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娟拉拉曾致的衣擺:“哥,那孩子怎么會知道我們和諸婆婆在打她的主意?”
曾致目送顧聲爺倆離開,視線就一直在相鄰的墓上游移,不知在想什么。
等他回過神來,再出聲,聲音里的空洞怎么都掩不住。
“那孩子……今天之前疑惑疑惑也就算了,她都能證明我們太太不是太太了,會知道我們和諸婆婆在打她的主意有什么稀奇?”
曾娟不想承認(rèn)得那么痛快:“說不定使了什么障眼法?!?p> “是不是障眼法,我們都清楚……”
空洞的聲音一錘定音。
低下頭的曾娟無話可說。
是的,他們心里清楚,顧聲沒使什么障眼法。
諸婆婆也經(jīng)常使些小法術(shù),障眼法他們見過,也沒被蒙混了去;所以墓里出現(xiàn)那么大變化的時候,她才會驚悚到驚叫出聲。
不過她也想不通:“那為什么她會幫我們?都知道我們那么坑她了,她竟然還幫我們……”
總覺得顧聲憋著什么壞,等到何時的時機,再來個憋不住——
曾致也想不通。
問曾娟:“你覺得為什么?”
他這妹子直覺向來超級準(zhǔn),有些他想不通的事,跟她談?wù)劊犅犓囊庖姡叱啥寄苷业矫珙^。
曾娟面色嚴(yán)肅起來,默了半響才道:“從諸婆婆的角度來分析這爺倆,看出什么來了?”
“都不是簡單的人!”
想起第一次跟諸婆婆接觸的時候,雖然能看出來諸婆婆跟正常人不太一樣,可直到他們兄妹跟諸婆婆簽署契約,他才知道諸婆婆是不死人的身份背景。
饒是如此,他們好像也沒能琢磨清顧聲爺倆的來路。
只知道不能惹。
冷靜下來的曾娟,情緒波動不明顯的眼神暗了暗:“哥,這爺倆估計比諸婆婆更難纏?!?p> 細(xì)細(xì)琢磨了個遍,像是在自言自語:“經(jīng)此一事,我們都知道這爺倆不好惹,可我們終究還是把她賣給了諸婆婆,她又知道了此事。
可即便如此,她沒有一巴掌扇飛我們,而是間接幫了我們……那她,是不是想在我們太太身上做文章?”
曾致瞳孔猛地收縮:“你分析的有道理,我們的軟肋是什么,我們的軟肋就是太太,如果在太太身上做文章,比一巴掌扇飛我們,更能讓我們痛不欲生?!?p> “不管那孩子是如何想的,先看看能不能找到太太吧,也許太太早就投胎轉(zhuǎn)世了,我是希望太太能忘記那些,早日投胎的……”
聽妹子語氣里的悵然,曾致心里難受得想抹眼淚。
“還是分頭行動,你去套套香茗那小姐妹的話,或找些游蕩在世間日子比較久的鬼怪,我覺得肯定會有知道太太下落的鬼怪。
我去諸婆婆那討些供奉,盡量讓墓中生魂早醒,我覺得,這生魂跟太太一定有某種聯(lián)系?!?p> 隔天一大早,諸青傾就等在顧聲家,看著顧聲書包拉鏈沒拉上,還是昨天背回來的樣子,不由黑了臉。
“阿聲,你把書包背回來,不會就沒動它吧?”
顧聲眨巴著大眼睛看著她,用眼神詢問有“什么問題”。
諸青傾指著書包拉鏈,語氣略帶責(zé)備:“你看看你,辛苦背回來卻不看書,還不如放學(xué)校不背回來呢!”
顧聲眼前一亮。
對哈,她為什么累死累活背那么重的書包上山下山!這不沒事找事么!
拍拍諸青傾的肩:“我知道了!”
諸青傾以為她聽進去了,一臉欣慰地跟在她身后,等放學(xué)回家顧聲死活不背書包回來,諸青傾才傻眼了。
奈何之下,只得拿出殺手锏嚇唬她:“你看看,往同學(xué)們的課桌瞅瞅,看出什么來沒有?”
顧聲彎下腰,看了兩三個同學(xué)的課桌,搖頭表示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諸青傾深吸一口氣,忍住用手戳她額頭的沖動:“是不是都干干凈凈?”
顧聲茫然點頭。
“知道為什么同學(xué)都把書帶回家嗎?連不愛學(xué)習(xí)的同學(xué),都每天背好幾斤書家里學(xué)校兩頭跑,是愛嗎?當(dāng)然不是!是要回家復(fù)習(xí)功課,當(dāng)然不是!
我們學(xué)校時常發(fā)生書本被偷事件,你要想明天上學(xué)和我共用一本課本,你就把書包留這吧?!?p> 說著還淡淡瞥了顧聲一眼,那一眼好似在告訴顧聲:行吧,我不管你了,你愛咋地咋地。
顧聲:“……”
虧她還高興了一整天。
見顧聲老實背上書包,諸青傾也松了口氣。
走出教室時,就碰到聞著氣味來尋她的曾致。
諸青傾眼見著一團模糊的虛影沖沖朝她的方向沖來,嚇得連忙拉著顧聲往自己身后躲。
顧聲卻被諸青傾下意識的保護她的動作,搞懵了一瞬。
拍了拍諸青傾的肩以示安撫,從容地從她身后走出來,淡淡瞥了莽撞的曾致一眼。
曾致被顧聲掃過來的眼神嚇得縮了縮肩,急忙慌張開口解釋:“我不是不懂規(guī)矩,只是那墓里的生魂突然就不好了……”
顧聲眼神不變,曾致心里的緊張和慌亂突然也減輕了幾分,直直看著顧聲,似乎在等她給個章程。
自曾致跟顧聲說話開始,諸青傾整個人都不好了,下意識就做出個防備的姿勢面對突如其來的場面。
等她稀里糊涂的回過神來,就是被顧聲拉著走的機械動作了。
“阿、阿聲,去哪?”
“我去墓地,你回家?!?p> 沒得到回應(yīng),顧聲拉著諸青傾繼續(xù)走。
等到了山腳要兵分兩路的時候,諸青傾卻拉住了顧聲,不準(zhǔn)她去墓地。
“不行,我不要你跟著他去?!?p> 話里的“他”指的自然是曾致。
顧聲頭疼,她沒怎么接觸過諸青傾這類的小女生,卻不顧曾致在一旁著急上火,咧開嘴朝她笑。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墓地?!?p> 諸青傾顯然被嚇到了,頭搖成了撥浪鼓:“不不不,我也不去我也不去?!?p> 曾致簡直看不下去,但說出來的話卻好聲好氣的:“顧聲爺爺也在墓地,青傾不用擔(dān)心?!?p> 雖然他和妹子時常找諸婆婆的時候都避開諸青傾,但從小到大,他們也沒對這孩子做什么傷害過她的事啊,簡直不能理解,為什么她這么怕他們。
顧聲也勸她:“不用擔(dān)心,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是他怕我!我估計爺爺腿腳不好,有事找我才讓他來喊我,你快回去,婆婆還在家等你呢,別讓老人家跟著著急上火?!?p> 推著一步三回頭的諸青傾上了山,顧聲才和曾致一起往墓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