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nèi),氣氛十分壓抑。
祁順帝穿著一身黑色的繡著金龍的常服,面目威嚴的盯著跪在地上的兩個大臣,手里的折子重重的扔在了龍案上。
“丟不丟人?”
“當街打架,又拆房子又拆墻,你們加起來有沒有一百歲?”
“朕就問你們,丟不丟人?”
顧清風低下頭,“臣有罪?!?p> 反倒是蘇長遠,梗著脖子道:“臣不覺得有罪,臣要是不打他,那才丟人?!?p> 顧清風斜視了眼蘇長遠,心里罵了一句莽夫,跟皇上對著干?活的不耐煩了吧。
果不其然,祁順帝臉色驀然更加陰沉,厲喝出聲。
“蘇長遠!”
“你沒錯?你沒錯還跪在朕面前干什么?”
蘇長遠抬頭,“皇上是天子,臣跪天子,不分對錯?!?p> “但皇上說臣有錯,臣不依?!?p> 祁順帝都快被氣笑了,“你打架還有理了?你不依,不依什么?說來朕聽聽。”
蘇長遠看了眼顧清風,又看了看站在祁順帝身邊的太子蕭璋,然后朝著祁順帝道:
“皇上,太子應該沒告訴你臣為何要打顧清風吧?”
蕭璋一蹙眉,“蘇將軍,你因為什么打人都不對,父皇的意思你還不明白?”
祁順帝卻回頭看了眼蕭璋,“你住嘴,讓蘇長遠說?!?p> “皇上,這顧清風的小女兒今天成婚,要嫁給那個叫沈眠的殘廢,這還是您下旨賜的婚,您應該知道吧?”
祁順帝微微點頭,“朕有些印象,但和你打人有關(guān)系?”
“當然有關(guān)系,這顧清風老匹夫臭不要臉,她女兒不想嫁給沈眠,就把臣的女兒給迷暈了放到花轎上了?!?p> “要不是臣及時趕到,小女都被人抬到沈府了,臣能不打他嗎?”
“換做是皇上您的女兒被人給弄暈了,嫁給一個殘廢,指不定比臣更生氣?!?p> 一旁的內(nèi)侍頓時尖聲喊道:“蘇將軍,你大膽!”
蕭璋也氣急了,抬手指著蘇長遠,“蘇將軍,你休要胡言亂語,皇家的公主怎么會被人打暈嫁人?”
蘇長遠抬頭看了眼蕭璋,然后朝著祁順帝請罪。
“臣剛才實在太激動了,一時失言,但想來皇上你能體諒臣的愛女之心,臣就一個女兒?!?p> 祁順帝擺了擺手,剛才蘇長遠說的也不無道理。
他是天子,同樣也是父親,要是真有人....肯定要砍了他們的腦袋。
這么想著,祁順帝看著顧清風的眼神就不一樣了,“顧清風,剛才蘇長遠說的可都是實情?”
顧清風忙叩首,“臣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蘇小姐出現(xiàn)在轎子上確有此事,但....但事實到底如何,臣也不清楚?!?p> “皇上,這是您下旨賜婚,臣自然不敢做出這等偷梁換柱的事兒,其中定是有什么誤會,還請皇上明察。”
蘇長遠頓時怒哼了一聲,險些就要伸手去打顧清風了。
“誤會個屁,你還狡辯,那么多人都看著呢,你還狡辯,你個偽君子,禽獸....”
“.....”
眼見著又要打起來了,祁順帝拍了拍桌子,“蘇長遠!朕還在呢?!?p> 蘇長遠老實了,看著祁順帝,紅著眼圈竟然哭了起來。
“皇上,臣心痛。”
祁順帝:“.....”
“皇上您說臣保家衛(wèi)國,在邊境拼死拼活的為了什么,不就是想讓家國安定,不受人欺負嗎。”
“可是你看看臣,連自己家都沒保護好,連女兒受了委屈都不能討回公道,臣心疼啊,臣無能啊!”
一個四十多歲的七尺男兒,在祁順帝面前哭的跟淚人一樣,祁順帝的心也軟了起來,更何況眼前的人可是他北齊的棟梁。
“蘇愛卿,起來說話,有什么委屈和朕說就是了,你這....這哭哭啼啼像什么話?讓其他小國知道了怎么看?”
蘇長遠抹著眼淚站起身,“在皇上面前哭,有什么丟人的,臣是真的傷心?!?p> 蕭璋和顧清風兩個人看在眼里,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堂堂將軍,還裝可憐,拍馬屁,主要是皇上還一副很喜歡的樣子,天吶!
“皇上,臣受委屈,就只有你能給臣做主了,這個顧清風簡直就是欺人太甚?!?p> “臣只要一想到他的所作所為,就錐心之痛??!”
祁順帝簡直是被蘇長遠說的腦殼痛,忙擺手,“好了,好了蘇愛卿,你的意思朕已經(jīng)明白了,朕一定給你討個公道?!?p> 蘇長遠點頭,“多謝皇上,皇上今天要是不給臣做主,臣回家都不敢見妻子和女兒了?!?p> 祁順帝:“.....”
一個大男人,怎么這么懼內(nèi)呢!
祁順帝心里吐槽了一番,目光轉(zhuǎn)向了顧清風,眼神冷冽如刀。
“顧清風,你知罪嗎?”
顧清風心里一沉,皇上這是根本不給他辯駁的機會了。
“臣....”
還沒等顧清風說完,祁順帝就打斷了他的話,“你也不用再多說了,當初那圣旨賜婚,是你們讓太子跟朕求的吧?”
“事到如今,只因為那沈狀元斷了腿,就想毀棄婚約,朕以你不恥,你還是堂堂吏部尚書,簡直是帶壞了北齊的風氣。”
“另外更別說你偷梁換柱,這是欺君,顧清風,你是把朕當傻子糊弄嗎?”
顧清風頓時嚇得瑟瑟發(fā)抖,匍匐在地,“臣不敢,臣....臣真的不知道此事究竟如何?!?p> “臣回去一定會查清楚此事,給蘇將軍一個交代,還請皇上給微臣一點時間?!?p> 祁順帝卻抬手,“朕不想再聽你狡辯,朕只問你,蘇長遠的女兒到底是不是在花轎里找到的?”
顧清風目光有些灰敗,“是?!?p> 祁順帝冷哼了一聲,不再跟顧清風言語了,微瞇了一下眼睛,目光落在了蕭璋身上。
“太子,你說此事,顧清風該如何處置?。俊?p> 蕭璋忙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顧清風,心下沉沉,父皇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答錯了,怕是也要因此受牽連了。
“父皇,顧尚書雖不知情,但究竟有治家不嚴之過,應廷杖二十,罰俸一年,以儆效尤,另外.....”
蕭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祁順帝的神色,接著說道:“另外還應該給蘇將軍賠禮道歉?!?p> 祁順帝神色稍霽,看了眼顧清風道:“就按太子說的辦,不過顧愛卿身子弱,廷杖二十可能受不住?!?p> 蕭璋和顧清風對視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眼底的喜悅,忙要謝恩,就聽到了祁順帝接下來讓他們遍體生寒的話。
“朕心中十分體恤,所以廷杖之后顧愛卿就回家好生安歇,兩個月之后再來上朝?!?p> 蕭璋聽到這話,猛地抬頭,“父皇,這不太合適,還有一個月就春闈了,顧尚書若不上朝,那這次春闈該怎么辦?”
祁順帝的目光瞬間冷了,“怎么?太子的意思是朕離不開顧清風?北齊缺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