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一滴雨淚打在雪白的窗欞上,竟嬌艷似血。
一雙繯垂頸的嬌俏丫頭不經意間瞥到了一瞬,不解中走去查看,她用手指輕捻了些,至于鼻下細細嗅來,一股血腥之氣直沖腦仁。
“小姐!小姐您快來看看!”青夷叫的大聲。
下一瞬,有佳人足踩紅蓮而來,飄然欲仙。
“是血雨!”清玥見聞自非常人可比,一聞一嗅間便道破玄機。
她一把推開窗,只見血雨傾盆。
“小姐,是何人有如此大的不甘?竟能喚來百年難得一見的血雨?”青夷好奇心頗重。
“不知道,世間男女多薄性,唯許相思寄相思。這......或許又是一位癡心人吧?!鼻瀚h瞳光稍暗,隱隱有些許落寞。
又見自家小姐為他煩憂,青夷的正義感好似滔滔江水,來勢洶洶,心中怒火中燒。
“哼,小姐可是又在思慮那個負心漢白眼狼了,奴婢就沒看出他那里好,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死樣子,指不定憋著什么壞呢,倒是咱們花使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書生意氣,才貌雙全......”她掰著手指頭一個一個數,一邊流著口水一邊發(fā)著花癡,眼中萬朵桃花開的正歡。
她數的倒是歡快,卻沒望見身側佳人臉若冰霜。猛一抬頭險些給自己嚇個半死。
“花使好嗎?要不要我介紹你去給他做個暖床丫鬟?”清玥皮笑肉不笑道。
“真的嗎?那可太......”她一躍而起,不過在空中便對上了自家小姐的那雙冰冷眸子,渾身一個激靈。
“那可太......不仗義了,青夷從小便侍奉我家小姐,一向忠貞不二,怎有一仆事二主的道理?小姐以后切莫再言此事?!鼻嘁难赞o鑿鑿,微微抬起的俏臉上滿是大義凜然。
“你個死妮子,什么時候學會吃里爬外了?”清玥一把揪過青夷的小耳朵,將她扯到身前,不顧后者瓷牙咧嘴,連連告饒。
“青夷以后不敢了,崇樓......崇樓公子最棒了,任誰都比不得公子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書生意氣,才貌雙全.......,小姐與公子乃是天作之合?!币粫r來不及細編,她靈機一動,復又將方才贊譽花使的詞藻搬出,原封不動又來了一遍。
清玥神色稍緩。
揪著青夷耳朵的手就勢放下,臂彎回攬?zhí)帉⑺话褦埲胱约簯阎?,青夷年歲雖小,確也出落了副窈窕身段,她垂首在自家小姐香肩上,莫名心安。
霎時溫香無限。
“倒是我疏忽了,我家青夷也長大了,也有自己的心上人了,”清玥輕聲調笑道,不顧香肩上的小臉緋紅一片。
“小姐,青夷不愿離開你,要一輩子服飾你?!彼壑兴F蒙蒙。
“傻妮子,女子哪能一輩子不嫁人,不論你有多深的修為,多高的地位,多遠大的前程,都不及你在風華正茂時覓得一心儀你你亦心儀他的如意郎君,女子心愿,概莫如此,”清玥抬眼望向窗外,眼中有霧有水有遠山,更有一個相熟少年,意氣風發(fā)。
青夷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懂非懂。
“小姐,你說這場血雨是男子喚來的,還是女子?”不知為何,青夷盯著自家小姐鬼使神差的問出這么一句。
“是女子吧,”清玥淡淡道。
“為何不能是男子?”青夷抬起頭,不依不饒追問。
清玥苦笑一聲,“世間癡情人十之八九皆為女子,不過......,“她頓了頓,微微搖頭道:”若此次真是哪位癡情男子喚來了的血雨,那位教他心之所系的女子也太不珍惜這份福氣了?!?p> “當真該死!”她狠狠道。
“呦,小姐該不會吃醋了吧?”青夷調笑道。
“死妮子,討打!”陰云來的快,散的也快,剛才還難兄難弟的一主一仆又陷入了女兒家的打鬧嬉戲。
此間水榭樓臺鶯歌燕舞,歡聲笑語不斷,孰不知此去向東匆匆六里處,桃樹下,有一棠衣男子掩面而泣,指間鮮紅一片,不知是血雨所染還是浸透了血淚。
“玥兒......”男子喃喃低語,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