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覺得謹?shù)聝x是得了失心瘋,好好的平白無故瞎扯旁的,公孫氏同她又無干系,何必出言與皇后相爭,同皇后嗆聲也罷了,還敢沖撞她,當她同端莊的皇后一般要顧慮自己的形象么。
浮生也覺得謹?shù)聝x這一出沒頭沒腦的,但賢妃也的確沒錯,只是出手有些狠,瞧著謹?shù)聝x紅腫的臉,浮生道:“再氣也不該隨意動手,本宮罰你抄宮規(guī)三遍,可服?”
賢妃欣然點頭:“臣妾服氣。”
又對謹?shù)聝x道:“你不尊主位,冒犯賢妃,回去禁足三日?!?p> 謹?shù)聝x捂著臉不語。
看向屋內摟著時采女不撒手的盧才人,浮生微微嘆了一口氣:“盧才人,你好生照顧時采女,有任何缺的東西,只管報到本宮這兒來?!?p> 盧泱含淚道:“謝娘娘恩典。”
李行珩不光對浮生賜死公孫氏沒意見,還下旨呵斥了公孫一族。
世家向來看不上旁人,不缺權不缺財,聲望更是不必說,入仕的也有,畢竟在少數(shù),也基本上都是庶出,年輕子弟大多考個舉人,免去一家賦稅徭役,就安安心心守成了。
公孫氏嫡支半數(shù)都入朝做官,叫其他家不齒的同時,還在朝中上躥下跳,活躍的很,實在叫李行珩厭煩。
借了公孫罪人一事,朝中做官的公孫氏很是得了個沒臉,連公孫罪人的父親都在家中抬不起頭。
誰也不知為何公孫罪人要詛咒陛下和三位太后,可人都死了,追究也沒什么用了。
張御女和石充衣是聽過她大罵皇后的,見她被賜死,嚇得把她往日所作所為一股腦兒全吐了出來。
得知時采女還曾被她餓過幾日,浮生也難免多了幾分同情,將時采女提為了更衣。
盧才人見了時更衣的模樣后,就再沒離開東籬苑,牢牢守在她身邊,熬藥、擦身子的事都親力親為,從不假手于人。
新分來的小宮女是盧才人挑的,名叫懷蝶,眉眼細細的,模樣很是普通,也不大愛說話,吩咐什么就做什么。
月香心里頭還是怪同情時更衣的,剛脫離虎口又進了狼窩,但瞧著時更衣眼底滿滿的信賴,又覺得自己瞎操心。
時更衣目光緊緊絞在盧才人身上,養(yǎng)了幾日才勉強能開口說話,聲音沙啞得叫人忍不住皺眉,盧才人卻好似什么都沒聽到一般,坐在床尾看她,神情溫和:“阿煙,若我早知公孫氏對你那樣不好,我一定早就叫你離了她,也怪我,當日若跟你和好,恐怕你也不會病的這么嚴重?!?p> 時更衣?lián)u了搖頭,勾了嘴角:“這怎能怪你呢?分明是我先前不好,說了那些傷你心的話,往后我再不會了?!?p> “過去的事便過去吧,待你身子好了,我就去求皇后娘娘,叫你搬到我那兒去,咱倆還住一處,往后,再無人能欺了你?!北R才人坐近了些,抬手為她理了理發(fā)絲,目光溫柔,“可好?”
時更衣快一年沒見她這模樣了,鼻頭一酸,忍了淚意點頭:“往后,咱倆再不分開,你不許再丟下我?!?p> 盧才人只是緊緊握住她的手,笑道:“傻姑娘?!?p> 月香立在角落里,偏頭看了懷蝶一眼,見她神情木然,除了胸口微微起伏外,瞧著跟個木頭人差不多,心中不由哀嚎,殿中省怎么也不分個性子爽朗點的宮女過來,往后她不還是一個人守著盧才人,連個說話人也沒有,長此以往,她真的會憋壞的。
盧才人同時更衣徹底和好,病好了大半,盧才人就去求了浮生,萼綠堂已經住了三人進去,浮生便指了倚玉軒,緊挨著萼綠堂,也不遠。
時更衣自然是高興的,公孫氏死了后,重華宮便只付容華她們三個,張御女膽子小,在浮生面前說了公孫氏的事情,回去就嚇病了,天天害怕浮生降罪,又怕公孫氏的鬼魂來找她,沒出幾日,竟自己生生嚇死了。
石充衣也大病一場,付容華只覺得晦氣,叫石充衣搬到了重華宮西北角的耳房里,耳房環(huán)境極差,冬冷夏熱,難熬的很,石充衣沒熬過元朔九年的夏日,七月半的日中,吞了金,死在了梳妝臺前。
死了個不受寵的充衣本不是什么大事,報到浮生跟前時,李行珩所想也不過是“原來朕還有個姓‘石’的充衣”。
妃嬪自戕是大罪,李行珩卻也不打算去追究,付容華所為稍過了一些,罰了她兩月例錢,此事便揭過去了。
他走后,浮生坐在榻邊,許久才出聲:“本宮是不是,也變得冷酷了?!?p> 蒹葭不明白她為何這么說,采薇低著頭不語。
浮生笑了笑,沒再說話了。
一個小小的身影悄悄摸了進來,二婢瞧見了會心一笑,并沒開口提醒浮生。
恪靖一下出現(xiàn)在浮生面前,笑道:“嫂嫂!你看我?guī)砹耸裁春脰|西!”
浮生嚇了一跳,定神一看,她手間捧了只巴掌大小的小兔。
渾身毛絨雪白,一雙兔眼紅的像上好的寶石,長長的耳朵垂在臉側,可愛的很。
浮生面上含笑,拉了她坐到身邊,問道:“哪兒尋來的小家伙,瞧著就叫人喜歡?!?p> “方才從北三所過來,慎之帶了一窩兔,我同臨川她們一人一只。”恪靖在浮生身邊待了幾月,用的樣樣比著和和的例,浮生待她也如親女一般,漸漸便從父母雙亡的悲痛中走來了,每日跟臨川她們一道玩,小臉上笑意也漸漸開朗。
浮生對此是喜聞樂見的,也不拘著她,她又不用上學,倒是過的比臨川幾個公主還愜意。
恪靖摟著小兔子對她笑道:“和和太小了,若不然也能給她一只了?!?p> “仔細兔子撓人。”浮生摸著她發(fā)髻笑說:“玩會兒便罷了,晚上睡覺可不許挨著,容易沾了臟東西?!?p> “慎之都叫人給它們洗過澡了,您聞,還香噴噴的呢。”說著就舉起往她鼻尖送。
浮生躲閃未及,鼻尖撞上一團柔軟,淡淡的香味襲來,好聞卻叫浮生綠了臉。
恪靖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闖禍了,討好般一笑,“突然想起來還有什么事沒做,我先走啦?!毖杆賻е镒C逃之夭夭。
浮生無奈一笑,蒹葭瞧著她鼻尖掛著的幾根絨毛,忍笑道:“主子,您鼻子上”
拿帕子擦了一下,浮生笑說:“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