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誰是你媳婦兒了?!?p> 紀庚遠的目光落在上官悠悠的臉上,他沒有錯過上官悠悠說著話時臉上一閃而過的羞澀。
這要是換作平時,若是不皮上八百句,他就不是紀庚遠了。
只是這會兒。
古怪的是,紀庚遠卻沒有要嘴欠的心思。
相反,他的心里沒來由地涌起了一股煩躁。
“等會兒!”
唰地站了起來,生硬地留下了一句話,人離開了座位,直接出了祭酒辦公室。
紀庚遠埋頭往樓下走去。
他喜歡上官悠悠嗎?
毫無疑問。
喜歡。
但是他愛上官悠悠嗎?
紀庚遠沒有回答自己這個問題,腳步加快,往武校外邊走去。
很快來到一處還沒有打烊的小酒館里,“掌柜的!”
紀庚遠平時很喜歡在街頭亂逛,武校又是他最經(jīng)常來的地方之一,這小酒館又開在武校邊,所以小酒館的掌柜認識紀庚遠不奇怪。
小酒館掌柜的驚喜地看著紀庚遠,“喲!王爺呀!貴客呀,什么風把您吹到…小、小店…來、來了……”
小酒館掌柜的原本很是驚喜,立馬擺出了拿出了自己極限的熱情,笑得像朵花兒一樣,恐怕他年輕時小登科的時候,也沒有笑得這么開心過。
只是!
當看著明顯心情不好的紀庚遠,掌柜的一腔熱情瞬間卡殼,笑容僵硬在臉上,驚懼與笑容混合在一起,臉上的表情古怪極了。
紀庚遠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在意掌柜的表情,沉聲道:“你這兒管飽的東西有什么?”
“管、管飽?”
小酒館掌柜的有點兒想哭,他這里是小酒館,是喝小酒吃小菜侃大山的地方,哪里有什么管飽的東西呀。
紀庚遠眉頭一皺,“沒有嗎?”
“有!有有有,有的!”
就是沒有,這會兒也必須變出來!
“王爺您稍等,馬上就好!”
小酒館掌柜的立即招呼來自家的婆娘,“來,老婆子,打下手!”
說完這句話,小酒館掌柜的這才想起他還不知道紀庚遠所謂的管飽的東西,具體有沒有什么要求呢。
紀庚遠皺著的眉頭沒有松開,反而變得更緊了,“要快一點兒的?!?p> 快的話……
小酒館掌柜的小心翼翼地笑著,“王爺,下點兒面可以嗎?”
“嗯,可以?!奔o庚遠肅著一張臉,看向一邊咕嚕嚕的羊肉湯,“再盛碗羊肉。”
有羊肉的話,那一定要有饃,“再來點兒饃!”
“好的好的,王爺您稍等?!闭乒竦目聪蛞贿叺男《s緊使眼色:愣著干什么,看座啊。
“哦哦哦?!?p> 小二忙給紀庚遠搬來椅子,掌柜的笑容終于自然了些,“王爺,您請坐!”
“不用了,本王站會兒,你忙你的?!?p> 紀庚遠臉上的神色很嚴肅。
腦子里又出現(xiàn)了剛剛他問自己的那個問題。
他愛上官悠悠嗎?
“……”
愛這個字。
很重吶!
毫無疑問,他是喜歡上官悠悠的,不然他不會主動去牽上官悠悠的手。
只是愛……
紀庚遠深吸了一口氣,小酒館里的味道很奇怪,酒香、羊肉湯的香味,還夾雜著其他的食物的香味。
紀庚遠心里的味道也很奇怪。
他愛嗎?
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并不崇尚一生一世一雙人,他甚至不崇尚白頭偕老!
對于他來說,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了,就分開,這樣就很好。
何必執(zhí)著于時間的長短呢?
明明相看兩相厭,還要硬往一塊湊……
對于這種情況,紀庚遠從來就覺得很不可思議。
為什么呢。
何必非要相互折磨,放過彼此不好嗎?
紀庚遠皺著眉頭看著和面的掌柜的,直到把掌柜的看得和面的手開始輕輕顫抖,這才移開了目光。
靠!
跑題了!
紀庚遠開始認真地想,上官悠悠對于他來說,到底算什么。
毫無疑問。
孝成街頭再遇的時候,主動去搭話的人是他。
那時候的上官悠悠在他眼里是什么?
是人才。
是他想方設(shè)法,卻招攬不到的人才。
說白了,他就是想利用她,是明晃晃的利用。
但利用又是什么時候開始悄悄發(fā)生變化了呢?
不知道。
紀庚遠緩緩吐出一口氣,再問自己:
在兌區(qū)熱鬧的夜市里,又到底是什么力量驅(qū)使他去牽上官悠悠的手呢?
是喜歡嗎?
只是喜歡嗎?
恐怕還是因為她有用吧。
若是面前擺著一個天平,把他心里總結(jié)出來的這兩個原因化作實物擺上去,孰輕孰重?
恐怕擺著“有用”的那頭天平會沉沉地掉下去,而擺著“喜歡”的那頭天平,會被高高翹起吧。
這個發(fā)現(xiàn),讓紀庚遠心里很難受,讓他有一種遮羞布被扯了的感覺。
而剛剛他又為什么從武校里跑出來?
按理來說,現(xiàn)在他成功了不是嗎?
現(xiàn)在的上官悠悠,成了他武校里的祭酒,她現(xiàn)在很認真地在幫他,他應(yīng)該高興的不是嗎?
看著她忙到忘了吃飯,他為什么心里頭不得勁?
為什么心里頭的滋味怪怪的。
像是各種調(diào)味料翻到一塊了似的。
總感覺自己又當又立。
這種感覺奇怪極了。
紀庚遠詞窮了。
越是說不清道不明,心里頭越煩躁,脾氣又不好了,“還沒好嗎?”
“好、好、好了!”掌柜的嚇了一跳,“王爺,要加點兒辣嗎?”
“加!”
紀庚遠的聲太大,把掌柜的嚇了一大跳,手一抖,勺中的芥辣整勺倒進了碗里。
掌柜的臉色唰地一白:完了!
趁著紀庚遠沒有發(fā)現(xiàn),趕緊挖出一點兒多余的黃芥末給挖出來點兒,然后趕緊給裝進食盒最下面一層。
轉(zhuǎn)頭對老妻說道:“老婆子,饃好了嗎?”
“好了好了!”掌柜的老妻把掀開蒸籠,掌柜的看著新鮮的饃,狠狠松了一口氣。
幸虧自家孫兒說明天想吃饃,老婆子就做了幾個,希望看著白面饃的份上,王爺不會介意這面味道太沖了吧。
面條、羊肉湯和饃都裝進了食盒里,掌柜的親自提出來,又貼心地放了雙筷子,再白送了一壺,這才滿臉親切地提了出來,“王爺,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