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途中,馬蹄聲嘀嗒。
趙橫架的馬車又快又穩(wěn),車廂中二人相對而坐。
崇樓直直盯著了情僧人的臉,了情僧人則盤起雙腿閉目養(yǎng)神。
噗嗤,他笑出了聲,了情僧人陡然睜眼,面色不善:“少谷主為何發(fā)笑?”
他笑意更甚,輕笑道:“谷中之人皆言了情長老殺伐決斷,心狠手辣,除對先谷主一人外于這人世間再無情義可言,可崇樓觀之此言差矣?!?p> “貧僧法號了情,自是要斬?cái)鄩m世間一切孽緣,平生只為報(bào)先谷主知遇之恩,”了情僧人面沉俱寂,“既然少谷主已自毀靈竅甘愿當(dāng)個(gè)廢人,那便少操心些與自己無關(guān)之事,或許還能活得久些?!?p> “哈,哈哈......,”他再也繃不住了,忽然笑出聲來,笑著笑著就蹲了下去,抱著膝蓋還是笑個(gè)不停,聽得出這還是少年故意壓低了笑聲,以免在夜里傳的太遠(yuǎn)。
了情僧人面色鐵青,額頭青筋炸起,“少谷主可是在笑貧僧?”他語氣發(fā)寒。
“崇樓見過太多太多惡人在扮著好人,就如同今日小廟中的公子哥們,可像長老這樣好人扮惡人的還是第一次見,有趣有趣!著實(shí)有趣!”崇樓笑出了眼淚。
“哼!少谷主莫要自作多情,貧僧對你這個(gè)廢人可是失望的緊!”了情僧人拂袖微怒。
崇樓笑意不減,道:“了情長老既然對崇樓如此不喜為何今日于廟中又暗渡功力以相助?”
“你即便是廢人也是我絕情谷少谷主,怕你出丑是怕你于絕情谷與先谷主抹黑!”了情僧人道。
“那長老既然如此討厭我家鸞兒,為何又不全力出手將其擊殺,若是長老執(zhí)意殺她的話即便以崇樓當(dāng)時(shí)的身手怕也是攔您不得的吧,”他頓了頓,陡然抬頭,輕聲道:“更遑論昨日還會(huì)救我家鸞兒性命了?!?p> “貧僧不親自殺她只怪貧僧自己學(xué)藝不精力所不逮,至于你說的昨日救人之事貧僧一概不知,”了情僧人道。
“哦?昨夜受靠山王之令前來擊殺鸞兒的大內(nèi)侍衛(wèi)與江湖高手不是長老解決的?”他語氣玩味。
“不是,貧僧一概不知。”了情僧人雙手合十。
“若是貧僧在場的話想必很是樂意助此些人一臂之力。”了情僧人又補(bǔ)充。
“是嗎?那可奇了怪了,”少他眉眼一挑,嘴角含笑,“了情長老可知前來刺殺鸞兒的都有誰?”
“有誰?”了情僧人語氣不起波瀾。
“極樂洞洞主歡云鴛,雪枯山山主荊棘老人,東冥劍派第一高手一葉知秋秋鼎風(fēng),還有十?dāng)?shù)位大內(nèi)高手,”他一字一頓,不再玩笑。
“長老覺得這些人如何?”他再問。
“大內(nèi)高手貧僧不知,前三人確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绷饲樯舜鸬馈?p> “那了情長老可知江湖中有誰可以以一敵之上所有,還能將其盡數(shù)誅殺!”
了情僧人沉默不語。
緊緊盯著面前僧人,他突然笑了,對著了情僧人遙遙一拜,道:“既然此事非了情長老所為,那還望長老日后若是有幸見到此人時(shí)替崇樓帶一句話,”他慢慢坐直,一生正氣,“救我家鸞兒一命便相當(dāng)于救崇樓兩命,大恩不言謝,如若崇樓不死此恩必報(bào)!”少年緩緩跪下,行跪拜大禮。
喚作了情的僧人猛地一愣,剛要坐起避開這不合禮儀的一跪,復(fù)又神色復(fù)雜慢慢坐下,口中一聲輕嘆。
場面一度有些尷尬,不論是對少年還是對了情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