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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至上主義

第三章

你是我的至上主義 春花妹妹 4703 2019-04-08 18:32:37

  余性懶,逢世一切炎熱爭逐之場,了不關(guān)情?!懡B珩《小窗幽記》

  他們到的時候,正好遇上張老太站在電梯旁等電梯。旁邊還站著組里另外幾個老師,以薛陽老師為首,薛老師是張老太親傳的弟子,黎歌雖然不關(guān)心組內(nèi)八卦,但也聽說以后密碼組由薛老師擔(dān)任大老板。陸楠潛站在張老太身邊聽她說話,背影硬凈如玉,態(tài)度恭敬。

  黎歌卻看見他一手把玩著車鑰匙,有幾分心不在焉。

  他很少有這么浮躁的樣子。

  似乎感應(yīng)到了什么,陸楠潛突然回頭,視線直直對上黎歌的眼睛,黎歌有種偷看別人被抓包的感覺,尷尬地低下頭。

  張老太也注意到了這邊,笑著招呼道:“巧了,這幾個孩子也到了,來來來,正好一塊上去。”

  黎歌走在最后,一踏上電梯,電梯就發(fā)出嘀嘀嘀的超重警報。

  emmmm……場面有些尷尬,唐師兄調(diào)侃起來:“小師妹最近要減肥咯?!?p>  黎歌尷尬地嘿嘿笑了笑,心里默默吐槽,還不是你們這些實心大棒槌把電梯壓到警戒值,而我就恰好成了那個無辜倒霉的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黎歌默默退出了電梯,對電梯里眾人笑笑:“你們先上去,我等下一趟。”

  沈彥北跟著黎歌一起出來:“我和你一起。”

  原本正討論著今年項目經(jīng)費的張老太突然話題一轉(zhuǎn):“彥北對這個小師妹挺照顧的哈?!?p>  眾人起哄,了然的笑,枯燥的科研生活里,錢和感情是永恒的話題。

  黎歌不說是錯,多說也錯,只好尷尬干巴巴笑了兩聲:“師兄師姐們對我們新生都很照顧?!?p>  和黎歌一同進(jìn)組的魏晗不嫌事大地插了一句:“并不是哦,表示并沒有受到師兄的特殊關(guān)照。”

  又是此起彼伏的一陣心照不宣的“哦~”。

  黎歌干笑著,試圖緩解尷尬,曾經(jīng)陸楠潛也帶著黎歌和他的同學(xué)或隊友一起吃過飯,面對別人的調(diào)侃,她不否認(rèn),只傻傻地笑,臉頰紅撲撲的,陸楠潛喜歡極了,如今她的這副模樣,落在陸楠潛眼里就只剩下刺眼。

  好在電梯門即將關(guān)上,黎歌心里舒了口氣,眼神飄忽著就對上陸楠潛的眼睛。

  電梯門緩緩合上的一瞬,陸楠潛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洞徹心魂的銳利,黎歌心神一凜,別開了眼睛。

  等黎歌和沈彥北到的時候,大家已經(jīng)入座,只有靠門口的兩個位置。

  黎歌發(fā)現(xiàn)空下來的位置正對著陸楠潛,大約是錯覺,陸楠潛的目光和她有短暫的交織。

  黎歌遲疑著去看陸楠潛,陸楠潛沒什么表情,目光清冷,黎歌咬了咬牙,在沈彥北身邊拘謹(jǐn)?shù)穆渥?p>  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和陸楠潛同桌,黎歌整個人都不自在,心里亂糟糟的,堵得厲害,煩躁又不安。

  說到底還是心有虧欠,心境和立場早已不同。

  沈彥北見黎歌沒動幾下筷子,盯著某處發(fā)呆,他順著目光望過去,目光終點是幾盤江南甜點。

  沈彥北不動聲色地轉(zhuǎn)了托盤,直到一盤蓮蓉紅豆糕轉(zhuǎn)到黎歌面前,她才回神,偏過頭正好對上沈彥北的溫和的眉目。

  他淡淡一笑:“是不是離得太遠(yuǎn)了,都沒見你動筷子?!?p>  黎歌感激地笑了笑,夾了一塊。

  坐在黎歌右手邊的秦淼川也笑:“師妹還是小女孩,喜歡吃甜食。”

  黎歌不好意思地笑,她確實特別偏愛甜食,以前住在陸家,楊媽會做各種甜點,造福了黎歌這只饞貓,只是后來……說起來,也有很多年沒見過楊媽了,江姨不在了,她肯定也離開了。想到這,黎歌不禁有些傷感。

  陸楠潛低頭抿了口酒,瞥了一眼低頭不語的黎歌,她換了條黑色絲絨連衣裙,袖口松松的,更顯得手腕伶仃,脖頸纖細(xì),能看見蒼白皮膚下的青色血管,脆弱又可憐。

  興許是張老太要走了,氣氛比以往活躍許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也就沒注意黎歌這個小透明。她照著規(guī)矩敬了兩次酒,就安安靜靜地坐著,默默夾幾口面前的菜,再抿一口飲料,然后用大把時間來發(fā)呆。

  被張老太叫到的時候,黎歌已經(jīng)不知神游到了哪兒,冷不丁被點名,一臉不知所以。

  旁邊的秦淼川小聲提醒她:“敬一杯陸老師?!?p>  黎歌這才如夢初醒,端起盛著飲料的杯子去敬陸楠潛。

  今天的黎歌心不在焉,顯得整個人都呆呆的。

  秦淼川無奈,扯了下她的袖子,遞上酒杯。

  其實組內(nèi)學(xué)生居多,對酒桌禮儀也不看重,心意到了就行。黎歌之前敬張教授都喝的飲料,畢竟陸楠潛初來,秦淼川摸不透他性格,出于好心,保險起見,還是提醒黎歌敬酒。

  黎歌心里有些忐忑,接過酒杯,對著陸楠潛舉起,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絞盡腦汁擠出一句:“請老師以后多多指教。”

  陸楠潛不說話,靜靜的看著黎歌握著酒杯的手指,因為緊張,白皙的指節(jié)處青筋凸起,和記憶里的情景重疊,他找到她時,她也是緊緊抓著東西,仿佛抓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同的是,記憶中的場景里有喧囂的電子音,還有揮之不去的刺鼻酒精味。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氣氛也尷尬起來,眾人暗地交換眼神,黎歌舉著杯子的手都已經(jīng)微微泛酸,臉上也要掛不住了,咬了咬唇,又輕聲叫了聲“老師”。

  陸楠潛好看的眉頭蹙起,眼睛里神色更加清冷,看向黎歌的眼神很復(fù)雜,半晌才說一句:“換飲料吧,我的學(xué)生不許喝酒?!?p>  黎歌端著酒杯的手顫了一下,慌亂的放下酒杯,結(jié)果又碰倒了飲料杯,嘩啦啦沿著桌布滴下來。她僵硬的站在那,徒然擦著桌上的水,神情局促,眼睛也紅紅的,像是要滴出水來。

  黎歌死死咬著唇,不讓眼淚掉下來,低聲說了句對不起,小到幾乎聽不見。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說對不起,為今晚的失態(tài),為自己再次碰了酒杯,還是為不敢回想的陳年舊事?

  還是張教授出來打了圓場:“這丫頭平時挺機(jī)靈的,今天大概是第一次見導(dǎo)師緊張的?!?p>  陸楠潛淡淡回答:“沒關(guān)系?!?p>  黎歌的裙子也濕了,拎著裙子輕輕抖了抖,秦淼川看到,讓她出去清理一下,黎歌如釋重負(fù),拿著紙巾出了包廂。

  黎歌不知道他是無心還是故意??傊?,他還記得那件事,永遠(yuǎn)也不會忘記。

  黎歌默默在茫然地對著鏡子發(fā)呆。鏡子里地女孩消瘦憔悴,雖然還是年輕模樣,眼中卻是盛不住地滄桑感。曾經(jīng)陸楠潛是星辰,她便是明珠,交相輝映。如今星辰依舊耀眼,而明珠早已蒙塵。她兀然自嘲地笑了,忽而涌上一陣疲憊感。

  如果可以,她真想成為一個鴕鳥,一直躲在衛(wèi)生間里不出去,短暫地讓所有人都忘記她,也忘記今天晚上的失態(tài)。只是幻想終歸是幻想,她估摸著自己出來的時間有點長了,黎歌推開衛(wèi)生間的門打算回包廂,卻在經(jīng)過轉(zhuǎn)角時,聽到前面?zhèn)鱽碚f話的聲音,是和她同一級的周青青,她腳步停頓一刻,為了避免尷尬,黎歌想了想,絕對去露臺上避一避。

  剛轉(zhuǎn)頭,就聽到后面?zhèn)鱽砺詭Ъ痹曩|(zhì)問:“為什么不可以,如果陸老師您堅持只帶一個學(xué)生的話,我自認(rèn)為我比黎歌更有優(yōu)勢,我從本科期間就研究信息安全,有扎實的基礎(chǔ),并且作為學(xué)碩,我用于研究方向的時間也遠(yuǎn)遠(yuǎn)超過黎歌。老師您第一年帶研究生,學(xué)生能做出多少研究成果,與您未來……”

  陸楠潛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聲音也不復(fù)剛才溫和,不等她說完就打斷:“首先,感謝你對我的肯定,我在決定收黎歌之前了解過她的情況,我認(rèn)為她是一個很有資質(zhì)的學(xué)生,我看好她的未來。更何況,我未來的發(fā)展并不需要靠學(xué)生的研究成果來證明?!?p>  最后一句話說的有些重了,周青青的臉上有些掛不住,紅一陣白一陣,半晌才擠出一句:“好吧,打擾您了?!?p>  黎歌靜靜地聽完,心中似有千斤沉重,她輕嘆一口氣,朝著露臺走去。

  陸楠潛朝著原來的方向走,心里告誡著自己不要太多的去管黎歌,可她消失太長時間,他終于還是忍不住出來了。想起那個女生剛才的話,心中一陣無名之火,他解了一顆襯衫扣子,長舒一口氣,仿佛想排解心中郁氣,他邁著長腿往前走,無意瞥見露臺落地窗角露出黑色的裙角。

  黎歌倚著墻,滿腹心事,默默看著窗外夜景,怎么也猜不透陸楠潛的心思,涌上一陣無力感,以前他雖然有時是冷淡的,但總是坦誠的。

  這次再遇見,行事卻讓人看不懂,先是當(dāng)眾落了她的面子,卻在周青青面前維護(hù)她,不過說起來,若不是飯桌上那一碴,大概周青青也不敢生出這種非分之想。

  黎歌晃了晃腦袋,一陣頭疼,她把胳膊支在欄桿上,托腮看著金陵城的夜景,在水光中氤氳的萬家燈火,鱗次櫛比的高樓,斑駁的燈影交錯,川流不息的街道,繁華又熱鬧,一切都與自己無關(guān)。

  黎歌嗅到一陣草木清香,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男人的品味很棒,這個味道實在太契合此情此景,但她還是不習(xí)慣,她想起之前自己送他的那瓶KENZO的風(fēng)之戀,干凈清爽,那是二十歲的陸楠潛的味道。

  他靜靜地看著黎歌的背影,黎歌默默等著他開口,似乎在僵持,高處的水滴在玻璃上,似在催促,黎歌心中最千回百轉(zhuǎn)的聲音,與驟雨初歇的夜晚相融,不復(fù)溫度:“還不回去?”

  黎歌沒有回頭,懶懶地應(yīng)付他:“周青青回去了?”

  陸楠潛無聲輕笑,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讓自己吃虧,剛受了委屈,就抓住機(jī)會報一箭之仇,他上前一步,站在她身側(cè)半米的距離,表情玩味:“什么時候養(yǎng)成了聽墻角的習(xí)慣?”

  黎歌沒有看他,伸手去接外面的雨,用打濕的指尖在玻璃上無意識地信手涂鴉,她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我對你們的交談沒興趣,只不過某些人太心急了,聲音那么大,我不想聽見也難?!?p>  不知不覺中,她居然在窗上寫下他的名字,黎歌如夢初醒,也不知道他看見沒有,黎歌迅速地把寫下的字擦掉,手心一陣冰涼。她從心底涌上一陣煩躁,這樣你退我進(jìn)的來回試探,讓她厭惡,她再開口時,語氣已經(jīng)變得冷漠諷刺:“你為什么出來,是擔(dān)心我,還是應(yīng)美女之約?”

  黎歌輕佻的語氣激怒了他,陸楠潛的目光一寸一寸冷下去:“我為什么出來,當(dāng)然是因為我不想落得個刻薄學(xué)生的惡名?!?p>  這句話真假她不想去分辨,黎歌勾唇笑了笑:“老師先回去吧,我稍后就回,不然的話,恐怕就不是刻薄學(xué)生的傳言了?!敝慌率歉鞣N香艷傳聞都要滿天飛了。

  陸楠潛的手握拳又放開,壓抑地闔上雙眸,隱去眼底的情緒。他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似是不想再和她糾纏,長腿一邁,離開了。

  估摸著人都走遠(yuǎn)了,黎歌扶著墻緩緩站起來,蹲的太久,腳有些發(fā)麻。

  一出去就碰到沈錦北,他打量黎歌一身單薄,眼睛微紅的樣子,不由目露關(guān)切:“你……還好嗎?”

  黎歌只重重地嘆了口氣,答非所問:“師兄,我覺得今天好長啊,怎么還沒過去?!?p>  沈彥北溫和的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累了就早點回去休息,睡一覺明天依舊元氣滿滿,小孩子別想太多?!?p>  黎歌被他一本正經(jīng)的語氣逗笑了,以沈彥北的細(xì)心肯定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卻不多問,黎歌感激他的貼心。

  黎歌有些疲憊地倚在墻上:“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我還是個小孩子就好了,做小孩子多好,天真快樂,無憂無慮。小時候總想著要長大,長大了又恨不得一直都做個小孩子。至少……小孩子犯了錯是會被原諒的?!?p>  原本就是隨口抱怨的一句話,沈彥北卻認(rèn)真,眉眼間也嚴(yán)肅起來:“每個時期都有獨特的好,不必追憶過往或者寄希望于未來,好好過好當(dāng)下才是正經(jīng)?!?p>  黎歌笑起來,眼睛彎彎:“師兄真實在,你這番話是標(biāo)準(zhǔn)的工科男的心靈雞湯?!?p>  沈彥北摸摸鼻子有些無奈,半開起玩笑:“是嘛?總之,我們要堅持”止于至善“的校訓(xùn),完善自我,關(guān)愛他者,追求至善,保持卓越?!?p>  黎歌哈哈笑了起來,沈彥北也靜靜微笑,拍了拍黎歌的肩膀:“走吧,回去吧,外面冷?!?p>  他們回到包廂的時候,也正巧是散席的時候,眾人告別,各自離去。黎歌準(zhǔn)備和同門一起回去,卻突然被叫住。

  黎歌的手不由收緊,手指將長裙捏出一道細(xì)長的褶皺。

  “陸老師,有什么事嗎?”

  “我明天要出差一趟,你和我去趟辦公室,我有幾份資料要給你?!?p>  不等黎歌回答,陸楠潛已經(jīng)率先邁開長腿,朝著停車場走過去。黎歌匆匆和眾人告別,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陸楠潛已經(jīng)站在車門旁,招招手讓黎歌過去。

  黎歌在離他一米的地方站定,陸楠潛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三秒,突然勾唇笑了:“怎么離那么遠(yuǎn),怕我?”

  黎歌警惕地看著他,搖了搖頭卻不說話。現(xiàn)在會想起剛才怒懟陸楠潛的畫面,她突然有點后悔了。

  陸楠潛拉開車門:“我喝了酒,你來開?!闭f完就把黎歌塞進(jìn)了駕駛座,然后長腿一邁,繞過車頭坐進(jìn)了副駕駛。

  短短的幾個小時,被他反復(fù)折騰,黎歌胸中突然騰起怒氣,語氣也冷淡下來:“我開的車你也敢坐?”

  陸楠潛嗤笑一聲,漫不經(jīng)心的說:“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車技都是他教出來的。

  黎歌似乎有心要把這口郁氣呼出來,她深吸一口氣,一腳油門下去,車呼得飛了出去。

  陸楠潛一愣,突然笑了,這小丫頭的脾氣倒是一點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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