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冷相知激烈的掙扎,她想要去救他們。
可任她如何努力,玉空玦緊緊的抓住她,令她動不了分毫。
“你去只是送死?!彼Z氣平淡。
她瘋狂大喊,五臟六腑如撕裂般痛苦,可嘴巴被緊緊捂住,只能化成不甘痛苦的嗚咽。
“??!”遠方一聲大叫,她猛地一震,停止了掙扎,不可置信的看著河對岸的那一幕,心跳都好像停止了一般。
她的家人倒在了敵人的刀下,如風中柳絮,脆弱不堪。
“畜生!”她嘶吼,口中的咒罵化成兩個模糊不清的字,雙手去扒捂住嘴巴的那只手,可她的力道始終有限。
那邊似乎有人注意到了這里,正抬頭朝這邊張望。
“放...開!”她口齒不清的掙扎著,頭發(fā)凌亂開來,護額掉落,露出額頭的印記。
忽的,額上月牙印記竟發(fā)出了一抹妖冶的紅,就在此時,兩個手指抹上額頭,那紅芒瞬間消失。
“砰!”玉空玦抬手打暈冷相知,抱著她柔軟的身體向馬車走去。
“幺雞,回來了。”
隨著他的聲音,母雞咯咯兩聲拍打著翅膀又跑了回來。
河岸邊的幾人看著他們遠去。
“老大,那人是誰?為什么上面要我們“鷹出五杰”做這么丟臉的事?”其中一人拿著長刀,不解的看著旁邊的一個人。
那人長刀入鞘,“管他呢,有錢拿就行,”他又看看倒地的三人,扔下一個錢袋,“謝謝你們的配合?!?p> 隨著他的話語落地,剛剛的三人竟站起了身,一個長的與冷廣嵐一般無二的人顛顛錢袋,嘿嘿一笑,“謝謝大人,這錢真好賺,只是我們這面具怎么揭掉?”
“熱敷幾分鐘,自可脫落?!?p> “哎哎,好,謝謝大人?!比四缅X離開。
另一人看著他們的背影,問,“老大,就這么放走他們?不像我們組織的作風???”
“委托者特意強調(diào)不要殺他們,我們照做就行?!?p> “好了,把村子燒了,然后回去復(fù)命。”
冷相知做了一個夢,夢中她又回到了那個其樂融融的家,家人圍坐一起有說有笑,日子簡單舒適,可轉(zhuǎn)眼天堂變成了人間地獄,他們向著她嘶吼讓她快跑,可家人卻相繼倒在血泊之中。
她驚坐起,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著車廂的軟榻上,車子顛簸著不知向何處駛?cè)ァ?p> 她怔愣著,忽然昨晚的一幕如潮水般涌來。
“停車!我要回家!”她大吼,推開車門,可車門似乎從外面擋住了,任她又踢又打,車門依然緊緊關(guān)閉。
“求求你,讓我回家。?!睙o果,她頹廢的坐下,靠著門,聲淚俱下的哀求,剛剛堆滿臉的仇恨化成了濃濃的悲戚。
外面沒有回應(yīng),只有咯咯的雞叫聲。
她呆愣的坐著,一股風吹動車帷卷了進來,她抬眸看去,窗口不大,可卻可容她鉆出去,面上一抹瘋狂,猛地屈膝朝外撲去,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就在她閉眼等著疼痛感傳來,腳腕忽的一緊,她睜眼看去,玉空玦抓著她腳踝正挑眉看她。
“放開我。”她踢腿。
玉空玦一個翻轉(zhuǎn),把她放在地上,“怎么?想不開要自尋短見?”
“我要回家!”她一字一句的道。
“你回去除了送死還能做什么?”他環(huán)胸而立,居高臨下的斜睨。
“我要回去!”她淚眼婆娑,可眼神透著不容分說的堅定,不等他的回復(fù),越過他跳上馬車,馬鞭一揮,就要出發(fā)。
只是馬鞭還未揮下便被他握住了,他看著她,目光平淡,“回去?能做什么?”
“不用你管!”再次揮動馬鞭,他的手紋絲不動,她怒目而視,“放開!”
“不放?!?p> 兩人對視良久,皆是毫不讓步,冷相知咬緊嘴唇,眼神看向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張口就要咬去。
只是嘴巴還未到跟前,就被他鎮(zhèn)定自若的捏住了臉頰,他笑,“小十三還真是狗性不改?!?p> “我要回去,求求你?!彼龖B(tài)度再次軟了,痛哭不已,口中不住的哀求。
“你不知道,你這一睡睡了三天,你們花枝村早就沒了。”
她一怔,“什么叫沒了?”
“花枝村所有村民被殺,那些人臨走之前一把火燒了整個村子,只剩了一點殘渣。”他語氣淡然,眼眸如鏡細細的觀察冷相知的表情。
“不。。不可能,”她木訥的搖頭,猛地抬頭看他,“你在騙我!你就是不想我回去!”
“我娘親,祖父,還有依依,他們都活著,之前看到的都是夢,他們一定還在家等我,我要回去?!彼埋R車,身體搖搖晃晃的向前走去,“我。。我不要坐馬車了,走,我也要走回去?!?p> 就在她走出十步遠的距離,衣襟忽然被揪住,她怔怔回頭,他彎腰與她對視,看著她混混沌沌沒有一點光彩的眼眸,微嘆口氣,清冷的眸子透出一抹無奈,“我?guī)慊厝?,不過無論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你都要接受,面對,然后與我去斷云山。”
他直起身,環(huán)胸而立,語氣不容置疑,“你若不同意,我便直接打暈了你,抗走。”
她呆滯的抬頭看他,愣了一會,抬手抹掉沖出眼眶的淚水。
“我答應(yīng)?!?p> 花枝村那個曾經(jīng)美好的小村,已成了灰燼,一場大火燒的什么都沒有剩下。
冷相知呆若木雞的跌坐在地上,眼前呈現(xiàn)的一切都似假的,如此不真實。
“哭吧?!?p> 玉空玦的話似乎開了道閘,一串笑聲自她紅唇溢出,接著笑聲變哭聲,哭聲直沖天際,哭斷衷腸令人動容。
玉空玦自她身后負手而立,眉宇微皺,眸光深沉不知其所想。
哭聲忽然戛然而止,冷相知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
斷云山脈坐落在王朝西北邊,屬于渝州境的范圍,與虞城所在的渝凌境相隔三個州境。
一輛馬車緩緩駛過崇明城,到了處人煙稀少的林子。
林子外圍偶爾能碰到狩獵的隊伍,越深入人越少,最后一個人影都不見了。
涼風吹拂,樹影婆娑,陽光透過濃密的枝葉縫隙斑駁灑落,倒更顯林子靜謐幽暗。
又行進了一個時辰,越深入?yún)擦衷矫?,不止狩獵人,就連一些動物都看不到了。
“嗷!”
深處傳來一聲聲狼嚎,震的叢林飛禽拍翅飛走,馬噴著鼻息,不再往前走,不住的踩著蹄子,似很是焦躁不安。
“十三,換位置?!避噹麅?nèi)一聲慵懶得話,玉空玦彎腰推門而出,冷相知看都沒看他,就鉆進了車廂。
車廂內(nèi)幺雞咯咯兩聲,鉆進了冷相知懷里,瑟瑟發(fā)抖。
玉空玦揮動馬鞭,馬車繼續(xù)前行,沒行多會,薄霧漸起,忽的又一聲虎嘯,聲音似乎離他們很近。
玉空玦絲毫不見慌亂,他從容的從袖子里拿出一個半截手指骨,顏色烏黑卻很光亮,他拿在嘴邊吹響,聲音細微綿長。
吹罷,馬車繼續(xù)行駛,卻再沒有獸吼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