的美貌,眉清目秀比起在巴黎時,他有點消瘦了,但更顯出冷峻之美,還是一副面無表情,不茍言笑的樣子。旁邊的女子卻也有點眼熟,美艷的眸子,小巧的瓜子臉,身材高挑,凹凸有致,果然一副千金小姐的模樣。
簡單的心頭突然飄落幾片落寞的寒雪,那顆顫抖的心突然停跳了,但是很快清醒,她告訴自己,這只是試探而已,不能上當,要相信流年,否則這世上她還能相信誰?
又抬頭,假裝無所謂,輕笑著地說
“看起來,很是般配,恭喜夫人了”
周瑞華一懵,這個女人也太可怕了,居然還能保持談定。瞬即目光一冷,拿出兩張結(jié)婚證攤放在簡單面前,鮮紅的顏色刺痛了簡單的自尊心,一顆心墜入無邊的黑暗,聽見破碎的聲音。
“夫人,如果沒有什么事,我明天還要上班,就不奉陪了?!?p> 說著,起身鞠了一躬,抽身離開,高跟鞋在光滑的地板上敲出急促的節(jié)奏。望著她很快就消失的背景,鮮艷的紅唇扯出迷人的弧度,
“也不過只是個傻女人”。
不知是否因為往事涌上心頭,眼眸里也閃現(xiàn)相似的落寞,有兩滴清淚徘徊在眼角,她伸出細長的芊芊細指輕輕拂去,低頭把玩著食指上閃亮的鉆戒,淺淺一笑,抬頭望向窗外冉冉升起的圓月,自言自語地說“是不是應(yīng)該去趟香榭麗舍大街呢?”
李暮雨
男主角怎么還沒出來呢?稍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