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zhí)忑R所乘的六轡馬車剛好行駛到鬧市街中,見眾人齊聚于此,他心疑之下,對車駕問道:“那里發(fā)生何事,為何聚集如此多的人?!?p> “稟告老爺,聽說有人中了毒,正有人為其解毒?!避囻{老實(shí)回答道。
“嗯?這不是府中的六轡馬車嗎?”剛行駛沒幾步,張?zhí)忑R就看到了李庸他們所乘的那輛六轡馬車,這種馬車在整個江都只有兩輛而已,且皆出于張府。
張?zhí)忑R命車駕將馬車停下,隨即走下馬車,往人群中走了過去,張?zhí)忑R在江都聲名顯赫,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dāng)其他人看到張?zhí)忑R時,都紛紛地恭聲道:“見過張將軍”然后讓出一條道出來。
張?zhí)忑R朝著眾人微微點(diǎn)頭,大步走了過去。
“將……將軍……”李庸轉(zhuǎn)首一看,當(dāng)看到張?zhí)忑R出現(xiàn)時,當(dāng)時一愣,話到了嘴邊,卻被張?zhí)忑R給打斷了,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不要出聲。
張?zhí)忑R背著手,那一雙銳利的目光朝張勉看了過去,眉頭微微一皺。
此時的張勉已經(jīng)為呂秀秀的兄長解毒完畢,之后又開了個藥方,上面寫著:“甘草30錢,黑豆30錢,綠豆30錢,用水煎服,每日一次,三日為一療程?!?p> “多謝張少爺,多謝張少爺!”呂秀秀和她的哥哥一齊向張勉連連道謝,要不是張勉的話,他這條命恐怕就命喪在這砒霜之下。
“地上涼,起來吧?!睆埫阋妰扇嗽谶@金秋時節(jié),穿得又單薄,不忍看他們這個樣子還在自己面前下跪。
之后,呂秀秀和她兄長再次叩首,對張勉表示了感謝,說:“張少爺,為報答您大義救我兄長之恩,民女從此愿做牛做馬,一輩子服侍在您左右?!?p> 當(dāng)他兄長聽到這話后,忽見其眉頭緊皺,連忙道:“秀秀,這是為兄的事情,我怎么能讓你替我還這個人情,就算是為兄要做牛做馬,我也不能讓你去?。 ?p> “哥哥,你還有嫂子和孩子在家等著你回去,反正我就一個人,爹娘走得早,我也沒什么牽掛了,你就讓我去吧!”
“不行!你還未嫁,你就得聽為兄的,這事于情于理,都應(yīng)該是由我去?!?p> 兩兄妹為這事情爭得面紅耳赤,卻把張勉晾在了一邊,就當(dāng)他不存在似的。
他明明才是主角好嗎,該怎么做,至少也得問問他的意見吧,這兩人擅作主張真的好嗎?
“行了,都別說了?!睆埫阍诳戳艘粫汉螅S即出聲道,說:“反正本少爺也還是孤身一人,呂秀秀這小娘子長得也還不錯,要不就從了本少爺吧!”
此話一出,呂秀秀的俏臉?biāo)⒌囊幌氯t了,心中的小鹿亂蹦亂跳,馬上羞得低下了頭,纖手緊攥著衣角,抿著粉唇,耳根子也都紅透得發(fā)燙。
呂秀秀的兄長剛開始一怔,隨即笑了笑,說:“張少爺可真會開玩笑,張少爺這樣的高枝,我家秀秀這輩子恐怕都高攀不上,您還是讓我去您府上,給你打掃院子,做飯劈柴,當(dāng)一名家仆,報答您的救命之恩吧!”
“我那不缺家仆,就缺一位夫人?!睆埫阈Φ?。
呂秀秀的兩腮通紅,就像是熟透了的蘋果一樣,她低著頭,那副羞澀的模樣更是顯得可愛之極,張勉不由得感嘆,這古代美女還真是不經(jīng)雕琢的純天然美女,哪像后世的美女,造得連媽都不認(rèn)識了。
“我覺得挺好,姑娘叫做呂秀秀吧,以后就拜托你來管教管教我這犬子了?!?p> 就在這時,張?zhí)忑R忽然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摸著下巴笑了笑道。
張勉回首一看,當(dāng)時就愣住了,他就是隨便開個玩笑而已,當(dāng)真不得??!
哪怕是在后世,他都還是單身狗一枚,連戀愛都沒談過,一來這里就要娶親,就這樣“被婚”了。
瓦特?
“不行,這思路得捋一捋……有些亂?!睆埫闵钗豢跉夂螅缓蟛砰_口道:“不是,張?zhí)忑R,我剛才只是開個玩笑,我還沒想這么早結(jié)婚?!?p> “這小子連爹都不叫一聲了,翅膀果然是長硬了。”張?zhí)忑R暗暗思忖道,接著說:“你年歲也不小了,是該成家立業(yè)了,玩這么久,也該玩夠了吧?”
“我這不叫玩,是叫采風(fēng),體驗(yàn)生活?!?p> “采什么風(fēng)?”張?zhí)忑R回頭看了一眼李庸,李庸也是一副茫然樣子地?fù)u搖頭。
“好,就你這個什么采風(fēng),采了這么久,也差不多采完了吧,既然你如此喜歡斷案,為父就遂了你的意愿,安排你去按察司做事便是?!?p> 說這話時,張?zhí)忑R是帶著欣慰且欣喜的笑容的,因?yàn)椴还茉趺礃?,在過去的年月里,張勉都是一個紈绔子弟,別說正兒八經(jīng)地斷案了,一天沒惹一兩次禍端就已經(jīng)算是謝天謝地了。
別人一看到他,就跟見到閻王爺似的,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生怕又被他戲弄,整蠱。
總而言之,這個張家大少爺已經(jīng)是“遠(yuǎn)近聞名”,雖說還不到聞風(fēng)喪膽的地步,但也算是另外一種形態(tài)的“臭名昭著”。
這也是張?zhí)忑R這個老爹為什么一聽到張勉在斷案,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地原因。
看到今天的這一切,張?zhí)忑R的心中還是頗感欣慰的,雖說有些困惑,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轉(zhuǎn)變,或許是因?yàn)樗鲎叩倪@段日子的一些際遇?亦或者是得到了某位世外高人的指點(diǎn)迷津?
“此子若是真的得到高人指點(diǎn),老夫確實(shí)還得親自上門拜訪感謝才是?!?p> 張?zhí)忑R心中想道。
“我不去!”張勉搖頭答道。
按照張?zhí)忑R原先所想,張勉雖無大才,但好歹也算是一技之長,不說考取功名,立一份流芳百世的功業(yè),但求平安,謀得一份差事生活便是。
如此簡單的想法,張勉竟然想都不想,連個考慮的余地都沒有,就直接拒絕了!
張?zhí)忑R忽然感覺眼前忽然一黑,腦袋沉重不堪,面如土色。
身邊的李庸見狀,神情慌張,趕緊上前去扶。
張?zhí)忑R擺擺手,同時往后退了一步,并沒有要李庸去扶他的意思。
“哎!”張?zhí)忑R長嘆一聲。
方才繼續(xù)說道:“都是因?yàn)槟隳镉H走得早,所以過去我對你百般遷就,不管你想要什么,干什么,為父都從未阻攔,哪怕你做出一些出格之事,我也從無二話,那時念你年紀(jì)小不懂事,可是現(xiàn)在,你年歲不小了,是該收心做點(diǎn)正經(jīng)事情了,我張家世代入仕為官,三代將門,三代文臣,皆食皇糧,我張家子孫后代應(yīng)為大未王朝開疆拓土,盡心效力才是!”
見張勉不說話,李庸也在一旁附聲道:“少爺啊,大人他身體不佳,莫要因?yàn)檫@事壞了身子,您就答應(yīng)了吧!”
“大人,恩公,此事民女本不應(yīng)該插話,但今日恩公救了民女的兄長,民女有些話想說,不知道當(dāng)不當(dāng)講?!眳涡阈阄⑽⑶飞?,聲婉細(xì)語地說道。
此女不僅容貌姣好,而且說起話來輕聲細(xì)語,委婉動聽,讓在場的年輕男子都投來了愛慕的目光。
“你說吧!”張?zhí)忑R聲音帶著些許孱弱地說。
呂秀秀微微頷首,沉吟片刻后,說道:“古來丈夫者,自當(dāng)以成大事為業(yè),名士者,非世家子弟,非只有名望而無實(shí)學(xué)者,今日,民女目睹恩公之真才實(shí)學(xué),救兄長于生死之間,實(shí)乃名士之風(fēng)也?!?p> 聽聞此言,張?zhí)忑R原先嚴(yán)峻的面龐上浮出了欣慰的笑容,自己這個老爹說不動他,難道這個魅力十足的俏美人兒的一席話還不足以打動他嗎?
害。
說這么多,不就是慫恿他早點(diǎn)建功立業(yè),然后功成名就嗎?
歷史不過就是在不斷重演。
沒人會高看一個平庸無能的人,也沒人會低看一個才華橫溢的人。
現(xiàn)代如此,古代亦如此。
不管何時,何地。
人才,總是最緊缺的資源。
而在這里。
名士,永遠(yuǎn)都是讓人向往的尊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