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容峰登頂?shù)呐_階上,狐貍在前蹦跳,含星托著丹藥在后不疾不徐的跟著。
“方才所發(fā)生的事可別對外人說。”
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含星如此囑咐道。
含星人雖小,可看事情看得明白。鶯歌和屈柳的事不算多么嚴(yán)重,畢竟凌霄宗太大,人數(shù)又多,像這種暗地里互相交易的現(xiàn)象總是有的。只是未曾聽聞過買賣做著做著,居然要牽扯到終身大事上去的。雖然二人間并未發(fā)生什么太過逾矩的事,可若真的宣揚出去,就算他們逃脫責(zé)罰,也難免遭人說閑話。鶯歌和屈柳被人說閑話也就罷了,若被他們誤會自己是那大嘴巴的人,可就要白白受冤枉了。
白玲瓏笑答:“放心啦,背后休說他人閑話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再者說,這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若是他們來個野鴛鴦玩火,說不定我還有心情宣揚一番。”
“別胡說。”含星紅著臉道。
“害羞了?話說回來,你知道啥叫玩火不?”白狐轉(zhuǎn)過腦袋,看著含星眨眼道。
“不知道!”
含星憤然喝道,邁開步子搶先往山上走去。
含星人小,個子不高,偏要邁動小短腿兩個臺階兩個臺階的往上竄,手中托盤上盛著丹藥的瓷瓶一顛一巔,頻率跟含星喘粗氣的頻率一致。他已經(jīng)修行了數(shù)年,體質(zhì)比之尋常成年人都勝出不少,再加上他早就熟悉了往來各峰送丹藥的活,不應(yīng)該會累成這樣才對。可他偏偏哼哧著喘粗氣,顯然是內(nèi)心既羞且怒,導(dǎo)致氣息不穩(wěn)之故。
白玲瓏笑的在臺階上打起了滾,險些就摔下山去。
一路上任憑白玲瓏好說歹說,含星都沒再搭理她。
直到快要登上斂容峰頂?shù)臅r候,含星才愿重新跟白玲瓏說上兩句話。
白玲瓏對此直感嘆道:“面嫩的孩子調(diào)戲不起啊!”
說話間便已經(jīng)登上峰頂,斂容峰頂是一片極寬闊的平臺,一步上來,視線霎時豁然開朗。
但見平臺四周滿布著許多不知名的奇花異卉,觸鼻清香?;ú葜g,更有繽彩紛呈的蜂蝶翩躚飛過。遠遠的傳來水聲,放眼望去,原來平臺極遠的對面有半邊山崖突出,崖壁上面藤蘿披拂,有三兩丈寬的瀑布從高出幾丈的半邊山崖上流下,聲若琵琶。
花香水汽氤氳間,有樓臺亭閣錯落有致,影影綽綽,飄飄裊裊,似極了仙境。
狐貍看的目不轉(zhuǎn)睛,先不說峰上到底有多少美人,單說這繁花似錦的美景就已經(jīng)要她大開眼界。
忍不住嘆道:“厲害的厲害的,比那縹緲峰上的破爛道殿可厲害得多了?!?p> “此地是尋花臺,乃是斂容峰風(fēng)景最秀美之地,亦是整個凌霄宗的一處標(biāo)志性景點。”含星指著臺階一側(cè)的一方一丈來高的青石碑道。
白玲瓏仔細看了看,碑上的刻字是雋秀雅致的小楷,應(yīng)該是出自女子的手筆??上欢眯蕾p,否則便能看出,就連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其中都蘊藏著極深厚的劍意,若被懂行的人看了,少不得要比大拇指夸一句:“漂亮!”
“對了,那瀑布的水是從哪里來的?”白玲瓏好奇問道。
這斂容峰和其余五峰一樣,是整個凌霄山脈最高的山峰之一,其上并無再高之地了,那么自然也就沒有山頂積雪能夠化成水源淌下。
含星笑道:“這就是最初一任的斂容峰主的奇思妙想了。其時,此位峰主想在這斂容峰上種植花草,可惜沒有活水澆灌,總覺不美,便在那半邊山崖上方設(shè)置了一處陣法。陣法運轉(zhuǎn)之際,便將天邊云霧引來,聚集成水流淌下來成了那處瀑布。那瀑布下種滿荷花的玉蓮池中,也在底處設(shè)置了引流機關(guān),讓水流遍布了整座尋花臺。”
白玲瓏不斷點著頭,心道:瞧瞧人家這位峰主做的,真是把小日子過到極其精致了。哪里像衛(wèi)軒那貨,除了修行啥閑事不管,估計日后收拾整座縹緲峰的活計全都要落到她頭上了。
白玲瓏在花草間來回竄著,尾巴和爪子不斷騷擾著勤懇采蜜的蜂蝶。
含星看得直搖頭,正要提醒她有些花瞧著好看其實是有毒的,最好不要輕易靠近。突見狐貍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含星一驚,以為狐貍不小心碰到了有毒的花。
當(dāng)他關(guān)切的靠近之時,白狐突然從花叢中蹦了出來,笑瞇瞇的對含星道:“方才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詞,極其適合此情此景。”
“什么詞?”
“尋花問柳啊!這里是尋花臺,再加上某個想來此尋花的柳公子,不正合適?”
含星噗嗤一樂,知道狐貍這是在拿山下所見的那一幕開玩笑。
正想提醒狐貍謹(jǐn)言慎行之時,猛然聽到身后有人怒斥:“你這畜生在尋花臺上放什么厥詞!”
狐貍和含星循聲望去,見來人竟是鶯歌。
鶯歌在屈柳走后,越想越氣,這屈柳當(dāng)真是煩人至極,若有什么法子能讓這家伙永遠不敢再來煩她就好了。
突然,她看了眼登山的小道,心中直呼不好。
方才被含星撞破自己與屈柳的事,一時間心緒不寧,竟忘了提醒對方不要將此事宣揚出去。若是事情捅到了師尊云荷面前,那她可就麻煩大了。外人可能不大清楚,可身為云荷的弟子,鶯歌深知自己師尊是眼中揉不得半點沙子的主。不說旁的,單只她偷偷傳授屈柳《辟水劍訣》的事,就足以讓她被攆出斂容峰了。
于是乎,鶯歌緊趕慢趕的登上了尋花臺,便好巧不巧的聽見了狐貍的調(diào)笑之語。
白玲瓏看著滿面怒容的鶯歌,心中輕嘆,果然是不能背后說人。
不過這臭丫頭叫她什么?畜生?
白玲瓏呲了下牙,問向鶯歌:“你可知道我是誰?”
鶯歌不屑哼道:“不就是只狐貍!”
“姑奶奶是縹緲峰山水鎮(zhèn)守?!卑琢岘嚮卮鸬南喈?dāng)沒底氣,畢竟她并未得到衛(wèi)軒的正式敕封,說自己是縹緲峰山水鎮(zhèn)守,不過是她自說自話而已。
鶯歌許是看出了她的底氣不足,冷笑道:“哼!連正式敕封都沒得到,也敢以一峰山水鎮(zhèn)守自居?”
“你!”
“我怎么了,說得有何不對?”
“這……”
白玲瓏心中生惱,這丫頭可真是不討狐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