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抓住他。”另外一對官兵呼啦著朝這頭涌來,那領隊的趴在地上怒指大漢的背影,剛說一句,便不住的咳嗽起來,只覺得身體里火燒火燎的疼,可見剛剛那一下勁頭真不小。
“一群酒囊飯袋。”不遠處一個茶館二樓,虞謬以手托腮,剛剛的一幕盡收眼底。
“小姐,我們趕緊追吧。”王丈生眼看那人跑出了城,頗為著急。
“急什么?任他再快可還帶著一個拖油瓶呢,他跑不了!備馬!”
云越壓越低,風起,呼嘯不止,時不時的一個雷轟隆兩聲,一場大雨是越來越近。
大漢雖然扛著一個麻袋,可他腳下卻不慢,很快就把那些官兵拋在了后頭。
“小姐,您沒事吧?”他放下麻袋,解開繩子,里面赫然是個女娃子,他將她抱出來。
這二人便是虞繆要找的童武與米麓兒。
她懷中還抱著收拾好的包裹,就是收拾這些細軟耽誤了時間,若知道虞府行動這么快,他便直接帶著小姐出城了,此時的童武心中有些后悔。
“我沒事,我們逃出來了?”米麓兒四處瞅瞅,眼中盛滿驚喜。
“我們趕緊離開這里,剛剛那么一鬧,虞府肯定知道了?!蓖涿嫒輫烂C,背起米麓兒向著遠處跑去。
天色越來越暗,黑云帶著電閃雷鳴的氣勢壓下,狂風呼嘯,飛沙走石。
“轟?。 币粋€響雷在耳邊炸響,米麓兒趕緊捂緊耳朵,童武瞇著眼,心下有些著急,他逆風而行影響了他的速度。
忽然他耳中一動,身后似有馬蹄聲傳來。
他向后看去,遠處一道道黑影疾馳而來。
“不好!”他面色一變,拿出了最快的速度,拼命地向前跑。
“童武!是他們!他們追來了!”米麓兒自然也看到了,說話已帶了哭腔。
“小姐,不要怕,童武一定會保護你。”童武咬牙,腳下又快了幾分。
他四處看著,周圍一片空曠,除了一條溪流,沒有一個可隱藏的地方。
很快,身后的人便追了上來,他背靠河流,一隊人把他團團圍住,不留一絲可讓他逃脫的縫隙。
為首的女子噙一抹笑,神情倨傲的仿似看螻蟻一般,揚起脖,紅唇一啟一合,“拿下。”
虞繆一聲令下,二十多人下馬一擁而上,童武虎目圓瞪,全身肌肉繃緊,趴在他背后的米麓兒眼中迷蒙,已有眼淚滑落。
童武心下是焦急的,他大腦飛速轉(zhuǎn)動,想著如何帶著小姐逃脫這困境。
正想著突覺面上一寒,一道亮光攜著冰冷的殺機襲來,他腳下一滑,身子快速側(cè)過,刀刃貼面而過,他那張飽經(jīng)滄桑的臉印在光滑雪亮的刀面上,格外清晰。
隨著又一個響雷,豆大的雨點緊隨其后的打了下來,緊接著轉(zhuǎn)變成瓢潑大雨。
雨越來越大,伴著電閃雷鳴,狂風驟雨,河岸邊的大戰(zhàn),似已接近尾聲。
童武此時身上橫七豎八的皆是刀傷,胸前有幾處傷口皮肉外翻,血流如注恐怖至極。
他雖然本身武功不弱,可面對十幾人的圍攻,身后又有米麓兒讓他無法徹底展開手腳,一來二去很快就敗下陣來。
他節(jié)節(jié)后退,河水已淹至小腿,鮮紅的血被雨水沖刷著暈染了河中一片。
他不能再后退,否則一個不注意就會被湍急的河流卷走。
“童武,你自己逃吧,不要管我了?!泵茁磧喝眍澏叮∧槣I水雨水交織,聲若蚊蠅話剛出口便被雨聲掩蓋。
“小姐,在這樣我們都是死,你愿不愿和我賭一賭?”童武在一片刀影中尋找生機。
“嗯!”米麓兒斬釘截鐵。
就在此時,突然背后一道亮光,伴著電閃雷鳴,夾帶著死亡的氣息向著米麓兒刺去。
雨下得更大了,這一刻米麓兒只覺得時間都仿佛靜止了,在她瞳孔中映著滿是鮮血的手握住了那鋒利的刀刃,刀尖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身體,胸前鮮血濺了她一身一臉。
她的世界仿佛變成了一片緋紅,一瞬間,她的耳中所有聲音似乎都消失了。
“哈哈!”虞謬笑容燦爛,她愛極了米麓兒那無助的可憐模樣。
“童。。武。?!泵茁磧翰豢芍眯诺目粗l(fā)生的這一幕,腦中一片空白,風雨交加,在這寒氣依舊的初春,渾身血液都仿佛被凍住了。
她仿佛又看到了她的家人護著她死在了敵人刀下的場景,整個世界又僅剩了她一人。
不要!她不要啊!
“童武。。你不要丟下我啊。?!彼剜矶\著。
“??!”
童武大吼一聲,一股力氣迸發(fā),刀刃從中被他折斷,一腳踢飛那人,大手一攬,把她緊緊擁在懷里,“小姐,我在,不要怕,屏住呼吸,接下來就看老天爺?shù)牧恕!?p> “快!快殺了他們!”虞謬似乎看透了童武的想法,面色一變,大喊。
可她話還未說完,只聽“噗通!”一聲童武緊摟住米麓兒入了水,大雨滂沱,河水水位暴漲,水流湍急,很快兩人就被河水沖走,沒了蹤影。
“一群廢物!還不趕緊給我去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尸!”虞謬大怒,目光森然間自顯一臉煞氣,一張漂亮的臉都似有著扭曲。
暴雨來的快去得也快,很快暴雨轉(zhuǎn)小雨,小雨淅淅瀝瀝沒多會,天便放晴了。
伴著泥土清香,太陽沖破烏云的桎梏,灑下萬丈光輝。
一條鄉(xiāng)村小路,行人寥寥無幾。
這時有馬蹄聲傳來,一老者架著馬車由遠而近徐徐駛來。
“吁~小姐,前方岸邊躺著兩個人?!崩险咭娗胺胶舆吰巡輩仓刑芍耍胀qR車。
“去看看?!避噹袀鱽硪慌寺曇?,溫婉動聽。
老者下了車,上去檢查,最后把孩子抱了回來。
“這孩子還有呼吸,那個人怕是不行了。”
老者嘆息著搖了搖頭。
“把孩子抱進來吧?!?p> 一只纖細白嫩的柔荑掀起車簾,露出一角流彩暗花羅裙。
老者小心的把孩子放在車廂里,“童武,不要。。丟下我,”只聽昏迷中的孩子細若游絲的說了一句,那女子沉吟一下,又道,“穆伯,把那人也放上來吧?!?p> 老者點頭應下,又走回去,就見他僅用一手就把那壯他兩倍的大漢提了起來。
同把他放進車廂,門簾放下,馬車漸行漸遠。
“廢物!給我繼續(xù)找!滾!”
虞繆聽到下人的回稟,氣的把房間的瓶瓶罐罐摔得稀碎,只因不止米麓兒、童武二人找尋不到,就連王丈生口中的那輛馬車都尋不到,好似人間蒸發(fā)了一般。她怒火中燒,下人忙慌著臉從房間退出,生怕受到牽連。
“小姐!人找到了!”那人剛剛走出房門,就見一個小廝跑了進去,聲音滿含喜悅。
....
天色漸暗,剛剛的一場大雨使得路面泥濘,很不好走,一輛馬車停在了一片小樹林中,夜黑露重,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只能在此露宿,將就一晚了。
“我們折回去,向北走不遠距離,就是閔莊,我們再那歇息一晚?!庇窨斋i抗議,他不要在馬車里過夜,懷中幺雞咯咯叫著,似在與自家主子隨聲附和。
可任他說個天翻地覆,奈何冷相知始終不理不睬,大聲變無聲,最后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