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繼沉默一前一后,鐘離蕭艾思酌著,難道當(dāng)今圣上也有如此癖好?
米兒意識到方才說錯了話,冒犯了規(guī)矩,如若被皇上聽到小命就不保了。
“皇...黃姑娘”米兒見京離尤正在風(fēng)亭賞風(fēng),心里祈禱著方才的言論可千萬不要被他聽見。
“咳、咳”京離尤咳了兩聲,一向聰明伶俐的米兒會意停了嘴。
“代公子”米兒行著蹲身禮,而后走至兩人身后。
“代公子?”鐘離蕭艾見眼前這身黑衣之人,和一路以來的代容兮有些不一樣。
“公子叫什么名字?”京離尤望著鐘離蕭艾,見他一身粗布舊衣,衣服上還有幾處補丁,一副呆弱書生樣,這便應(yīng)該是容兮所說的那人。
“在下鐘離蕭艾,梧桐城人,不知公子叫何名?代公子又在何處?”
“代公子在山頂,不多久就會下山了。”京離尤見代容兮不吭聲,知其意思,就幫著她掩護(hù)。
“那公子的名號是?”鐘離蕭艾滿臉疑惑,從這看下去,便能清楚的看見皇家大院的全貌。
能夠上此山的必定來路不小,可為何要將他帶上呢?還口口聲聲說著是代公子,此時,卻又不見她人。
“你叫我京公子即可!”京離尤的名字全城皆知,不想讓他心生疏遠(yuǎn),就先不告知他。
“京公子?”鐘離蕭艾一聽這京字,就想到了京離尤,可他是皇上啊,怎么會知道他呢?且一身黑衣,有哪位皇帝會穿黑衣呢。
“爬山甚累,米兒,帶鐘離公子去內(nèi)院西廂房歇息一番,等到用晚膳時,代公子便會下山來了?!本╇x尤吩咐道。
“是”米兒心生疑惑,明明代公子就在眼前,為何說在山頂呢?
米兒領(lǐng)著鐘離蕭艾去了宅院,領(lǐng)進(jìn)了西廂房后,回房將自己身上的衣物脫了下來,恭恭敬敬的疊好,放回了代容兮的廂房。
又來到風(fēng)亭,“代公子,衣物已放置您的廂房?!?p> “師傅,那我就去換回衣裳,多謝師傅隱秘此事?!贝葙獾男χc鐘離蕭艾獨處一室,且同睡一鋪,這要是讓鐘離蕭艾知道她是女的,難免會讓他心亂如麻。
“去吧!”京離尤還坐著,不起身,望著代容兮走遠(yuǎn)。
風(fēng)蕭蕭兮,今日已吹了一日的涼風(fēng),竺煙已下山多時,還不見上來,效率低下,可得好生說一句。
真是說巧不巧,竺煙帶這一群人又抬了一行的物品,還有那塊牌匾,匾額襄以木框,暗黃的雅居兩字娟秀,再配以黑底,自成一色。
“少主,竺煙來遲。”竺煙深知這半山腰上寒氣凜然,準(zhǔn)備物品花去大半時間,黃家大院里的公公們又行走緩慢,不得已,才將將行至此處。
“都抬了些什么?”
“幾件袍子,一些生擒,一些蔬果,還有代姑娘的一些衣物?!?p> “快快前去將門匾裝上吧”京離尤滿意的看著竺煙,前幾日兩人都未想到,這處涼,常有風(fēng),雖然天氣甚好,但總還是身覺寒冷。
“是”竺煙領(lǐng)著那些公公前去宅院,帶著公公們將物品歸于位,又將內(nèi)院晾了許久的安卓搬進(jìn)了書房。
代容兮換好衣物,一開門,恰好遇見竺煙?!绑脽煛贝葙獠恢撊绾畏Q呼他,就呼喊著他的名字。
“代姑娘,”
“噓,以后叫我代公子吧!”代容兮趕忙示意他,此時鐘離蕭艾正在西廂房內(nèi),萬一讓他聽見了,勢必會產(chǎn)生嫌隙。
可她不知,鐘離蕭艾從昨日白天里就渾渾噩噩,總害怕著某處竄出一個黑影,生怕自己的小命被無情奪走,心慌且夜不能寐。所以,此時鐘離蕭艾睡得正酣。
“是,代公子,我給你帶了幾件衣物袍子,不過都是姑娘所穿,不知姑娘是否需要?”竺煙今日見她一身宮女服,還以為她是要些姑娘家的衣物,這下,顯得自己想的多么不妥。
“嗯,既然竺煙好意,那我暫且收下。”代容兮笑道。
“來人,將代公子的衣物放進(jìn)廂房?!斌脽煂@公公吩咐道。
“是”
代容兮見西廂房門閉,前去敲了門,內(nèi)里無響應(yīng),就不再打擾,徑直往風(fēng)亭去。
這不過幾丈的路程,石子涌聚,只在風(fēng)亭入口處被枝葉掩擋,如若不仔細(xì),便會遺漏過去。
“師傅,這兒風(fēng)涼,我們?nèi)咳绾危俊贝葙夂鋈幌氲綆煾邓f的書籍,這以前贈予的幾本都快被翻爛,很多記載都不知來歷。
“好”京離尤起身,與代容兮一同進(jìn)了書房。此時陽光斜照,拉起好長的幾條人影。
竺煙收拾完東西,將這些公公們都派遣了下去。
書房設(shè)在東廂房,與西廂房正對著,書房內(nèi)一排書架應(yīng)當(dāng)是今早上搬上來的,她吃早飯前這間廂房還是空蕩蕩。
“容兮,你看這本?!本╇x尤將書架中一本正方形書籍拿出,翻開,里面繪有生動的一些圖案,還有些穿著西洋服裝的女子和男子。
只是這字,幾人怎么也看不懂。
“這是?”代容兮望著彎彎曲曲的小字,和她們所寫的字截然不同。
“這是些西洋書,曾有些西洋使者前來探訪時,贈予翰林院的書籍?!?p> “這些歪扭的字怎么讀呢?”代容兮甚是疑惑。
“翰林院一些院士研究許久,只識得幾句。前朝有位格格從十歲時被送至大不列顛國,最近幾日回了故土,穿著異服,她就識得這西洋文?!?p> “明朝時那鄭和下西洋,才知國外有國,可遠(yuǎn)航風(fēng)險甚大。”代容兮對這大不列顛,對西洋,所知甚少。
“最近偶有西洋人遠(yuǎn)途而來,帶些他國稀奇玩意售賣,有些還說著我國語言,如若兩方交易頻繁,豈不是要學(xué)習(xí)兩方語言?”
“可如今這潛心讀書的人只有些書生,這些人怎么會去做生意呢?”
“書生也可學(xué)習(xí),為有需要之人做些注解翻譯即可?!?p> “學(xué)習(xí)西洋文固然可行,但這必定是一場艱難的改革?!贝葙庖娺@黑白書籍上,印著些穿著大膽,露出手臂,黑發(fā)彎彎折折的在頭上。
這,還是代容兮第一次見西洋人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