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林終于崩潰,隔著鐵欄跪倒,哭求道:“不要殺我!我給你錢!我有錢!”
“可是我沒有身份??!”司北遺憾地咂咂嘴。
黑林點頭如搗蒜:“我給你辦!最好的!量身訂做!”
“有點晚了呢……”
身后的撞門聲一聲急過一聲,抵住的柜子和沙發(fā)已經(jīng)開始緩緩移位,司北仰頭喝下最后一口酒,把杯子扔進(jìn)背包。
黑林眨了眨眼,面前那個嚇得他破膽的年輕人忽然不見了,黑林只覺得隱約一個影子掠過自己的身邊。
“你在找我嗎?”頸后的呼吸帶著一點溫?zé)幔瑓s讓黑林如墜冰窟。
忽地,黑林像是想起了什么,大聲叫道:“戒指!戒指!你不是想知道你的戒指是什么!我可以告訴你,只要……”
黑林的話沒有說完,沒有頭的人是無法繼續(xù)說話的。
司北利落地用戒指中的絲線切下了黑林的頭顱,透明的絲線急速回縮,甩下那滴罪惡的鮮血。
“其實,我這個人沒什么好奇心,我只是想給你豎個中指來著?!?p> 司北隨便搜了搜黑林身上值錢的東西,再次化身為影,順著窗幔的縫隙融入了夜色。
厚重的木門終于被撞開,蜂擁而入的警衛(wèi)們面對著房內(nèi)的兩具尸體,不知所措。
東大陸,貪狼域,萬寶城。
這里是錢家的大本營,借著舊世界的城市遺跡改造而成,經(jīng)營數(shù)十年,居民近百萬,雖然也潛藏著種種混亂和罪惡,但氣象和那些破爛的聚居點是決然不同的。
驚濤閣,這是錢家支柱,大聯(lián)盟議員錢破浪的私宅。
這是整個萬寶城,守衛(wèi)最為森嚴(yán)的地方之一,那些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老兵卻對一名徑直闖入的少女視若無睹,少女手里攥著幾頁紙,瞳仁中金色的十字仿佛要噴出火來,帶著一陣風(fēng)直沖向內(nèi)宅。
錢多多一直沖到內(nèi)宅書房的門口,門口的兩個守衛(wèi)不能再當(dāng)沒看見,一邊在心里罵著沿路的守衛(wèi),一邊硬著頭皮伸手?jǐn)r住了錢多多:
“大小姐,您能等我進(jìn)去通報一下嗎?”
“要是我說不能呢?”錢多多俏臉帶霜,平日里她是不會難為這些下人的,但今天,她一秒鐘都不想多等了。
“大小姐有什么急事?說給老奴聽也是一樣的,議員不在呢?!遍T忽然開了,驚濤閣的大管事錢守祿籠著袖子和氣地從里面擋住了門口。
錢多多隔著錢守祿張望了兩眼,憤憤地說道:“四哥在書房有用龍涎香的習(xí)慣,當(dāng)我不知道嗎?他明明就在!”
幾個錢家本家的侍從護(hù)衛(wèi)狼狽地追來,錢多多直接開了異能一路沖過來,他們不過是普通好手,竟然追之不上,遲了許久才追過來。
錢守祿沒接錢多多的話,側(cè)過身子盯著狼狽的侍從們,寒聲道:“誰報給大小姐的?”
只一句話,侍從們就嚇得肝膽俱裂,撲通跪了一地,一個個只是低著頭,卻不敢回話。
“左右不過是你們這群人?!卞X守祿輕描淡寫地說道,“全殺了就是?!?p> 一群侍從下意識地都看向他們中間的一個,那個被注視的侍從嚇得面如土色,匍匐到地,不住地磕頭,口中悲泣道:
“求管事大人饒命!求管事大人饒命!小的不過是看小姐思慮過甚,幫小姐打聽了點消息,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侍從磕得是真下了力氣,不幾下,額頭就見了血,腦袋發(fā)昏,跪都跪不穩(wěn)了。
“哼,事關(guān)議員的大事,也有你拍馬賣好的份!你這份鉆營卻是用錯了地方!你自裁吧,錢家會照顧好你的家人的?!卞X守祿對侍從的哀求無動于衷,冷聲說道。
錢多多惱了,一橫胳膊攔在那侍從身前:“是我讓他打聽消息的!你要殺要剮沖我來好了!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錢家如此多冷血無情之輩!”
“老奴該死?!卞X守祿一揖到地,直起身說出的話卻并不客氣,“人都應(yīng)該對自己的行為負(fù)責(zé),他可能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可不代表他不需要為此付出代價?!?p> “既然今天大小姐你問到了這,老奴就斗膽答了你?!?p> “你手里捏著的是那個叫司北的少年的報告吧?不錯,他的種子計劃和其他人的都不一樣。如果沒有意外,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淹死在膠態(tài)云里了?!?p> 錢多多聽到這里,身子晃了晃,險些跌倒,她今天帶著報告闖過來,說是興師問罪,其實求證的成分更多一些,她希望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現(xiàn)在代替錢破浪處理庶務(wù)的大管事錢守祿親口破滅了她的最后一絲希望。
看著錢多多魂不守舍的樣子,錢守祿露出幾分不忍的神色,他本是本家的內(nèi)院管事,跟著錢破浪分出來的,錢多多這些孩子都是他看著長大的,真如親骨肉一般。
錢守祿嘆口氣,聲音柔軟了一點:“小姐,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好嗎?”
“不,我現(xiàn)在就要聽,為什么!”錢多多聲淚俱下,指著錢守祿,“你們就是這樣草菅人命的嗎?流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你……你們讓我惡心!”
錢守祿垂下了眼瞼,思量許久,又是一聲嘆息:“大小姐你要聽,老奴便說于你聽好了。議員跟你說過,不贊成你們倆在一起,理由是門不當(dāng)戶不對,這只是安慰你的托詞?!?p> “我錢家在貪狼域也是有頭有臉的家族了,從來也沒有靠著家族女子去政治聯(lián)姻的例子,你是錢家的掌上明珠,你若真的愛上一個流民,愿意為了和他在一起去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那你就和他在一起好了!”
錢多多疑惑地問道:“那為什么……”
“因為那小子不是個普通的流民!”錢守祿的聲音高了幾分,“你以為議員看不出你的心思?那小子受訓(xùn)的半年里,議員早派人去查過他的底了,我只說幾樁你能知道的,那小子五歲父親失蹤,八歲喪母,可你知道他的父母是誰?他的母親是天衍王朝的長公主,當(dāng)今天烈王的親妹妹!”
錢多多的腦子里轟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