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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不易歲

第六十六章 天子衛(wèi)

千秋不易歲 南宮令云 3512 2019-06-21 22:00:00

  “某從未答應過你什么,又何來的騙你一說?”

  越滄海放下酒杯,淡淡掃了她一眼,語氣十足冷漠,樊似玉被他這話噎住,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

  大殿之中不知是誰發(fā)出了一聲嗤笑,帶動了眾人紛紛笑了起來。圣人笑了笑,開口替她解圍:“不是朕出爾反爾,樊卿。一來,二娘與滄海自幼定親,兩家長輩就連婚書都已經(jīng)寫好封存在了官衙,除非一方主動提出,否則斷不能更改;二來,婚姻之事講求一個兩廂情愿,你與滄海幾度波折,但妾有情郎無意,朕又豈能強行賜婚,徒增世上一對怨偶?朕亦有難處,還望你理解?!?p>  這一番話說得,可謂是懇切至極,樊似玉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梗在胸口無從宣泄,她斜睨了一眼端著酒杯似笑非笑從旁邊看著她的千秋,又向上行禮,道:“圣人,臣請您答應,倘若臣有辦法讓越將軍心甘情愿娶我為妻,您要親自出面取消他與桑大將軍的親事,為我二人賜婚!”

  圣人朝千秋投來了一個無奈的眼神,點了點頭:“朕允你所求?!?p>  樊似玉得了天子的準話,喜笑顏開地轉(zhuǎn)身重新入席,朝斜對面千秋挑釁一笑,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千秋并不將她這幼稚的挑釁放在心上,舉起酒杯往滄海那邊微微傾身。滄海見狀,笑容里帶了幾分寵溺,將杯子在她杯沿輕輕一碰,指尖借著衣袖的遮掩飛快地點了點她的手背,卻分明是個安撫討?zhàn)埖囊馑?。挑了挑眉,千秋繼續(xù)專心對付面前的飯菜。

  轉(zhuǎn)眼酒過三巡,圣人見殿中氣氛正好,遂開口道:“眾卿,這一年來四處征戰(zhàn),今日這宴會既然是為諸位慶功,若無歌舞助興,豈非無趣?”說著,他拍了拍手。一隊穿著華美裙裳,周身掛滿了金玉珠飾,行動間泠泠作響的艷麗舞姬從麟德殿外魚貫而入,卷起一陣襲人香風。

  香氣傳入千秋鼻中,她輕嗅了一下,兩道細長的眉頓時皺了起來。這味道不像中原常用的香料,她似乎在哪里聞過,但一時間卻是想不起來了。

  見她表情有異,滄海輕聲問:“千千,怎么了?”

  千秋只當是自己太過多疑,笑著搖搖頭表示無事,但心中還是提高了幾分警惕。絲竹聲漸起,舞姬們踏著節(jié)拍翩翩起舞,舞步輕柔,體態(tài)婀娜,令不少年輕的小郎看直了眼。軍中畢竟多是舉止粗豪的軍漢,雖然有千秋程好這些女將,但她們畢竟是習武出身,打起仗來毫不遜色男子,哪有這些舞姬對他們有吸引力?更何況,大家心里都清楚,這些女將都是圣人近臣,國之英才,怎容旁人肆意狎昵?他們頂多也只能悄悄動動心思,但凡有哪個敢真的付諸行動,恐怕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千秋逐漸也被眼前的鶯歌燕舞吸引了注意力,滄海在一旁假咳了數(shù)聲她都沒有理睬。

  舞姬們跳著跳著,絲竹慢慢退出演奏,鼓點忽然一變,變得繁密且有力起來,舞姬們往兩邊一讓,一隊腰佩彎刀,身著彩衣的蝎族青年一路疾跑來到了殿中,每人頸間都掛著蝎族人標志性的銀蝎子項圈。當?shù)钪袠仿曉倨饡r,已經(jīng)換了一種風格,氣勢鏗鏘,十分振奮人心,蝎族青年的舞蹈又不同于如今正跪坐在赴宴眾人案前的舞姬們,他們的舞姿雄健有力,充滿了蓬勃朝氣,這下子,就連對樂舞沒什么興趣的滄海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雙目炯炯注視著場中起舞的異族青年。

  有年輕的將領(lǐng)按捺不住,也起身加入了蝎族青年們的舞蹈隊伍。大唐有諸多禮節(jié),其中一項名叫“蹈舞”禮的,就是在重要典禮和宴會上要求臣子們起舞慶賀,所以這些將領(lǐng)們此舉并無不妥,相反,看到這些未來的守國之將用這種近乎鄭重的方式來表達心中喜悅,圣人內(nèi)心也頗為滿意。

  千秋鼻端又若有若無地傳來了舞姬們身上不知什么香料發(fā)出的芳香,她越過起舞的人群,目光與獨自一人坐在一隅安靜的角落里的師兄歸無對上,歸無向遙遙一舉酒杯,再沒有其他表示,這讓千秋心里犯起了嘀咕。再一次聞到這令時常被師父戲稱為“犬嗅”的她都無法分辨出來的異香,她已經(jīng)確定了一件事——這些舞姬們,或者說其中幾人,有些古怪。

  千秋拉了一下滄海的衣袖,滄海側(cè)頭看過來,千秋朝那些舞姬們的方向使了個眼色,面色有些嚴肅,滄海忍不住也緊張了起來,抬手按上了腰間佩劍。他如今也已是千秋衛(wèi)的一員,只差圣人一個正式的任命,所以他是擁有帶兵器進宮的權(quán)力的,他本來因為沒有拿到千秋衛(wèi)的腰牌故而不打算佩劍入宮,但在圣人的勸說下還是帶上了寶劍,沒想到居然真的有可能派上用場,這讓他心中的不安稍稍減弱了幾分。

  那邊舞蹈的人群伴隨著激昂的樂聲跳得越發(fā)熱烈,千秋卻覺察出了不對——她的胸中有種莫名的情緒驅(qū)使著她去加入場中那些狀若癲狂的人,如此激烈的情緒對于她來說十分不正常。她狠狠在手背上擰了一下,疼痛令她的神志重歸清明,她往主位一看,圣人已經(jīng)站了起來,似乎正要往下走加入狂歡的人群。千秋心道不好,轉(zhuǎn)頭看向滄海,萬幸滄海表現(xiàn)得一切正常,只除了他手背上和千秋一樣被他自己掐出來的紅印。這證明,在方才的某一瞬間,他的情緒也出現(xiàn)了短暫的失控,但是他和千秋一樣,及時覺出到了不對,下意識地用這種方法使自己恢復了清醒。

  兩人再往四周看,麟德殿中眾人似乎都已陷入了瘋狂,千秋想要找歸無,可是角落里已經(jīng)沒有了他的影子?,F(xiàn)在,整個大殿除了他們之外,僅余的清醒著的人就只剩下了樊似玉,連薛昭的眼神也已經(jīng)變得飄忽迷茫,雖然他并未加入狂歡的人群,但顯然,此刻的他并不能幫到千秋等人。

  “怎么回事?”樊似玉走了過來,問滄海。

  滄海沒有搭理她,把目光投向千秋,千秋皺眉:“這些舞姬有問題。她們熏衣用的香料,不是我們常用的任何一種香料,而是……我也忘記了在什么地方聞到過,但我敢肯定,這香配合上這樂曲,能輕易地煽動起人們的情緒,讓人沉溺于極度亢奮和歡樂的感受中無法自拔?!?p>  “定力好些的人,如同薛大總管,只會陷入迷茫混沌。差一些的,喏,場中跳舞的比比皆是?!鼻镆恢该媲笆治枳愕傅娜巳?。

  “我們?yōu)槭裁礇]事?”滄海疑惑地問。

  “我與樊將軍都是道門出身,至于你,”千秋想了一下,“你是不是說過你有一位老師,叫戚拂月的那位,他既然識得奇門遁甲,五行八卦,想必也是道門中人。你既然是他的學生,那便也歸于道門,這香莫不是還挑人的出身?”說話間,她瞥見圣人已經(jīng)越過了桌案往玉階之下走來,顧不得再同越樊二人多說,手一撐面前小桌,整個人騰躍而起,一腳踩在了一名舞姬肩上——這舞姬竟如薛昭一樣,在那異香的影響下,僅僅是變得呆滯了一些,卻并沒有像其他的舞姬那樣加入到舞蹈的人群中去,這令千秋心中生疑,但她的直覺告訴她,決不能讓圣人置身于人群之中!

  所以她顧不得去管舞姬的異樣,踏著沿途眾人的肩膀,如一頭敏捷的鹿,幾個起落就來到了玉階前,正好攔住了往下疾走的圣人。

  “圣人!”千秋氣沉丹田,這一聲斷喝如當頭劈下一道驚雷,混了千秋在萬重山中修得的一縷天地正氣,蕩滌邪祟,使得圣人靈臺重歸清明。圣人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垂頭看看腳下玉階,又看看千秋:“朕……這是怎么了?”

  “圣人,是有人圖謀不軌,現(xiàn)在滿殿之人都中了迷香,狂舞不止,千秋能叫醒您一人,但是面對如此眾多的臣僚,千秋實在無能為力?!鼻镆娛ト四_步不穩(wěn),連忙伸手扶住他,解釋道。

  圣人一聽,面色變得十分難看:“這到底是怎么——”話還未說完,一名蝎族青年突然停止了舞蹈,拔出腰間佩刀,眼中閃爍著兇光朝玉階之上的圣人撲來。

  圣人大吃一驚,猛地往后一退,卻忘記了腳下并非平地,被臺階絆了一下,身子往后一仰,眼看就要摔倒。千秋眼疾手快,伸左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了他的后腦磕上質(zhì)地堅硬的白玉階梯。與此同時,她的右手也沒有閑著,長劍出鞘架住了蝎族青年砍來的刀。

  眼角余光見圣人已經(jīng)站穩(wěn),千秋趕緊松開了手,一心一意對付眼前的刺客。這刺客顯然有備而來,知道千秋力大,所以除了第一擊試探虛實之外,并不同她兵刃相交,只不遠不近吊著她在場中游走,時不時佯攻一下,虛晃一招,直讓千秋恨得牙根發(fā)癢。

  天機門弟子向來博學專精,千秋自然也不例外。但她所長多在于馬上,若論步下作戰(zhàn),她不如師兄歸無——千秋忽然想起,從方才開始,她就沒有再看到歸無,不然有他從旁協(xié)助,她現(xiàn)在也不會如此被動。

  “阿帆,保護圣人!”千秋刺出一劍,逼著刺客后退了幾步,然后頭也不回地朝著越滄海的方向大喊。

  就在這時,那方才被千秋一腳踩在肩頭的舞姬忽然有了動作,她不再昏沉,從腰間抽出了一柄軟劍,揉身襲向滄海。樊似玉飛起一腳踢在她的小腹,將她截了下來,滄海腳步不停,飛快地接替了千秋的位置,將圣人嚴密護在身后。

  千秋不想再和這游魚一樣滑頭的刺客糾纏,在他又一次半真半假揮來一刀的時候,不躲不閃,長劍作勢一挑,假意去撥他的刀,趁他另一側(cè)空門大開的時候,千秋手腕一翻,一枚銅彈子落在她指尖,然后挾著風聲被她打出,直擊那刺客腰際。刺客趕忙收刀回防,不料卻正好如了千秋的意,見他中計,千秋右手原本虛虛挑出的劍招立刻落了實,狠狠敲在刺客的刀上,那刀頓時打著旋飛了出去,“錚”地一聲深深釘入了一旁的柱子里。

  麟德殿大門處傳來了一陣掌聲,有人大笑著走了進來,在殿中站定。

  “這就是如今的天機門弟子?尚算機敏,但也不過爾爾!”

南宮令云

期末肝論文爆炸中,間歇性更新..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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