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丞相睜大雙眼,狠狠的瞪著唐潠疌,手中代表身份的白玉板被他抓得緊緊的:“豎子無才,竟尋思著用這種毫無根據(jù)的借口來為太子開脫。”章丞相對著唐潠疌說完后,又轉(zhuǎn)過身對著柳誠毅一拜,大聲喊道:“圣上,我大云自古以來天子犯法便與庶民同罪,如今太子犯下如此罪責(zé),圣上萬萬不可包庇,而由此而寒了百姓們的心啊。”
柳誠毅聞言摸了摸太陽穴,只覺心煩,而唐潠疌見著又打算接著道,柳誠毅則轉(zhuǎn)過身,對著唐潠疌擺擺手,反而看向唐潠疌的父親,問道:“唐丞相,你的看法是?”
唐姚字演成(唐丞相),本想站在一旁看戲,卻沒想到自己會被柳誠毅直接給點(diǎn)了名字,于是便只得拿起手中的白玉板,跪在地上。
而站在柳誠毅旁邊的唐潠疌見此,則是使勁的給唐演成做眼色。
唐演成道:“太子此舉確實不當(dāng)。”
聞言,唐潠疌氣得直接大喊:“父親?!?p> 唐演成看向自己的兒子一眼,分不清是何神情,又道:“但太子終究為一國之本,關(guān)幾日面過便可,不可重懲?!?p> 章丞相聞言,怒指著唐演成:“唐演成,你……”
唐演成見著,也是不示弱半分,對著章丞相道:“我我我,我怎么了?難不成你還真是想讓圣上重懲太子不成?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況是以德治國的圣上。好,依照你的法子,你說重懲,那我問你,你要圣上以何等身份,來重懲太子殿下?”
章丞相被唐演成這幾句話,直接給氣得說說不出話來,只能不停地指著唐演成,滿眼怒氣,雙手且不停地發(fā)抖。
柳誠毅聽到了自己想聽的話語,便將本是揉太陽穴的手給放了下來,望著柳淳安,喚道:“太子,你可知錯?”
柳淳安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輕聲道:“兒子知錯?!?p> 柳誠毅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又道:“知錯便好,那我今日便罰你禁閉東宮半月且思過反省,以便小懲大誡,以儆效尤?!?p> 柳淳安又上前半步,且又對著柳誠毅磕上了一個頭,道:“兒臣領(lǐng)旨?!?p> 話語一說完,柳誠毅便看向站在一旁的蘇老將軍(蘇清韻之父),道:“此行,對抗上官月便還是拜托蘇老將軍你了?!?p> 蘇老將軍聞言忙跪在了地上,進(jìn)行領(lǐng)旨。
而此時站在柳誠毅左邊的蘇清韻則是滿眼疲憊,仿佛什么都沒聽進(jìn)去。直到柳誠毅喚了她一句,她才驚醒道:“???”
柳誠毅輕嘆一口氣,說道:“無甚?!?p> 蘇老將軍則是搖了搖頭,在心中暗嘆自己的女兒不成器。至于蘇清韻的情況,他也是知曉一點(diǎn)的。
唐潠疌看了蘇清韻一眼,隨即便也低下頭,不知在思考著什么。
在待百官討論完一段政事后,那太監(jiān)再說上“散朝”二字,隨即百官散盡。
蘇清韻被蘇老將軍拉著手,一邊念叨著蘇府,唐潠疌一直跟在蘇清韻后面,而蘇清韻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
蘇老將軍被唐潠疌跟著煩了,且又因著蘇清韻這個樣子是唐潠疌害得,便直接對著唐潠疌:“滾?!?p> 而散了朝后,我則又被柳誠毅他給喚進(jìn)了書房,一進(jìn)書房,柳誠毅便將那侍女剛給他新砌的茶,重重的砸在了我的臉上。
茶水溫?zé)?,不足燙傷肌膚,可我的臉卻仍是被那茶碗的碎片給劃下了一條重重的口子。
柳誠毅似乎砸得不解氣,便又從書桌上走了下來,提起腳,狠狠的踢向了我。
這幾腳,柳誠毅用了十足的力氣,踢得我的腿陣陣發(fā)疼。如果不是這半年來,我自己給自己的腿開了好些珍貴藥物,將自己雙腿給養(yǎng)的差不多了,若不然絕對又得被柳誠毅這幾腳給踢廢。
我咬緊了牙關(guān),克制住自己被疼的發(fā)出聲。
柳誠毅似乎被踢得沒力氣了,便又收回了腳,狠狠地對著我道:“樂文若,你挺不錯的啊,我讓你輔佐太子,你卻叫他逃離邊疆,棄邊疆百姓于不顧,且留下一個不能洗清的污點(diǎn),你倒還真是厲害?!?p> 我抬起眼,望著柳誠毅笑了笑,眼角卻是被疼的流出了淚水,我道:“圣上,你不是一直想除去蘇家的嗎?如今,你可不就是個除去蘇家的大好機(jī)會?圣上你這次可借上官月的手除去蘇家,收回大云的兵權(quán)。待到圣上你兵權(quán)在手,到那時,在這朝中,在這大云里面,又有何人敢不服從于圣上你的安排?再等到太子登基,蘇氏一黨已然被圣上你除盡,再這世家之中,再無一人能威脅到圣上你的地位。在等到太子登基,掌控朝政,那時太子所走的路豈不是又比圣上你原先給太子的安排道路更加有功效,且與那時相比,太子如今的污點(diǎn)又算得了什么?舍小取大,圣上,這可是合算的買賣啊?!?p> “而且,這大云千百年來被姑蘇蘇氏所執(zhí)掌,其底蘊(yùn)又怎是衰敗后的大周所能比擬的?那上官月雖然厲害,但又怎會真的敵得過我大云?千年前,聰慧如上官玉瑤,不還是照樣怕了我大云攻下大周?因為害怕,所以在那時,上官玉瑤才會選擇了舍身來到我大云當(dāng)了三年人質(zhì),定下了千年盟約?!蔽逸p笑著說道,而柳誠毅再聽著我的話語后,便忙扶著我起來的。
此時的我已經(jīng)疼的站不穩(wěn)了腳,柳誠毅一直攙扶著我,且溫和的對著我道:“還是你思慮周全?!彪S即柳誠毅又大聲喚道:“你還在一旁傻站著干嘛?怎么還不快些去喚人過來,給御史大人準(zhǔn)備轎子,好送御史大人回府?”
我想對著柳誠毅施下一禮,隨即將自己的手搭在一旁的太監(jiān)肩膀上,將整個人的身體的重量轉(zhuǎn)移到太監(jiān)身上,我跪在地上磕頭謝恩。
待我離開后,柳誠毅盯著我的背影,滿眼殺意,道:“樂文若,此人留不得?!?p> 那老太監(jiān)聞言,不解,便又問道:“圣上前些時日不是說,要留著這樂文若替太子清除所有不服從太子殿下的人嗎?”
柳誠毅又回到書桌前,坐在龍椅上,手拿著奏折,道:“當(dāng)初的我還是將這樂文若看得太過于簡單了些。樂文若此人,遠(yuǎn)遠(yuǎn)不是當(dāng)初我所想象的那般簡單,若不趁早除去這樂文若,將來必有隱患?!?p> 柳誠毅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輕聲問那老太監(jiān)道:“太子,如今也有二十歲了吧?”
那老太監(jiān)聞言,應(yīng)答道:“是,且二十有一了。”
柳誠毅點(diǎn)了點(diǎn)頭,望著奏折里面的名字,輕聲念叨道:“看來我也是時候該給太子找一個合適的太子妃了?!?p> 我離了御書房,卻瞧見柳淳安站在門口,等候著我。而我身旁的太監(jiān)則是小心扶著我,我每走上一步,那小太監(jiān)都輕聲對著我道:“大人,慢點(diǎn),小心摔倒?!鄙挛宜さ?。
柳淳安似乎瞧見了我臉上的傷痕,忙加大步子,走在我面前,接過那小太監(jiān)本扶著我的手,且放慢腳步,適應(yīng)著我的腳步,扶著我前行,道:“你臉上的傷,可是父親,方才打的你嗎?”
我淺笑著,柳淳安望著我臉上的傷,從他懷中拿出手絹,細(xì)心的為我擦去我臉上那疤痕旁邊的血跡。
我笑顏如花,抬起眼直視著柳淳安,我道:“太子殿下因微臣我被圣上責(zé)罰了,為何不來怨我,反而是對微臣我百般關(guān)心?”
柳淳安用著很小的力氣擦去我臉上疤痕旁邊的血跡,搖了搖頭道:“是我自己同意了你的計策,怨不得別人。而且父親不過是罰了我半個月的禁閉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就一下子,過去了。”
我淺笑著,突然抓住柳淳安的手,柳淳安感受到我手中的力氣,雙手微微一抖,我見著他眼中的吃驚,便忙推開柳淳安的手,強(qiáng)忍著自己腿腳的疼痛站在了一旁,道:“太子殿下,其實很像文若以前所認(rèn)識的一個故人呢?!?p> 柳淳安看著我的眼,突然激動了一些,走上前,緊緊的拉著我的手道:“那個故人是誰?”
我淺笑著,卻將柳淳安的手扒開。我這個行動,倒看得一旁的太監(jiān)一陣慌張,畢竟,這可是對太子的大不敬。
我道:“很像我幼時的一位摯友。那時我極其貪玩,而每每受傷,我那摯友都會和太子殿下你這般對待我。”
柳淳安眼中閃著星光,又道:“那文若,你那摯友是誰?”
我故作吃了一驚,道:“太子,為何如此好奇微臣以前的事?”
柳淳安不安的擺弄著雙手,我淺笑著,又道:“時隔太久,我也已是記得不清了。不過我想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吧。畢竟那時我與他討要飯的時候,常常餓著肚子,而且我以前居住的那村子,每逢旱災(zāi),莊稼顆粒無收時,街邊總是會餓死一些人。更何況我被父親母親領(lǐng)養(yǎng)到永王府時,他就生了場大病。而再等到我有時間,再去尋他的時候,那個村子里便再也沒有他這個人了。”
柳淳安聽到我的話語,眼中的星光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