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國啊……”如芬把尾音拖得老長,饒有深意的望著胡衛(wèi)國道:“你應該曉得,當初我們曼青跟了你的時候,你可是一窮二白,什么都沒有呀……”
胡衛(wèi)國一聽如芬開口,便知道又要老調重彈,反反復復說著當年的舊事。意思便是,他胡衛(wèi)國這個窮小子,娶了她家吳曼青,可是討了個天大的便宜。
可是在胡衛(wèi)國心里,如今大不同了——他好歹在廠里頭,也是個管事的組長呢。丈母娘這樣的話,分明還是瞧不起他來,這便叫他在吳家如坐針氈,心下更是意難平。
眼見著胡衛(wèi)國不吭聲,金花干笑了一聲,“親家母,這話呢,說的不錯。當年我們衛(wèi)國,可不是窮的叮當響么?也多虧著曼青不嫌棄,跟了他這么些年。不過如今,我們衛(wèi)國也算要熬出頭了。我可是聽廠里人說了,這上頭的老領導啊,很欣賞我們衛(wèi)國的,說他工作勤勤懇懇,很是踏實。這廠里原先負責抓生產的邵科長,可是馬上要退休了的。老領導的意思呢,說是要提拔衛(wèi)國去坐這個位置呢?!?p> 如芬一聽,那雙眼珠子就從胡衛(wèi)國的臉上溜過,笑道:“這么說,衛(wèi)國是要升官了?”
金花拍掌,臉上略帶著得意的神色道:“嗨,可不是嘛,老話說的好啊,酒香不怕巷子深。我們衛(wèi)國那,可就是要熬出頭了?!?p>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卻見原來是曼青,抱著孩子站在了門口。
“曼青,來啦,快快快,里頭一塊坐呢?!苯鸹ㄒ幻嬲f,一面伸手就要從曼青手里接過孩子。
曼青下意識的往后一躲,正好避開了婆婆伸出來的手。金花面色一僵,臉上的肌肉略略抽搐了一下,而后訕訕的笑著回到了位置上。
胡衛(wèi)國見狀,連忙上前,看了眼孩子,輕聲道:“一陣子不見,這孩子臉上都長了不少肉了呢,辛苦你了?!?p> “嗯?!甭噍p聲應了一聲,便到袁小慧身旁坐下。
此時的勝男很是乖巧,不過把小手指放在嘴里吸允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屋子里的人。
如芬清了清嗓子,“好了,這人都到齊了,衛(wèi)國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對曼青說呀?”
胡衛(wèi)國剛坐下,又忙起了身來,“是是是,我是要跟曼青說說。”
曼青低垂著頭,也沒有看他。胡衛(wèi)國頓了頓,方才開口說道:“我打聽過了,廠里到年底前,還有一批分房的名額會出來。我一定會為你、為孩子,爭取到一套房子的?!?p> 聽著口氣,倒是確實有些誠意的樣子。曼青想了想,這才抬起頭來,望著胡衛(wèi)國,說道:“孩子都已經出來了,再沒有房子,可怎么過日子呢?這次你一定得爭取到了才好。至于旁的,咱們在一起想想辦法?!?p> 胡衛(wèi)國見曼青語氣略有緩和,曉得她這算是過氣了,在給臺階下。
于是,他這才重重的點了點頭,“是我糊涂,往后一定讓你和孩子過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