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將我支了出來,我想他是為了讓我攔下稍后追過來的人,他好專心給那美人治療。也好,我就勉為其難的替她巡視敵情。
屋內(nèi),宇文樺顫抖的手緩緩伸向闌月的發(fā)髻,發(fā)髻上叉著一支紫色朱釵,那朱釵與卷軸里藏匿著的那支一模一樣。宮人曾告訴他卷軸是母親留給他的。
為什么同樣的朱釵她會有?這女人與自己到底有什么聯(lián)系?
云澤踏著祥云輕飄飄的落在地上,看得我艷羨不已,暗想做神仙真好,來無影去無蹤,衣袂飄飄盡顯風流。
“姑娘,你可見到一受傷的女子?”
“呃,剛才有個黑影往那邊飛去了?!蔽液鷣y指了個方向搪塞道。
“是嗎?”他顯然不信,地上的血漬雖已被清理過,可空氣中還是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他徑直朝著那間屋子走去,我驚慌的攔住他。
“公子這是何意,再走一步便是我居住的地方,你是想私闖閨房嗎?”女兒家最重名節(jié),我看他錦繡華服想必也是世家公子,不可能不懂些禮數(shù)。
“我若不闖,怎知它是不是閨房呢?”云澤調(diào)笑道,可那雙如水般清明的眸子卻沒有半點玩笑之意。
我沒能攔住,待他走近,房門同突然被推開,師父走了出來。我暗嘆師父真乃神人也,我原本擔心屋內(nèi)的血腥味恐怕藏不了,沒想到走近一聞,竟有花香飄來。
“參見三殿下。”師父行禮道。
“宇文樺?”云澤疑惑道。
“正是。”輕飄飄的兩個字,我睜大了眼睛,師父乃仙界中人本不該來到這凡間,如今見到了自己的上司,難道不需要解釋嗎?
云澤鎖眉看著他,很顯然他和我一樣,想聽聽宇文樺有什么解釋。時間有那么一刻凝固,師父還是那副溫和的表情,一臉的云淡風輕,似乎根本就沒打算解釋些什么。
而此刻云澤心中卻是另一番感受,難道宇文樺跟起死回生術(shù)有關(guān)?他始終覺得那女人就躲在這。至于宇文華乃仙界南域大殿下實在不應該出現(xiàn)在凡間的這一方小天地里,對此,他一點不關(guān)心,那恐怕是他老子該關(guān)心的事。
“你藏匿了那個女人?為什么?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本宮她不在這?!痹茲赡请p敏銳的目光早就洞察一切了。
“她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我并非是要藏匿她,只是想弄明白一些事,還望三殿下成全?!?p> “一個死人,你想弄明白什么?把她交出來,本宮還有比你更想弄明白的事?!痹茲蓱B(tài)度堅決。
“殿下,這件事對我很重要,殿下懷疑禁術(shù)與我有關(guān)嗎?”宇文樺態(tài)度比他更堅決,“殿下且放寬心請回吧!三日后我定當回去向你稟明一切?!?p> “也罷?!痹茲煞餍潆x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這么輕易就準許了宇文樺的請求,大概是想趕緊找到三神器吧!畢竟與宇文樺交惡并不見得是件好事。
外層天南北兩王雖向內(nèi)層天的天帝稱臣,可其真正實力并不弱。尤其是八百年前,東西兩域王死后兩域天群龍無首,天帝便將東西兩域天交由南北兩域王代管。如今四域變成了兩域,再想將其分裂開來恐怕沒那么容易,遙想若是哪天南北兩域王突然聯(lián)手圍困內(nèi)層天,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近年來,天帝是越發(fā)后悔當初不該毀約,背棄羽族,要是當初將東西兩域或者其中一域天劃出來給羽族,如今也可令其互相牽制,他便可高枕無憂了。現(xiàn)在倒好,無故讓南北兩家做大,且又與羽族樹敵,天帝不禁感慨當初自己怎么就這么腦殘呢?羽族數(shù)量龐大,五百年前雖下令,凡羽族中人殺無赦,可總會有漏網(wǎng)之魚,他在這清寒的九重天上又怎知到底有多少漏網(wǎng)之魚呢?細想一下,如果羽族與魔界聯(lián)手,那么一場大戰(zhàn)顯然是不可避免的。
闌月醒了,她的傷口被一團黑氣縈繞著,轉(zhuǎn)眼的功夫那傷口自行愈合了。簡直像在變戲法,讓人難以置信。
闌月的身體靠著英招的殘念得以存活于世,除非英招死了,否則不論她受再重的傷也不會死。
宇文樺攤開先前握在手里的朱釵問道:“你怎么會有這個?”
“那是他曾經(jīng)送我的定情之物,一千年前我就戴著它,后來……”闌月坐直身子,看著那朱釵并不是很在意。
“他是誰?”
“你問這些做什么?你又是誰?方才多謝了。”闌月站起來并不想回答什么,摸了摸袖中的龍鱗,準備離開,連那朱釵都不想要了。
“這是我母親留下的,和你這支一模一樣?!庇钗臉辶⒓茨贸隽硪恢В瑢⑺鼈兂实疥@月面前。
闌月萬分震驚,盯著那對朱釵,又從宇文樺的額頭細細的打量至腳尖,嗓音微顫,問道:“你從哪里拿來的?”
“九陰訣,那本卷軸里取出來的。”結(jié)局逐漸浮出水面,宇文樺卻越來越不敢相信。
“這是當年樺兒被帶走,我留給他的,只是為了給他留下一個關(guān)于娘親的念想。”此時闌月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她敢斷定眼前這個面容俊秀溫潤如玉的白衣公子就是自己盼了一千年的樺兒。
宇文樺卻怔住,眼前這個女人擁有一張絕色容顏,她這么年輕,這么神秘,雖然也溫婉,可卻完全不是想象中母親的樣子。
“樺兒,我是你的娘親啊!我等了你一千年?!标@月哭得撕心裂肺,身體不住的顫抖,這場面著實傷情。
我悄悄抹去不知何時流下的眼淚,退出房門,留出屬于他們的空間,我深知這個時刻對于師父來說意義非凡。
兩天后,師父終究還是跟闌月相認了,我替他歡喜的同時也為他憂愁。明日他該如何向三皇子稟告呢?不論如何,三皇子絕不會讓闌月存留于世。
終于見到了兒子,闌月的話匣子一下就打開了,她將自己如何與南域王相遇,如何發(fā)生后面的事,如何被復活以及復活后與英招的關(guān)系統(tǒng)統(tǒng)告訴我們。原來世間真的有兩本九陰訣,而真正的九陰訣一直在師父手里,凡間關(guān)于九陰訣的各種傳聞不過是一本仿造的偽劣品,早年闌月的靈魂無處寄存,九陰為了救活她不惜嘔心瀝血再造一本九陰訣,盡管不是真的,卻也守了闌月一千年,可見九陰對她是多么的用情至深,他深知闌月不愛他,卻心甘情愿的救她最后不惜為她付出生命。
“沒想到英招的一絲殘念居然是個重情之人,唉好可惜?!蔽也唤袊@道。這是個沉重的故事,沉重的故事當然要有個沉重的總結(jié)了。
“是??!如果有來生……”闌月頓了頓,看著這滿園春色,眼里也全是喜色。
如今她終于見到宇文樺,一千年來的企盼也算實現(xiàn)了,至于殺南域王到顯得不那么重要了。她想,她終于不用再受英招的束縛,一切都變得簡單起來了。其實,一切只不過是她的想象,妖神和她玩的游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