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fēng)乍起,上饒村附近都是金黃麥子,村里的老人家總是念叨:白露早,寒露遲,秋分麥子正當(dāng)時。
謝饒來這里竟也有兩年的時光,新麥子成熟,面包窯的功能夏天也開始熟悉,又是一個午后,村里不忙農(nóng)活的人,都聚在謝饒院里喝茶,謝饒讓夏天烤了餅還有一些野味,每個村民都是有入場費的,就是兩捆柴。
起初謝饒想要蓋面包窯,是因為她很喜歡的一個博主拍過制做視頻,她也不過是依葫蘆畫瓢,只是沒有想到這玩意,竟然如此浪費燃料,用一次竟然要預(yù)熱三個小時左右,恨不得把她三天的柴都一次性都燒完,爐子都還沒有熱,后來沒辦法,又折騰了半個月給面包窯加厚了一層,再給它搭了個棚子,就為保溫。
夏天每次看看面包窯,再看看自己住的房子,都不經(jīng)感慨,這模樣奇怪的灶臺,比她住的都好。
自從面包窯改造好后,謝饒的生活有得到了質(zhì)的飛躍,當(dāng)然第一次死面烤饃,雖然有些夾生,但得到了夏天的好評,畢竟有油,勞動人民還是挺喜歡的。
多次實驗后,謝饒終于用烤餅和法棍成功征服了夏天,于是她一邊幫夏天包裹砍柴受傷的手,一邊慫恿夏天化成小廝去邀請村民來家里試吃。
經(jīng)過一輪免費試吃、半個月的香氣攻擊,夏天和謝饒的手差點兒就要因為砍柴廢掉時,村民開始陸陸續(xù)續(xù)地過來添柴,這才有了每周一次的謝家茶話會。
通過這些茶話會,謝饒也成功探聽到這個村里所有的秘密,順路把她所處的時代,在夏天那里無法了解的很多面,都摸清楚了。
現(xiàn)在是公伯47年,上饒村屬豫國,豫國在中,都城潁州,國姓公伯,東有齊國,西是成國,南是漓國,北即莊國。
五國曾是一家,后來割據(jù),各自為政,但戰(zhàn)后元氣大傷,民不聊生,故簽下百年不戰(zhàn)的協(xié)議,誰承想齊國主君昏庸,竟因一夢攻打莊國,莊國本與豫國是姻親,聯(lián)手戰(zhàn)敗齊國,自此齊國一蹶不振,最受寵的皇子,也被送往豫國作質(zhì)子。
此戰(zhàn)豫國并未受何影響,政局穩(wěn)定,百姓安居樂業(yè),同時讓豫國打開了通往各國的商道,經(jīng)濟(jì)形勢一片大好,各行各業(yè)欣欣向榮。
謝饒來自潁州謝家,據(jù)傳豫國百姓有不知天子,但無不知謝家的,謝家為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經(jīng)商商鋪遍天下,謝家三公子十歲就開始跑商號,十三歲開始拓展生意到其他國家,十七歲便接手了豫國、齊國、莊國所有的商號,二十歲已讓謝家商鋪聞名各國。
半年前竟得到了妙莊王的首肯,在貞定買地開拓出一條商業(yè)街,統(tǒng)一由謝家出資建立,建立好謝家商號占據(jù)4成,另一些鋪子便出租給其他商人,只需按月繳納租金便可,各個產(chǎn)業(yè)皆有一份,功能齊全,設(shè)計獨特,定期準(zhǔn)備燈展,開放表演,吸引百姓。
了解到此,謝饒打心眼里崇拜這位傳說中的“哥哥”了,商業(yè)奇才,雖然這個模式,讓她想到了萬X廣場的W建林先生,不過還是很崇拜他,這個朝代便知道買地炒房了。
這么有錢的哥哥,她都沒有機(jī)會抱大腿,真是萬分可惜。
天空下起了雨,秋雨格外的涼,謝饒縮了縮腦袋,許是最近收麥子有些累了,前不久受了涼也一直沒好,于是便喚了夏天去給她準(zhǔn)備暖爐,自己洗簌完抬頭便看到一道閃電,還沒來的及反應(yīng),驚雷滾滾,把謝饒嚇的心里一陣發(fā)寒,看來是有些發(fā)燒了,被子一蒙上,意識就開始不清醒,天旋地轉(zhuǎn)但又不想醒過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恍惚間有人給她蓋好被子,還有暖暖的暖爐,她緊緊的抱住,不一會兒,身上便開始發(fā)汗了。
頭越來越沉,感覺身體在不停不停的下降,那種失重感讓她的猛然驚醒,謝饒驚慌的坐起身來,朝著門口喊了一聲“媽,好渴”。
突然意識到這個“世界”里她沒有“媽媽”,本就身體不舒服,現(xiàn)在心里更加委屈了,然后喊了喊隔壁屋的夏天。
謝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見窗子開著,外面的雨飄了進(jìn)來,謝饒心里一緊,總覺得十分不安,平時一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夏天準(zhǔn)能在,有時候準(zhǔn)的謝饒一度以為夏天晚上都不用睡覺的,甚至只是謝饒低聲咳嗽了幾聲,夏天也能聽的真切,及時送水過來,今天怎么回事?
等的有些著急,謝饒起身,到夏天屋里,卻沒有看見她,心里更加不安了,她頭暈眼花,腿腳酸軟,又是一道閃電,謝饒趕緊捂起耳朵,鬼使神差,謝饒往謝玉書房間走去。
雨越下越大,離謝玉書的房間越來越近,謝饒這是來這里第二次感受到恐懼,有些事,她害怕面對。
“滾開,哭什么哭,老子要睡覺。”謝玉書不耐煩的狂吼,不遠(yuǎn)處的謝饒聽見了,躡手躡腳推開他的房門,卻看到夏天蜷縮在角落哭泣,手里拿著一把刀。
謝饒一看床上的謝玉書沒有穿衣服,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再看看旁邊的夏天,衣衫不整,頭發(fā)凌亂,空氣里有股“石楠花”的味道,這味道謝饒?zhí)炝耍?jīng)聽過的黃腔,石楠花的味道很像男人“那個”的味道。
以前好奇專門去聞,而如今,她只想吐,她搖搖晃晃地走向夏天,緊緊地抱住夏天。
“小姐,嗚嗚嗚嗚,我不該不聽你的,為什么我要開門,嗚嗚嗚?!毕奶旄惺艿街x饒的溫度,更加止不住的哭起來。
謝饒緊緊的抱著她了好一會兒,才松開她,認(rèn)真小聲的跟夏天說道:“現(xiàn)在去換身衣服,帶上現(xiàn)銀然后牽著老馬到山腳下的官道上等我,一定要快,夏天。”
謝饒說完這些話,因為緊張到不敢喘氣,換了口氣繼續(xù)說:“你記住,如果半個時辰我還沒有到,你就騎著老馬立刻找郎中求一碗避子湯,然后再也不要回來?!?p> 夏天本來就受了驚嚇,這一下更加不知所措了,渾渾噩噩的站起身。
“一定要快,最快的速度,除了銀子,什么都不要帶?!敝x饒怕她忘記,再次跟她強(qiáng)調(diào)。
看著夏天快速跑出去,謝饒趕緊拿著刀,站在黑暗的角落,她在等待時機(jī),床上的謝玉書興許是喝了酒,嘴里一直罵罵咧咧的,但就是未見醒,謝饒長舒一口氣,開始不停的數(shù)數(shù),數(shù)到530的時候,謝饒有些慌神了,就在這時窗外又是一道閃電,謝饒立刻跑到謝玉書的床邊,直直的向謝玉書的下半身砍去,她不會殺人,即使再憤怒,她也控制住了自己。
謝玉書的慘叫聲與雷聲融合在了一起,謝饒嫌惡的扔了刀,快速從門口逃跑,另一邊謝玉書捂著下半身不停的在床上翻滾,此時已經(jīng)沒有人再理會他,外面的雷雨聲很大,足以淹沒他的叫喊,就像淹沒夏天的呼救聲一樣。
已平時的跑速,到達(dá)與夏天的約定地點需要30分鐘,夏天一向跑的比謝饒快,如果沒有算錯時間,夏天此刻已經(jīng)到了,謝饒還有些發(fā)暈,但是平時鍛煉得當(dāng),再加上路已經(jīng)爛熟于心,她有把握用一個小時的時間到達(dá),在心里給自己鼓了一百個勁。
雨勢越來越大,謝饒渾身濕透坐在地上休息,抬眼便看到天空中有一道光,她要趕緊了,再走一段路其實就到了,平時10分鐘的路程,在現(xiàn)在看來格外的遠(yuǎn)。
就在謝饒掙扎著再次起身時,看見前方有人向她走來,雨勢太大迷了謝饒的眼,此刻也有些破罐子破摔,斜靠在樹邊,直到看清楚那人就是夏天,才放心下來,張口便是怒吼:“不是讓你在那里等嗎?過來干什么,不知道先逃跑嗎?”
雖是責(zé)罵,但還是讓夏天感動不已,她只能輕聲喚著小姐,將謝饒扶上馬,自己牽著馬就朝前走,老馬與謝饒夏天相處半年,自然是有些熟悉的,靜靜的跟著夏天走,興許是雨有些涼,澆的謝饒根本連昏厥的可能性都沒有,謝饒左顧右盼,如果沒有搞錯,再遇到夏天之前她看到了類似于信號燈一樣的東西,謝饒在很多劇里都見過,那種如同煙花一樣明亮,帶著濃煙的,可以發(fā)出信號指示的東西。
她必須快快的做決定,一刻都不能耽誤,老馬跟著夏天已經(jīng)走到了官道上,謝饒趕緊讓夏天停下腳步,然后翻下馬,哄著夏天上了馬,叮囑夏天抓住韁繩,便不再多言,此刻她只能指望老馬識途,她對著馬耳朵大喝一聲:“帶著她,回你原本的家。”
用力的拍老馬的屁股,這可能是謝饒有生之年拍過最成功的馬屁了,老馬一聲驚叫,快速地朝前方跑去,夏天一時被嚇得緊緊抱住老馬,手里的韁繩一刻也不敢松,她預(yù)想過他們會被很快抓回去,也預(yù)想過謝饒會讓她從了謝玉書,獨獨沒有想到謝饒會來這么一出。
她也從未料想到她會就此與謝饒倉促分別,再見已是經(jīng)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