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彥豪讓人先替他們將行李看好,又招手小三、小四過來,讓他們押著周靖軒到城外地里去。
秦老忠見此,也忙跟了過去。
過了護城河,果然就看見成片的土地連在一起,有的才剛剛翻新,有的則種著各種蔬菜。
秦老忠?guī)е麄冏叩揭粔K土壤相對匱乏的菜地上,一個滿頭灰發(fā),一臉褶子的婆婆,穿著補丁粗麻布衣,正獨自在地里忙活著。
看到他們過來,那婆婆忙迎上去:“秦爺,你們來了!”
秦老忠朝她擺擺手,隨即說到:“吳婆婆,這地里有需要做的事情嗎?大人讓這小子來給你幫忙來了!”
“這…”吳婆婆朝周靖軒和石仲竹看看,又朝著地里看看。
也不知她是嫌棄面前稚嫩的少年,還是覺得不好意思。
秦老忠不待她回答,就指著那塊剛收割完蔬菜的空地說到:“今天就翻這里了!”他說完就叫小三過去拿農(nóng)具過來。
小三輕車熟路地從旁邊拿過一把大鐵鍬。
石仲竹見此忙去接下了大鐵鍬,卻被秦老忠一把奪過來塞到了周靖軒手里:“大人說責罰誰就責罰誰!讓別人代勞,只會惹大人更加的不高興的!”
周靖軒只好把大鐵鍬接了過來。
他雖然見過別人使農(nóng)具,但自己長這么大,今天可是第一次下地呀!
“慢慢來,一會兒就順手了!”
秦老忠耐心的指點著周靖軒,安撫著讓他不要急躁。
石仲竹見此,又去拿了一把镢頭過來,幫著周靖軒翻起地來。
這要是甄彥豪在自己的面前,周靖軒非得照著他腦袋給他一鍬不可。但眼前的人不是甄彥豪,而是一副老實巴交樣子的秦老忠。并且還有兩個士兵拿著長矛盯著自己。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周靖軒忍著氣,耐著性子,老老實實地挖起地來。
陽光從云層里探出頭來,靜靜地注視著這片土地。
風兒掠過田野,送來陣陣金黃的油菜花香。
周靖軒卻沒有心情欣賞著這片田園美景。
他才挖了一會兒地,就腰酸背痛的,燥熱得不行。索性把鐵鍬一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里嚷著累說不做了!
“怎么?這么快就累了?你平時吃的糧食可都是像這樣種出來的!”
秦老忠又將大鐵鍬塞回他手上,自己則在旁邊絮絮叨叨的講解著作為農(nóng)人的不易,勸他要珍惜眼前......。
周靖軒只好又站起身來,任秦老忠他在那兒自說自應的,自己則賭氣下死力的挖掘著面前的土地。
等他挖掘完一半地時,終于支撐不住,再一次癱坐在了地上,嘴里喚著讓石仲竹去拿水來。
那個吳婆婆聞言忙捧著水壺走了過來:“小哥兒,你要不嫌棄,就喝我的水吧?”
秦老忠搶著說到:“吳婆婆,這怎么行?他要喝了你的水,等會兒你又喝什么?”
“唉!這累和渴不算什么?為了能多做一些事情!這些我都習慣了!倒是你們年輕人哪吃得了這個苦!”
雖然周靖軒從不嫌棄老人,但看著那個粘著泥土的水壺和那個滿臉皺紋的老婦人,他是無論如何都喝不下那個水的,逐連忙擺手:“算了、算了!讓仲竹去給我找水來就行了?!?p> 石仲竹聞言忙放下镢頭,就向池塘邊跑去,不一會兒就用一片洗干凈的油菜葉子掬了一葉子水走過來。
周靖軒接過來就一飲而盡,這才感覺舒服了一點點。
見士兵一個勁兒地催促著,周靖軒只好起身繼續(xù)去挖著土地。
秦老忠的嘴依然沒閑著,依然教導個沒完沒了的,似乎絲毫不覺得口渴。
要不是看在他一把年紀,又幫過自己的份上,周靖軒早就拿手里的家伙招呼他腦袋了。
好不容易捱到日頭西斜,這塊地也翻得差不多了,就見甄彥豪獨自騎馬走了過來。
“才干了一個時辰,天就快要黑了,真是便宜了這個小子!”甄彥豪邊走邊不滿的嘮叨著。
周靖軒氣得將手里的鐵鍬一扔,秦老忠忙按住了他,小聲提醒著:“靖軒別沖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甄彥豪倒不在意周靖軒的舉動,只是吆喝著:“今日就暫且饒過你,但小子你給我記住,下次再敢落入到你家大人我手里,嘿、嘿!我就真對你不客氣了!”
你也給老子等著!周靖軒憤恨的想著,嘴里卻說到:“多謝大人教導!我現(xiàn)在可以走了吧!”
“走吧,走吧!”甄彥豪揮揮手,隨即像想起什么:“對了小子!你給我乖乖地在城門口等著!大人我還有話問你。”
周靖軒擦著額頭的汗,擺著酸痛起泡的手,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知道了?!?p> 天!想不到做農(nóng)活這么累?早知道就不往那個變態(tài)老頭子跟前湊了!
周靖軒害怕那個甄彥豪又故意刁難他,等走到城門口時,趁著一輛馬車進城,眾人注意力都在那上面的功夫。
不待甄彥豪反應過來,他就搶過包袱,拉著石仲竹開溜了。
一路上,見周靖軒面帶慍色不做聲,石仲竹小心開口到:“公子,我覺得秦爺剛剛的話不錯!說得都好有道理?!?p> 周靖軒揉著自己酸脹的手臂啐了一口:“被人成功洗腦了?也只有你這種呆子才會聽他啰嗦!”
“不是,我覺得秦爺真心不錯!”
周靖軒不再理會石仲竹,只是面色漸漸凝重起來。
眼看老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兩人都有些煩躁地走在大街上,就見同窗云皓羽和秦兮羽,正在人群中焦急的東張西望著。
這秦兮羽本是翰林院編修之子;雖然云皓羽從不告知自己的身份,但以他和秦兮羽的表兄弟關系,他家也一定和官府有一些牽連。
本來這家書院里收留的都是些普通子弟,不知道秦兮羽的父母是怎么想的,硬是將兒子送進這所“百姓學院”!
是以整個書院就他一個官宦子弟,所以有些帶有“仇富”心理的學子,是很不待見他的,周靖軒也不例外。
一身月白絲綢衣衫的秦兮羽天生膽小,從不仗勢欺人,反過來欺負他的卻大有人在。
每到這時,比他大一歲的表哥云皓羽就會站出來,護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