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傲不羈的霸勁,緋紅滴血的刀魂。
只等天刀(天王刀魂)的余威散去,冰原緋紅依舊,只是現(xiàn)在的緋紅,是貪狼的獸血。
吳越心情沉重,如懸巨石。幾乎難以想象,狼群會在他信手一擊之下集體暴斃。難以相信,雪狼領(lǐng)主會喪失戰(zhàn)力,茍延殘喘。
不過,吳越非常清楚。那股天刀霸魂的主人定然是榮耀大陸?yīng)氁环莸拇嬖?。要知道,吳越只是汲取了十分之一的刀魂,竟有這等威力。倘若天王本尊全力出手,只怕亂武斗場的法陣都不夠她毀的。
吳越暗暗躊躇,現(xiàn)在回想起自己在騰蛇王大鼎前被那道不講理的榮光壓的跪倒在地的情景時,依然心有余悸!
冰山腳下,柳夢靈小心翼翼的從一處溶洞中走了出來。她身后有三四十人魚貫而出。顯然,在冰山溶洞內(nèi)躲避狼災(zāi)的不止一支隊伍。
想來這些人據(jù)守冰山跟二百多支雪狼鏖戰(zhàn)的時候,也不乏驚心動魄的場面。
這些人在冰山下排開,外面的景象引入眼簾,他們的表情比吳越更加驚愕。
吳越!柳夢靈在心中焦慮的呼喚著吳越的姓名。她望眼欲穿的打量著遠處仗劍行走的孤獨背影,內(nèi)心深處不禁滋長出一股莫名的酸楚。
吳越一瘸一拐的走向雪狼領(lǐng)主,他的手臂無力的耷拉著,手中拎著的劍刃在冰原上隨意的劃動。
雪狼領(lǐng)主眼眶深陷,失魂落魄的掙扎著,惶恐嘆道:“小狼有眼無珠,竟不知是天王冕下蒞臨,無意冒犯。請冕下饒小狼一命??!”
吳越忍著暗笑,心想雪狼領(lǐng)主一定是將自己認成了煉金天王。既然如此,他就沒必要在出手了,更何況吳越如今的狀態(tài),只有他自己清楚。夜幕白的天刀魂力狂傾而出時,已經(jīng)傷及吳越的筋脈,吳越要是再大動干戈,必將筋脈盡毀。
吳越在雪狼靈族面前三尺之外站定,故作淡然的說道:“好啊,你想要活命?那就當我坐騎。”
“能為天王效力,是我狼生中的一大幸事。小狼定為天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p> “嗯,那還愣著作甚?快快過來載我出關(guān)!”吳越招手示意,內(nèi)心百般激動。正臆想著自己騎著如此拉風(fēng)的坐騎,回到學(xué)院該是多么備受矚目。
突然,云頂之后出現(xiàn)一道榮光凝成一柄幻刀,以神鬼莫測之勢對著雪狼領(lǐng)主旋斬而下。
刀過,氣消。雪狼領(lǐng)主化為斑駁的霜雪,隨風(fēng)飄散。
吳越面無表情,靜靜的看著飛揚的雪花,暗自腹誹道:“這必然是她的手筆了!”
“吳越,你的筋脈……”柳夢靈跑到吳越身邊,她的臉色陰晴不定。
“我的筋脈,無恙?!眳窃叫χ貞?yīng),昏然倒在柳夢靈懷中。
柳夢靈豈會相信吳越的逞強之語,她是煉丹師,對筋骨脈絡(luò)的了解深于其他職業(yè)。以她的洞察,吳越四肢筋脈凸起,血管中淤血爆撐。若不早點施救,怕是要落個終身殘廢……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柳夢靈有些氣惱,嗔罵著將吳越扶的躺下,毫不猶豫的解囊拿藥。她褪去兩層衣袍,從內(nèi)襟里掏出那枚‘火靈丹’來。
丹藥通體玄黑,在柳夢靈冰清玉潔的手掌中散發(fā)著精純的靈香。
柳夢靈將丹藥送入?yún)窃矫媲啊?p> 丹藥入口,吳越便感到這是一枚從黑色鍛辰爐中煉制出來的高級丹藥,其中蘊含的雄厚魂力極為少見,而且還附帶著溫?zé)岬幕鹪Α?p> 這顆丹藥揮發(fā)的速度很慢,像一道暖流,慢慢的升溫,逐漸的加熱,緩緩的凝為一簇火焰,進入鍛辰爐內(nèi)加以轉(zhuǎn)化,成為吳越自身的火元。旋即,爐火侵入筋脈,將淤塞的污血一并煉化!
與之同時運轉(zhuǎn)的,還有吳越不斷滋長的魂力,以及不停痊愈的傷口。
在丹藥侵力的整個過程吳越?jīng)]有感到任何不適。
服用丹藥幾分鐘后,吳越心脈部位的痛苦漸漸消失,爐火愈發(fā)旺盛。與此同時他的魂力恢復(fù),且提升到了21級。鍛辰爐散發(fā)出來的藍色光澤愈發(fā)深幽。
如果說吳越此前15級就達成鍛辰爐藍色的成就,是得益于他鍛辰爐的畸變,或者是運氣使然的話,那么現(xiàn)在的吳越似乎跨過了煉金大師的門檻。
榮耀大陸,魂力21級到40級之間的煉師,統(tǒng)稱為煉金大師。煉金大師的鍛辰爐才是真正的深藍。
柳夢靈看到吳越心口爍動的光澤,她堅硬的表情悠然綻放。激動的抓著吳越的道:“天吶,你還沒真正入學(xué),就將魂力提升到21級。像你這般進度,不知要羨煞多少學(xué)員了?!?p> 吳越感受著由內(nèi)而外的進化,喜憂參半的說道:“你就別安慰我了。你給我服用的那顆丹藥,即便是沒有煉爐天賦的人吃了都能邁入大師的領(lǐng)域。我這點進度,倒是有些尷尬了?!?p> 柳夢靈神色激揚,欣喜道:“你豈能這般自卑啊。要知道,這顆丹藥讓你大傷痊愈,單是這份效力,就值20級魂力。細算起來,你能邁入大師門檻,已經(jīng)是極限了。還不能讓我夸夸?”
“嘿嘿?!眳窃矫X袋,好似大智若愚,輕聲喚道:“靈兒妹子,你真好!”
柳夢靈伸手掩住臉頰的殷潤,羞嗒嗒的正要回個話,忽然又板起臉來。
她身后,三四十人相繼趕來。
鹿氏兄弟圍繞吳越四周,哼哼唧唧的豎著大拇指贊道:“隊長,我們都看到了。你是這個!”
“吳越,你晉升大師了?我真為你高興。”陳寒生欣喜祝賀,他眼中有驚喜,也有羨慕。
跟隨吳越隊伍前來的其他二十多人紛紛送上祝福,一個個面色皆驚的暗自揣測。
這些人經(jīng)歷過騰蛇王大戰(zhàn)后,對吳越萬分崇拜。如今再看到吳越斬滅群狼,內(nèi)心的震撼已無法用語言表達。只能目光灼灼的盯著吳越,紛紛猜想?yún)窃降膽?zhàn)斗極限究竟達到了何種境界。
吳越抱拳感謝眾人,旋即說道:“雪狼領(lǐng)主已死,大家只要找到關(guān)口,便能正式入學(xué)了?!?p> 吳越話音剛落,眾人的情緒齊齊低沉。
柳夢靈皺眉道:“雪狼領(lǐng)主并非這一關(guān)的核心。我們在冰山溶洞跟這幾支隊伍匯合。武隊長,把你們看到的情況跟我們隊長說說?!?p> 一位身穿白色重甲的學(xué)員走到吳越面前,望北指道:“吳英雄,我叫武志才。我隊中九人,曾一起渡過冰河,連翻五座冰山到達一處山澗。山澗的另一頭有一尊巨大的雕龍冰鼎。其形態(tài)跟我們之前見過的騰蛇王大鼎極為神似。我猜想,那就是第二關(guān)的通關(guān)隘口?!?p> 吳越洞察眾人神情,平靜的說道:“你們遇到了麻煩!”
武志才敬佩道:“吳英雄真是機智過人啊?!?p> 柳夢靈一旁催促道:“行了,你就別夸了。直接說事?!?p> 武志才尷尬一笑,苦滋滋的嘆道:“發(fā)現(xiàn)關(guān)口后,隊員們大捷在望,爭先恐后渡澗。沒曾想那道山澗邪乎的很,只要有人稍稍涉足,便會觸動玄冰斧影,遭其斬殺。我那些隊員……唉,前后不過一秒,我便永遠也見不到他們了。”武志才捶胸跺足,悔恨不已。
吳越頓時提起興趣,追問道:“你是說那山澗里設(shè)有玄冰斧陣?一旦有人進入斧陣范圍就在劫難逃?”
“對,沒有人能成功。那斧影太快,快的讓人毫無知覺。”武志才說這些話的時候,雙目黯然失神,語氣戰(zhàn)戰(zhàn)兢兢。
吳越迫切道:“但凡法陣,必有破綻。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出發(fā)?!?p> “不!我暫時不能走。我有兩名隊員走失了,我必須找到他們?!蔽渲静诺膽B(tài)度突然強硬了起來,斷斷續(xù)續(xù)的哽咽道:“玄冰斧澗我失去了六位弟兄,其后又遭遇雪狼追逐,且戰(zhàn)且退,一路上又遇到不少兄弟。大家齊心協(xié)力方才黯然退到冰山溶洞。后來,就跟你們遇到了。”
吳越嘆道:“我很欣賞你的情誼,只是這里之前狼群肆虐,我擔心你那兩位兄弟……”
武志才大發(fā)光火,動情的喊道:“不可能。雪狼根本不會攻擊他們。那兩人都是煉丹師,狼群圍獵我們的時候,我本想保護他們??墒抢侨褐灰拷麅缮砼詳?shù)尺就會乖乖的夾起尾巴折返而逃。一路上全仰那兩人的照顧,不然我豈能活到現(xiàn)在。怎么?你們不信?若不是我親眼所見,別說你們不信,我也不信。”
吳越目光篤定的說道:“我信。”
這絕非吳越的推諉搪塞之詞,正所謂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如果那兩人身上有雪狼畏懼的氣味,或者他們能煉制驅(qū)獸類的丹藥的話,雪狼心生退意,也完全有可能。
武志才激憤的往吳越胸膛捶了一拳道:“英雄啊,只有英雄才有這般見識。”忽然,武志才發(fā)現(xiàn)幾十道毒辣的目光掃向自己,深知自己縱情一言惹了不少人,當即嘿嘿的傻笑起來。
吳越對武志才說道:“武隊長,這樣吧。你帶學(xué)員們?nèi)ケ鶟具吘壖?。我?guī)湍銓ふ夷莾擅爢T?!?p> “真的嗎?若是吳英雄能出手,我就不擔心了。”
“當然是真的。英雄不打誑語?!?p> “且!別人給你貼金,你倒是認真了?!绷鴫綮`沒好氣的叱了一句。
“靈兒姑娘,你跟他們同行。切記不要貿(mào)然渡澗?!?p> “知道啦?!绷鴫綮`百無聊賴的應(yīng)著,轉(zhuǎn)身離開。以吳越目前的修為,也足以應(yīng)付雪狼的侵擾。柳夢靈自然不必擔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