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半緣修道半緣君（21）

　　回房的時候司衣局的女官早已不敢露出半分笑顏，眼巴巴站在一旁進退兩難，引渡看著惱火，一甩里間的簾幔將她們隔開：“出去?！?p>　　女官們遲疑。

　　靈儀在門口輕聲提醒：“姑娘，圣上說您若現(xiàn)在不量，過后他……他就親自動手。”

　　“……”

　　虎落平陽被犬欺亦不過如是！引渡連連冷笑：“你讓他來，我倒要看看是誰和誰動手?！?p>　　靈儀閉上嘴，識相地領(lǐng)著人走了。

　　——

　　這一禁就是三日。

　　三日里引渡除了對著多寶架上的擺設(shè)大眼瞪小眼，整個人幾乎要發(fā)霉。無垢許是知道她大抵正在氣頭上，連腳都不敢踏進這里一步。

　　引渡覺得算他聰明，因為他一過來很可能會被她打成殘疾。

　　孩子長歪了怎么辦？打一頓就好了，一頓不行的話，那就兩頓！因為對他這種莫名其妙的感情難以理解，引渡決定把郁悶通通都用在武力上。這幾日里，承恩殿的花花草草被她禍害了不少。

　　第三天的晚上，罪魁禍首終于來了，挑的時辰還是深夜，活像潛藏入室的采花賊。

　　那時引渡已經(jīng)睡得很熟，帳頂?shù)牧岘囩U空薰球漫出清淺安寧的香霧。無垢靜靜立在床邊，隔著簾帳凝視著她。

　　寂靜無聲的夜里，有一個人正這樣專注、執(zhí)著地看著你，引渡非但沒覺得動心，反而嚇得幾乎原地起跳。她睡夢里抬手撓脖子，翻身翻到一半的時候迷迷糊糊瞧見床邊站著一個人，立刻渾身一抖。

　　無垢察覺，伸出手撩開床帳，引渡一見著他的臉，立即怒罵：“你是鬼嗎??！”

　　無垢睫毛眨兩下，低聲道：“抱歉，睡吧，我就走了?！?p>　　引渡反而噎住。

　　無垢見她不回話，抿了抿唇，放下簾帳，轉(zhuǎn)身往外走。

　　這時候已經(jīng)很清醒了，引渡臉色也轉(zhuǎn)淡，出聲道：“來做什么？探監(jiān)？還是量身做冠服？”

　　腳步頓住，他沉默。

　　引渡道：“是我從來沒跟你講清楚過？不論是在凡間，還是在神界，你我之間都不會有……”

　　“不要說?！彼驍唷?p>　　“那就不要做這種荒唐的決定?！?p>　　他的背影僵硬，像一柄寧折不彎的劍：“哪里荒唐，是我愛你荒唐，還是我娶你荒唐？”

　　引渡無情道：“都很荒唐?！?p>　　“晚了?！彼羧晦D(zhuǎn)身，偏執(zhí)的目光穿透黑夜和層層簾幔落在她的臉上：“為什么你剛來的時候不提醒我？為什么和我日夜相處的時候不提醒我？為什么我動心的時候不提醒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了！”

　　目光相接，只剩急促起伏的呼吸。

　　靜了片刻，他的神色又漸漸柔下來，期盼道：“沒關(guān)系，我不貪心，我只要幾十年。你們神仙的歲月那么長，就分給我一點點，好不好？你現(xiàn)在叫空青，林空青，她是我的，好不好？”

　　“無垢……”

　　“好了，你睡吧?！彼觳匠鋈?，輕輕闔上門，腳步消失在空寂的夜里。

　　.

　　一夜未眠。

　　冊封之日越拉越近，引渡焦慮難安，因為知道無垢已經(jīng)下定決心，所以咬著牙翻墻偷溜了許多次，每次都出師未捷身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