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望凡也沒有太在意。大人們聚在一起并不奇怪，交談的內(nèi)容他大多聽不懂，也不太感興趣，自顧自地找些東西來玩也就是了。但讓他逐漸感到不對勁的是，這段時間大家似乎都不像之前那樣關(guān)注自己了。比如之前胖爸爸總會時不時地問問他在干嘛，想吃什么之類，就算實在沒話說，還要找些話來逗逗他。而他最近卻像是變得透明了一樣，沒有人會主動搭理自己，甚至故意吵鬧都不會受到預(yù)期的呵斥。
望凡知道媽媽是最嚴(yán)厲的，為了進(jìn)一步驗證自己的感覺，他故意拿了一張紙，哼唧著要媽媽幫他折紙，如果媽媽隨便折了個什么東西，或者干脆厲聲告訴他“沒空”，他都會覺得是正常的。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媽媽一邊輕輕地推開他，一邊柔聲地說：“你自己去玩?！彼职鸭埬媒o奶奶，奶奶把紙接過去卻只是拿在手里，低著頭，沒有折，也不說話。
經(jīng)過這樣的確認(rèn)，望凡知道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發(fā)生，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既不敢問，也不敢再鬧，安靜地躲到了一邊。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望凡惴惴不安地等待著，他并不是在擔(dān)心要發(fā)生什么，他只是不喜歡那么壓抑的氣氛，更不喜歡未知帶來的焦慮。
終于有一天，當(dāng)他來到二姑家的時候，驚訝的發(fā)現(xiàn)屋里多出了一張帶欄桿的嬰兒床，床上躺著一個很小的小孩子。
“望凡，這是你弟弟，以后你就是哥哥啦！”二姑很高興又很低聲地對他說：“不能大聲說話，他在睡覺！”
望凡站在床邊盯著弟弟看了一會兒，表情從驚訝變成了傻笑。他還不懂得去想弟弟是從哪來的，他就連自己是從哪來的都沒搞清楚。
他曾經(jīng)問媽媽：“媽媽，我是從哪來的？”
媽媽告訴他：“你是從垃圾箱里撿來的?！?p> 他又問：“從哪個垃圾箱撿的？”
媽媽說：“就是路口那個垃圾箱呀！”
他繼續(xù)追問：“我被撿回家的時候什么樣？”
媽媽想了想說：“嗯，渾身臟兮兮的，還很臭，不信你自己聞聞，現(xiàn)在還臭著呢！”
他把胳膊湊近鼻子聞了聞，說：“不臭?。 比缓罂┛┬α似饋?。
他從媽媽的語氣聽得出，她說的不是真的。他聽過“生小孩”這句話，所以知道小孩是“生”出來的，他其實想搞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生”出來的，而媽媽巧妙地編造出一小段故事，回避開這個她不知怎么回答的問題。
他繼續(xù)盯著弟弟看，看他竟然那么小?！八裁磿r候才能長大啊？”他心里想著：“弟弟長大就能陪我一起玩了！”他很想伸手去摸一摸弟弟的小手，但又不敢，擔(dān)心會把他弄醒，也怕被大人訓(xùn)斥。
“他叫什么名字？”望凡問。
“呃，現(xiàn)在還沒定下來。你可以叫他‘小老虎’?！倍谜f。
“為什么是‘小老虎’？”望凡問。
“因為他屬虎，也希望他能像‘小老虎’那樣壯壯實實的?！倍谜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