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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名士

第七十四章 秋水共長天一色

江山名士 南臥生 2015 2019-06-28 21:10:00

  此次游歷湖景,名為巡訪東南諸郡,實(shí)為觀景散心,如此良辰美景,水波蕩漾,讓得久住皇宮的未明宗和歐陽皇后稀罕不已,在這畫舫之中,眺望著眼前之景,不時傳來陣陣驚呼聲。

  清風(fēng)徐徐,眾人的衣袂飄飄,畫舫之中,周圍彩帶結(jié)彩,上下數(shù)層,皆站滿了人,有的搖著羽扇,有的小酌杯盞,談?wù)撛掝},皆不離這山水之中。

  層巒疊嶂的青山,隨著畫舫的移動而動,看景不是景,看岳不是岳。

  未明宗手中握著杯盞,里邊酒液微微晃動,他倚靠在畫舫的欄前,目光往前方眺望,風(fēng)吹著他那便衣中的冠帶,在風(fēng)中婉轉(zhuǎn)飄揚(yáng),在他身旁,則站著張勉,他也身穿著素色白袍,左手持著一把羽扇,右手握著酒杯,剛才與其喝了一口,便只剩余半杯而已。

  “張子,如此良辰美景,可否吟詠一詩,應(yīng)和這般絕美景致?”未明宗微微一笑,手中輕搖著酒杯,那醇厚的酒液沾著杯沿,卻并沒有從中潑出來。

  張勉輕輕抿了一口杯中酒,羽扇搖動,遠(yuǎn)看之下,這眼前的景色確實(shí)如畫中一般,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便是想到那篇序文,微微一笑后,他出聲道:“披繡闥,俯雕甍,山原曠其盈視,川澤紆其駭矚……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p>  這是張勉在讀高中時候背得滾瓜爛熟的一段,如今正好拿出來一用,讓得未明宗聽了之后,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因?yàn)樵谒磥?,此作?shí)是大家手筆,其用詞之精妙,意境之深遠(yuǎn),是他從未聽過,特別是那最后一句,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寥寥數(shù)筆,就將一幅落日孤鶩的晚景圖給形象地勾勒而出。

  青天碧水,天水相接,上下渾然一色,是為妙筆生花,美不勝收。

  “好!好句??!”未明宗忍不住拊掌贊嘆,擊節(jié)叫好。

  張勉暗笑,此句何止稱好,這可是王大神的千古絕唱,整一篇《滕王閣序》洋洋灑灑773字,其他的字句縱然可稱為華章金句,但就這一句“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是為公認(rèn)的千古絕唱,為后人所爭相傳頌。

  當(dāng)年的張勉第一次讀到此句時,當(dāng)時的心情比現(xiàn)在的未明宗還要更為激動。

  “皇上,何為好句?”歐陽皇后剛才聽到未明宗的驚嘆聲,有些疑惑地問道。

  于是未明宗將剛才張勉所說的那一段詩作,講給歐陽皇后聽,只見她面色一驚,目露驚色地看向張勉,有些不可思議地說:“張子高才,竟能作出如此絕妙詩句,實(shí)是嘆為觀止!”

  此句一出,很快在畫舫中傳了開來,眾人紛紛摘抄此句,并且反復(fù)念誦,絲毫不露厭煩之感。

  更讓張勉奇異的是,歐陽皇后竟提出要將此詩改作唱句,要把念的變成唱的,這倒是有趣了。

  張勉將其詩句謄抄到一份簡牘后,然后再交給歐陽皇后,她見張勉的字跡翩若游龍,有著一種傲立之感,不禁贊嘆道:“張子不僅詩作得好,就連字跡都有著大家風(fēng)范,實(shí)乃當(dāng)世之高士!”

  “皇后過獎了,張勉不過寥寥凡俗而已?!?p>  唱詩和讀詩,兩種截然不同的方式,歐陽皇后嗓音清麗,其聲婉如百靈之音,聽起來很是悅耳,若是她生于后世的話,那應(yīng)該有著歌唱家的潛力,在張勉的琴聲伴奏之下,歐陽皇后唱得更是投入幾分。

  雅樂配高歌,碧波云天的湖面上,畫舫緩緩飄動,漾起了幾許水花,山澗中的回聲,直達(dá)九重天,霧氣藹藹,周圍變得靜謐,空氣中只有那悠揚(yáng)的歌聲和空靈的琴聲。

  “你們看!那水中的魚兒都聚集過來了!”忽然有人指著湖水中的魚,只見它們成群集結(jié)在畫舫周圍,五彩斑斕,仿若歡快地游動,不斷地?fù)u頭擺尾,時而撲出水面,時而張嘴吐出水泡,別有一番趣味。

  “看來這些魚兒是被歐陽皇后的歌聲給吸引來了,歐陽皇后的歌聲輕盈動聽,就連魚兒都舍不得游走了?!?p>  “若非張子的琴聲,也不可能讓這些魚兒如此歡愉,水中嬉戲?!?p>  未明宗站在畫舫欄前,眺望著這水中游弋的魚兒,心思卻早已經(jīng)拋至九霄云外。

  等回過神來時,歌聲漸消,曲聲緩和,一切都變得平靜如水。

  “陛下,妾身歌聲如何,是不是聽之無味?”歐陽皇后面帶些許紅暈,對未明宗小聲問道。

  未明宗將其攬入懷中,笑道:“愛妃的歌聲如那百靈鳥悅耳動聽,你看那些水中魚兒皆聞聲而來,齊聚此處,如此天籟,又怎么會聽之無味呢?”

  歐陽皇后聽聞此言,笑靨如花,漾出一抹溫醇的笑容,將那嬌弱的身子更是貼近許多。

  “不過,陛下,妾身就算唱功尚好,那也是張子的詩作得好,若沒有如此絕妙之詞,妾身就算是歌聲動人,那也不會有著如此神效?!?p>  “愛妃所言甚是,張子此作確實(shí)是神來之筆,可謂是妙筆生花,文思精巧?!蔽疵髯趯埫氵B聲贊嘆道。

  “陛下如此盛贊,張勉心中慚愧?!?p>  “來,張子,杯酒在此,一切盡在不言中!”未明宗手握杯盞,朗笑道。

  “張某敬陛下!”

  酒入腹中,畫舫也在這時靠了岸,岸上已經(jīng)有著十余輛馬車等在那里,金色鑾駕位列首位,待得未明宗,歐陽皇后,以及文武官員,從畫舫走上岸后,他們便是各自上了馬車。

  未明宗和歐陽皇后乘著鑾駕,透過窗牖,與張勉揮手道別,馬嘶一聲后,只見這十余輛馬車蹄聲疾疾,在車駕的韁繩抽動下,在張勉的眼前漸行漸遠(yuǎn),直至消失不見。

  送走了未明宗一行人,張勉也回到了河源郡中,繼續(xù)主持修建他那四方閣。

  暑氣未消,但這些工匠卻一個個干勁十足,將那四方閣修建得有模有樣,如果按照這樣的進(jìn)度,根本要不了來年開春時節(jié),就能將這個四方閣給修建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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