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清的月光下,國師一人對月獨酌,身后突然傳來輕微的動靜,他的嘴角不禁牽起一絲笑意,果然還是來了。
明明已經(jīng)感覺到了身后的那個人在慢慢靠近,他卻恍若未聞般,依舊在那里慢條斯理的自斟自酌。
等到來人已經(jīng)近在咫尺,眼看刀尖就要落下去之時,國師這才幽幽地說:“怎么才來,我可是等了你整整一天了!”
秦昭拿著匕首僵在那里,不知道接下來是刺下去,還是趕緊轉(zhuǎn)身就跑才是上策。
怪不得一入荀國的軍營就覺得有些古怪,本應(yīng)該戒備森嚴(yán)的軍營卻讓她輕而易舉的就潛進(jìn)來了,而且還毫不費(fèi)力的就找到了國師的所在之處。
原來他早就料到了。
國師見身后的秦昭不回答,就轉(zhuǎn)過身對她說:“快過來坐下,我這里有好酒,等著你一起品嘗呢!”
對秦昭手中的匕首卻選擇視而不見,對她的態(tài)度就像招呼老朋友一樣。
秦昭說:“我不是來喝酒的?!?p> 國師面具下的嘴角牽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然后說道:“難道是來殺我的?”
聽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被國師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秦昭臉上有一絲尷尬,但是還是倔強(qiáng)的說:“沒錯,我是來殺你的?!?p> “看來,在你眼里,任何人的生命都比我這條命重要……”國師的語聲竟透著一股心酸。
秦昭努力忽略從他語氣里感受到的情緒,反唇相譏道:“國師何必裝可憐,可是你要先去危害別人性命的。”
沒想到國師不怒反而笑了起來,直到笑夠了才說道:“你怎么一直這么天真……”
頓了頓又說道:“你真的以為,殺了我就可以阻止戰(zhàn)爭嗎?”
秦昭聽到國師說她天真,這句話讓她猛然間想起了令狐炎,他以前也曾這樣說過她。
想到令狐炎秦昭的心里就難過起來,他到現(xiàn)在還被關(guān)在御靈宗,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
秦昭在心里默默地向令狐炎保證,只要再等一段時間,收集齊蘊(yùn)靈鏡碎片之后,立刻就去救他出來。
國師見秦昭突然愣在原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說道:“想什么呢?你這是在搞刺殺,認(rèn)真點可以嗎!”
秦昭這才回過神來,白了他一眼,他這是做什么,難道不應(yīng)該趁機(jī)把刺客拿下嗎,反而去提醒刺客。
“我剛才說的你聽到了嗎?”國師問她。
“什么?”秦昭問。
“我說,”國師一字一字認(rèn)真說道,生怕她又走神沒聽到,“我說,殺了我也沒用,阻止不了戰(zhàn)爭?!?p> 秦昭急了,問道:“那怎么辦?”
國師笑了,笑聲十分爽朗,而且笑個不停。
秦昭這才意識到自己提問的對象不對。
“笑夠了沒有,很好笑嗎?”
“嗯,是好笑?!眹鴰熉棺×诵β暎卮鸬?。
“你還真問對人了,因為我真的知道辦法?!?p> “什么辦法?”秦昭又問道。
“想知道,就得在這里陪我?guī)滋?,我就告訴你?!眹鴰煙o恥的道。
秦昭眼睛瞪得老大,把手中的匕首重新對準(zhǔn)國師。
國師見她反應(yīng)如此激烈,這才大笑著說道:“唉,你還是如此開不起玩笑??!”
秦昭都快要被這個國師氣死了,為什么總是喜歡耍她,正色說道:“到底要怎樣才肯告訴我?”
國師也正色說道:“陪我喝兩杯,就告訴你?!?p> 秦昭自認(rèn)為酒量還可以,既然要喝酒,那就喝吧,不然讓這個國師以為怕了他。
于是就當(dāng)真在國師的桌子對面坐了下來。
國師打了一個響指,立刻有人上前給秦昭添了酒具。
國師給自己和秦昭各倒了一杯之后,先自己喝了起來,秦昭也不甘示弱,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兩人就這樣默不作聲,對賭般,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來。
酒這東西也真是奇怪,若是一滴不沾,就能管住自己,若是一旦開始就會喝個不停。
秦昭很快就喝的趴桌子上睡著了,國師輕輕地推了推她,見她沒反應(yīng),就起身將她抱了起來。
國師抱著秦昭正往前走,脖子上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涼意,他不用低頭去看也知道,秦昭手中的匕首正抵在他的脖子上。
秦昭此刻眼神清醒,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目若寒星,語聲冰冷的說:“告訴我?!?p> 國師沒有回答,無視抵在脖子上的鋒利刀刃,繼續(xù)往前走去,直到進(jìn)了帳篷。
然后在秦昭不解的目光中,繼續(xù)無視脖子上的利刃,把她輕輕地放在了床上,還伸手拉過了旁邊的被子給她蓋上。
然后國師就保持著把秦昭放在床上時的姿勢,近距離的與她對視,在國師灼灼的目光注視下,秦昭終于收起了全程被無視的匕首。
國師這才起身離開床前,往帳篷外面走去,在掀開門簾時還說了一句:“安心睡吧,你擔(dān)心的事情不會發(fā)生。”
秦昭不明白他說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自己確實頂不住了,只想沉沉睡去,剛才只是強(qiáng)撐著而已。
國師出了帳篷,并沒有立即走開,而是在帳篷外面站了一會,默默地聽了一會帳篷里面的動靜之后才離開。
國師回到自己的帳篷,拿出筆墨紙硯,寫了一封信,然后交給下屬,命他連夜送給方宜修。
秦昭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jīng)天光大亮了。
醒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國師,國師依舊是那副樣子,淡淡的說:“不必著急,求我就可以了。”
求什么?秦昭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后來終于想起來了,說道:“那我求你?!?p> “好,我答應(yīng)你了,等下就撤軍?!?p> 秦昭有些不敢相信,幾十萬大軍,耗費(fèi)巨大的人力物力,千里迢迢的過來攻打別的國家,眼看就要取得勝利之時,卻要撤軍,心甘情愿的放棄到手的勝利果實。
在國師那里怎么這事說的就如兒戲一般,雖然早從以前發(fā)生的種種事情中,看出他在荀國的地位不一般,好像不僅只是個國師這么簡單。
從上次要收秦昭為徒的時候,舉行一個小小的儀式,卻連國君都驚動了,以及上次說話間就能將一個將軍逼死,可見他的地位和權(quán)力之大,但是秦昭絕沒有料到,他竟可以做這么大的主。
就在秦昭的半信半疑中,國師叫來一個將軍,要他親自把秦昭送出軍營。
直到那將軍過來禮貌的請秦昭跟他一起走時,秦昭才反應(yīng)過來,在走之前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那張帶著面具的臉。
“我們很快會再見的。”國師對秦昭走出去的背影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