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塊普通的玉圭,上面的花紋古樸雅致,雖然乍看之下很普通,但卻是上古時期僅存的一塊,是世間少有的珍奇異寶之一。
在場的人里,有識得此玉的,無不暗自驚訝不已。
雖說傳聞中荀國國君對國師十分寵信,但是眾人沒料到竟到如此地步,作為一國國君,萬萬人之上,身份地位高貴自是不用說,卻屈尊出席一個國師的收徒典禮,還將本國至寶賜予他作為收徒的信物。
國師謝過國君之后,手捧玉圭緩步來到秦昭的面前,要將玉圭轉(zhuǎn)贈與她。
秦昭雖不識得此物,但是既然是國君所賜,料想定非凡品,其價值自是無與倫比。但她卻沒有從國師手中接過,而是后退一步,之后轉(zhuǎn)身面向眾人。
秦昭先是掀掉遮住了頭臉的兜帽,然后解下蓋住全身的斗篷,將它丟在一邊。
隨著秦昭露出真容,在場之人全都目瞪口呆。
斗篷之下竟是一個女子。
出門之前秦昭稍作了一番準備,將原本一直做男子打扮的裝束恢復(fù)成女子的裝束,這才用斗篷將自己遮的嚴實之后跟隨侍從來到大殿。
天下人都知道國師要收一個少年為徒,而這少年卻忽然變成了一個女子,還是一個姿容清麗的少女,這不是戲耍眾人嗎?
恢復(fù)女子打扮的秦昭,神色自若的站在那里,不去管別人向自己投來怎樣的眼光。
國師手捧玉圭立在原地,從始至終未發(fā)一語,無人得知他藏在面具后面的表情。
簡川溯在一開始的驚訝之后,神色很快的恢復(fù)成平日里淡然的樣子。
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國君,從一開始的驚訝變成了龍顏大怒,立刻命人將秦昭拿下。
秦昭早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就料到會如此,因此十分順從,毫無反抗地隨著押解的人一起到了關(guān)押的大牢。
陰暗的牢房里,秦昭尋了一處相對比較干凈的地方坐下,她被單獨關(guān)押,因此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只能獨坐發(fā)呆。
秦昭知道自己的行為相當(dāng)魯莽,但是典禮在即,也容不得她多想了。若是真的拜了國師為徒,有了這個名分,恐怕真的要被這個無賴國師給留在身邊了。
現(xiàn)在她冒險自揭身份,讓所有人都知道國師被一個女子騙了,礙于國師的顏面,定會放棄收她為徒,至于之后會受到什么懲罰,已經(jīng)顧不得去想。
原本已做好長期吃牢飯思想準備的秦昭,沒想到?jīng)]過多久,國師就來了。
他獨自一人來到了關(guān)押秦昭的大牢,屏退所有的獄卒后,站在那里看著秦昭默然不語。
秦昭被他看得脊背發(fā)涼,今天自己如此傷他顏面,怕是有苦頭吃了。
正自胡思亂想間,一個聲音響起:“你真的就那么不愿意待在我身邊嗎?”
秦昭沒想到的是,國師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句。
她看著那雙透過面具望過來的眼睛,毫不猶豫的說:“我說過,不愿意!”
關(guān)于女扮男裝這件事,他好像一點都不在意,沒有深究一句,就像他本來就知道似的。
這句話的打擊對國師的好像特別大,他聽完轉(zhuǎn)過身去,抬頭看向牢房里唯一可以看到外面天空的小窗子,半天都沒有說話。
在國師轉(zhuǎn)身之時,秦昭看見他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中拿著一個面具,是第一次見面時的那個面具。
不知過了多久,國師終于轉(zhuǎn)過身,用平靜無波的聲音對秦昭說:“好,我放棄?!闭f完把那個面具遞給秦昭。
秦昭沒有接過來,轉(zhuǎn)過頭去說:“我不要,這個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p> 國師的手僵在半空?!澳憧梢宰吡恕!彼f。
秦昭當(dāng)真向大開的牢門走去,沒做一絲停留。
就在秦昭頭也不回,堅決的走出牢門的那刻,默然而立的國師,緩緩的摘下了覆蓋在臉上的面具。
只要秦昭稍有一絲猶豫,哪怕只是轉(zhuǎn)一下頭,回頭看一眼,她就會發(fā)現(xiàn),那個她視為兄長,一心想要去御靈宗解救的人,就站在她身后。
令狐炎站在那里,沒有出聲,眼睜睜的看著秦昭越走越遠。
秦昭一路行來果然無人阻攔,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出了大牢。不遠處的梧桐樹下,一個熟悉的身影靜靜地守候在那里。
幾日之后,探子回來向令狐炎稟告,依然是沒有秦昭和簡川溯的任何消息,兩個人仿佛人間蒸發(fā)了般。
自那日放走秦昭后,令狐炎派出的探子一波接一波,但是卻沒有一個能找到他們的蹤跡。
探子面如死灰的跪在那里,等著國師的責(zé)罰。
國師向來行事賞罰分明,又加上殺伐果決,前幾個辦事不力的探子都沒落得個好下場。
跪在那里等死的探子不敢看他,因為無人能從國師那張戴著面具的臉上,揣測出他的心思。
良久,一直端坐著的令狐炎,輕敲桌面的手指停了下來,向探子的方向輕輕一揮,那探子如獲大赦,趕緊連滾帶爬的退下了。
看來還是得他親自去一趟了。
鈞宇國國都蓼城,秦昭和簡川溯故意走進一條胡同,一直鬼鬼祟祟跟在后面的兩個人,果然也跟著走了進來。
那兩人進了胡同走了一段之后卻發(fā)現(xiàn)并沒有人,正要退出胡同,卻發(fā)現(xiàn)前后的退路各站著一個人。
秦昭正要質(zhì)問那兩個人為什么一直跟蹤他們,其中一個倒是先開口了,對著秦昭恭敬地說道:“公子,時候不早了,您就不要再耍奴才了,若是不趕緊回去,被發(fā)現(xiàn)又偷溜出來,誰也擔(dān)待不起啊!”
秦昭聽他們說的這話,沒頭沒腦的莫名其妙,正要細問,另一個人拉了拉說話的那個人,和他耳語了一番,那個之前說話的人,一臉不可思議的盯著秦昭上下打量了一番。
秦昭自從牢里出來之后,為了方便與簡川溯同行,又繼續(xù)做女扮男裝的打扮。現(xiàn)在雖外表是男子,但是被人這樣肆無忌憚的盯著看,還是不禁有些著惱起來。
“看什么看?你們兩個跟著我們干什么?”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另一個人,這時趕緊賠著笑臉說道:“小公子息怒,我們兩個老奴,老眼昏花,認錯了公子,這里給您賠罪了!”
雖說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但是看他們跟蹤的如此拙劣,應(yīng)當(dāng)不是荀國國師派來的人,許是真的認錯了人,雖然秦昭不相信會有誰的長相與她相似到能錯認的地步。
堵在另一頭的簡川溯,顯然也不覺得他們會是荀國國師派來的人,側(cè)身一讓,放他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