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果然風(fēng)平浪靜,但孟佳開始想念以前朝九晚五的生活,因為這樣的日子實在太無聊,除了清溪,她還有其他幾個丫鬟,偶爾打打趣,聊聊天,還能打發(fā)些時間。?
每天晚上她都要和父母一起用膳,若不是他們時不時地提起,她都忘了自己還在等一個答案,還有一件煩心事沒有解決。
不過因為坦然接受了,她倒也不怎么往心里去想,也沒那么煩惱了。
這些日子她常常和清溪一起到花園里去,自己找點樂子。兩個老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這樣大概過了半個月,孟佳也在平常和丫鬟們的交談中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孟清歡。人間有味是清歡,平平淡淡才是真。取這個名字的也是用心良苦,可是身世如此,怎能逃過,也是諷刺。?
直到有一天用晚膳的時候,孟清歡沒有看見孟家老爺,便用質(zhì)疑的目光看著婦人,婦人也明白,笑著說:“天子傳他去了,估計也要有個交代了?!?p> 清歡心里反而緊張起來,好像要公布考試結(jié)果一樣。
婦人看出來了,寬慰道:“明天才知道呢,你也別擔(dān)心,總是還有你爹和我在的?!八膊缓迷诒憩F(xiàn)出緊張的情緒,只能笑笑,讓婦人也安心。
這個晚上突然變得難熬起來,不知道會是什么結(jié)果,她心里忐忑,也沒人可以講述,自己悶著總是難受。本想起床到窗前賞賞月,又怕驚醒睡在榻上的清溪,那個小丫鬟一天也累了,伺候她盡心盡力,不能再打擾她休息,”?
熬過去吧,“她心里想著,”再不濟也不會壞到哪兒,自己都死過了一次了,還能怕什么。“自我安慰起了點作用,慢慢地也睡著了。
第二天吃完早膳,清歡迫不及待地往婦人房里走去,她現(xiàn)在也熟門熟路了。清溪看她走的那么急,心知是什么要事,也趕緊跟了上去。
婦人他們剛用完膳,清歡就到了。孟誠看她來的這么急,便屏退了左右,讓清歡坐下,慈愛地說:“天子同意取消你和太子的婚事了,但是是讓你嫁給三王爺,三王爺品行極好,為父只能爭取到這么多了?!?p> 清歡沒有回答,她還在整理思緒,婦人這時道:“我的兒,三王爺雖比不上太子,但品性也算是萬里挑一,王孫子弟里,再找不出比他還端正的人。嫁給三王爺你爹和我都放心。”
清歡倒不是不滿意這個人,只是以為取消了就暫時不用嫁了,誰知是轉(zhuǎn)給了他人。既然他們都說好,那應(yīng)該還可以吧,至少比那頑劣的太子好就行了。
“謝謝爹娘操心,孩兒感激不盡?!闭f完福了身。
婦人趕緊把她扶起來,說:“我的兒,也是委屈你了,婚期定的急,就在下個月,估計準(zhǔn)備也不會太充分。”
清歡倒不在意這個,她反而寬慰起婦人來,:“若三王爺真是像你說的那么好,那必定不會虧待了我。娘且放心?!懊霞覂衫弦卜畔滦模松逃懥艘粫槎Y的事宜。清歡便告退出來。
接下來的一個月整個府里都在忙碌,清歡不知道他們在忙什么,好像只有自己百無聊賴。
這日,清溪從前面回來,喜笑顏開地對她說:“三王爺來下聘禮了。“清歡本就不在意這些,也沒當(dāng)回事,清溪繼續(xù)說:”小姐,你不去前面看看?“
雖然清歡也很好奇三王爺?shù)拈L相,但也不至于去偷看,便說:“有什么好看的,不就兩只眼睛一張嘴,還能不一樣么?”清溪聽聞,便懨懨的不說話了。
清歡明白了她的心意,說:“許是你想去看吧,你要去就去,別等會人都走了?!鼻逑幌聵菲饋?,趕緊跑下去叫了其他幾個人,往前面去了。清歡看著她歡呼雀躍的樣子,搖搖頭,心里直覺得好笑,到底還是小孩子。
后來清溪回來,天花亂墜地說了一堆,說什么三王爺彬彬有禮,器宇軒昂一表人才,就連三王爺?shù)碾S從都比別人看起來順眼。清歡沒有打斷她,任由她說去,反正小孩子說的,多半不能當(dāng)真。
轉(zhuǎn)眼就到了這一天,清歡早早地起床,梳洗打扮,喜婆邊梳著頭邊還念念有詞,清歡一句話沒有聽進去。就看著銅鏡里的自己,慢慢地被打扮地喜慶起來,人也仿佛變了個樣,四周都貼著大紅的喜字,丫鬟們在周圍忙忙碌碌。
天快亮的時候,清歡也打扮完畢了,頭上頂著金光閃閃的一片簪子,鳳冠霞帔。以前她也想過結(jié)婚的時候要舉行一場中國傳統(tǒng)婚禮,身著漢服。沒想到這個愿望居然實現(xiàn)了。
在眾人的攙扶下,清歡去前廳告別父母。婦人這時早已眼淚汪汪,拉著清歡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孟誠是個男人,說話間也在哽咽,清歡不自覺地也掉下淚來。雖然和他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他們對自己呵護備至,清歡想起了自己的母親,眼淚止不住地留。
這一去,不知道何時才能團聚,或許此生再見的機會都寥寥無幾了,清歡只覺得自己的心像被掏空一下,無法呼吸。
婦人見狀能加難舍,孟誠雖知道理,但想到女兒出嫁后與自己幾乎再無瓜葛,也難免唏噓不已,只是礙著眾人的面,沒有老淚眾橫。
喜婆見狀,趕緊過來打圓場,把新娘送上花轎。走之前,清歡跪拜父母,蓋上喜帕前,看到孟誠扶著婦人,婦人已經(jīng)哭得不能自己,清歡只覺心里愈加難受,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直到坐上花轎好久,她的心情才慢慢平復(fù)。
自己現(xiàn)在也算是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外面嗩吶震天,滿街人聲鼎沸,她幾乎麻木了,只聽到耳邊無數(shù)嗡嗡的聲音,別人怎么說,她就怎么做,一系列機械式的程序,直到對拜儀式結(jié)束,被送入洞房,才安靜下來。
她終于可以自己安安靜靜地坐著,調(diào)整自己的心情,接受這個事實。沒過多久,喜婆進來了,喋喋不休地講了一堆房中事,清歡根本聽不進去,喜婆這時說:“一會王爺就進來了,小姐可要準(zhǔn)備好?!?p> 果然沒多會兒,三王爺在一群人的簇?fù)硐聛淼蕉捶?,他輕輕挑開喜帕,清歡只覺眼前突然亮了,但也沒抬頭看,這時有人遞來兩杯酒,又是一個儀式,清歡機械式地做完,始終沒有抬眼。
隨后一群人有亂哄哄地出去了,揭了喜帕的清歡重新坐在床上,揉了揉太陽穴,這下真的清凈了。
清歡打量了一下個房間,和自己的閨房差別不是很大,就是這個房間明顯要大一些,裝飾也更豪華一些。
她只覺得自己肚子空空,便去外間找點吃的,外間桌上放著的喜燭正一點一點的燃燒著,清歡記起喜婆說的話,要等到三王爺過來同房,才算結(jié)束。
她也不擔(dān)心,只想著要填飽肚子,就把桌上的東西胡亂拿了點來吃。然后又是漫長的無聊時間,她不知道要等到多時,清溪也不見了蹤影。想自己洗洗睡吧,無奈這衣服太過復(fù)雜,脫不下來,又不能和衣而眠,甚是糾結(jié)。
最后還是只能無奈地干坐著等,就看著紅燭慢慢燃燒殆盡,困意席卷而來時,有人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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