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云西并沒有收手的跡象,那四象境修士氣急,身在遠(yuǎn)處隔空打出一道白光,氣勢洶洶地沖向他的劍陣。
李云西全力催動劍陣,只見劍陣從外層開始,一層層被銀光突破,但終究沒被打散,竟然在西樓四象境高手隔空一擊中撐了下來。
事不宜遲,劍陣發(fā)動,里面頓時響起一陣慘叫聲,身處其中的青鋒震撼莫名,若是沒有這么多人分擔(dān)壓力,他能在這樣的劍陣中撐多久。
劍陣?yán)锏穆曇粼絹碓缴伲逓榈驼咭呀?jīng)死了大半,剩下的都是經(jīng)歷百死的真正殺手,這樣的人不會分出一絲一毫的氣力浪費(fèi)在喊叫上,他們在死的那一刻,都會像個啞巴一樣。
“殺!”李云西凄厲的聲音,如同惡魔,讓大家不由想到了高高在上虐殺張銘的那兩名殺手,如今身份倒轉(zhuǎn),又一次讓人們想到他說的那句話:“你漠視弱者生命,就會有強(qiáng)者無視你的生命!”
四象境修士的攻擊被擋下,隨后李云西瘋狂將體內(nèi)真氣輸入劍陣。所有人都在一瞬間,仿佛剛看到希望,又面臨絕望,他們感覺當(dāng)李云西喊出“殺”字后,陣中劍氣就變?yōu)閷嵸|(zhì)一般,摻雜在雨水中,下一刻,是不是就要結(jié)束了。
包括青鋒在內(nèi)的,所有西樓殺手都拿出壓箱底的絕招,以期抵御將要來的狂風(fēng)劍雨。
預(yù)料中的殺招沒有到來,四周暴虐的雨水突然復(fù)又柔和,紛紛掉落,而不遠(yuǎn)處的李云西此時慘然一笑,噴出好大一口血水,劍陣轟然瓦解。
強(qiáng)行施展這種逆天招數(shù),反噬了嗎?這是所有人此時的想法。
“可惜了……”李云西屈膝倒地,受傷太重,又強(qiáng)行施展第五式,如今他再也沒有絲毫氣力了。
此時那四象境高手也剛好趕到,看到滿地狼藉,那么多西樓練氣境殺手身上被穿透無數(shù)個小洞,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氣急道:“小兒,找死!”
暴怒的四象境高手就要一掌劈下。青鋒嘴巴張了張,終究沒敢說出求情的話,死了這么多人,李云西又是這次刺殺的目標(biāo),他一個練氣境修士,即使有點(diǎn)天賦,也無法在組織的四象境修士手下救人。
“哈哈哈……想不到剛到江城就遇到這么一場大戲!”一聲粗獷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同時一把一人寬的巨劍隔空砸來,沒錯,不是飛劍,是砸劍。
西樓四象境高手大駭,邊退邊祭出法器,是一把長槍,瞬間抽出三道槍影,這一招大有名堂,乃是他的獨(dú)門絕招,陽光三疊,如此才堪堪止住巨劍的攻勢。
巨劍的主人豪放的將劍接住,在李云西旁邊拄劍而立,面對四周又多出來的幾個四象境高手,怡然不懼,豪氣萬千,哈哈笑道:“怎么,還要我送你們嗎?”
不遠(yuǎn)處有護(hù)城隊的人趕來,那些人互相對視一眼,達(dá)成一致,帶著所有殺手消失在雨夜之中。
四周重新歸于靜謐,李云西一直硬扛著不愿暈過去,他模糊的視覺中,出現(xiàn)一張滿臉絡(luò)腮胡,濃眉大眼的大漢,這張并不英俊的臉,讓他異常溫暖。
“小兄弟,怎么樣,撐得住嗎?小兄弟,小兄弟……”
李云西昏迷前只有一個讓他熱淚盈眶的念頭:吾道不孤!
他又夢到了一身白衣的自己,當(dāng)年在無極城也夢到過,夢中的他仿佛有魔力一般,微笑著吸引人靠近??僧?dāng)李云西在夢中看清了,才發(fā)現(xiàn)夢中的他身下是無邊血海,一把精光長劍上滴滴答答淌著血,而那個持劍的自己,微笑的眼角露出嗜血的光芒,他仿佛在血海中扎根了似的,不斷汲取鮮血中的養(yǎng)分。
“不,不……這不是真的……”李云西驚恐地亂抓亂撓,才發(fā)現(xiàn)原來只是一個夢。
“怎么,做噩夢了?快去叫軍醫(yī)!”這里是個簡陋的客房,天已放晴,問候的是那個救他的粗獷漢子。
來了個郎中模樣的人,為李云西把脈后道:“將軍放心,只是有些脫力和過度消耗真氣的后遺癥,開幾服藥就沒事了?!?p> 那粗獷漢子擺擺手,示意郎中退下,對李云西道:“我叫馬橫,小兄弟如何稱呼?”
“李云西?!?p> “哈哈,想不到剛到江城,就能認(rèn)識李兄弟這樣的忠勇之士,不虛此行!”
“忠勇?”李云西納悶。
“身為護(hù)城隊外圍成員,卻敢深入虎穴,查探西樓在江城的分部,這算不得忠嗎?遭遇西樓精英殺手圍堵追殺,又能反殺近十名殺手,這算不得勇嗎?”
“西樓……”李云西沉吟。
“怎么,因為你,福記布莊已經(jīng)被掃蕩干凈,西樓江城分部算是被徹底端了,恐怕本將軍都要因為你記上一功了。”
見李云西沉默不語,馬橫以為他在傷感兄弟之死,聽說他那個同為護(hù)城隊的兄弟,是被殘忍地虐殺而死。
“李兄弟,過去的就都過去了,活著的還是要好好活下去?!?p> “馬大哥放心,我懂的?!?p> “那就好……”
兩人交談時,有人敲門。
“進(jìn)來!”
進(jìn)來之人見李云西醒了,附在馬橫耳邊耳語幾句。馬橫沉思片刻,讓報信之人先行出去。
“我還有事,李兄弟好好休息。”
“多謝馬大哥,我……”
馬橫止住李云西繼續(xù)道謝的話,道:“誒,李兄弟年紀(jì)輕輕,卻俠肝義膽,待我辦完事回來,再和兄弟喝它三百杯?!?p> 李云西知道再糾纏就是不明事理了,對著馬橫抱抱拳,算是感謝。馬橫回禮,匆匆跟隨報信之人而去。
江城的雨少見的停了,屋里甚至灑進(jìn)溫暖的陽光,雨洗過的陽光,不干不燥,摻雜著泥土的清香,剛剛好。
可此時李云西心中的陰霾卻未散去,攥著床單的拳頭快要被指甲扎出血。
馬橫有一件事誤會了,他并不知道福記布莊是西樓在江城的分部。他去詢問,僅僅是因為有人告訴他,在那里有二寨主的線索,而這個假線索,害死了張銘,那個資質(zhì)平凡又有古道熱腸的“老江湖”。
拿出皺巴巴的紙條,上面凌亂的字跡還在。
“究竟是誰,為什么要陷害我,為什么……”李云西心在泣血,若不是因為他輕信他人,也許悲劇不會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