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冷風(fēng)拂過,帶起少年的衣角。
易天不急,就站在門前耐心等待。
直到半柱香之后,便見得那別院之中急忙走出兩位老者。
那二人,形體并無太大差異,甚至就連眉宇間所散發(fā)的氣質(zhì)都幾近相同。
唯一有別的在于,為首的那名老者滿頭花白,須發(fā)皆是染上了白霜,而那落后半步的老者卻是看起來年輕不少,易天估摸著這兩人年齡相差應(yīng)該有六七歲的樣子。
此時急忙走出的兩位老者,正是現(xiàn)如今醉宵齋的最高戰(zhàn)力,同時也是在清陽鎮(zhèn)大名鼎鼎的兩位掌柜。
這二人,分別是大掌柜肖謝梁與二掌柜肖謝一。
方才見下人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他們便是內(nèi)心微動,認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隨后在聽聞下人急匆匆的匯報過后,肖謝梁和肖謝一便是齊齊臉色一變,忙不迭出來查看詳情。
眼下當(dāng)這兩位老者看清易天,并且視線轉(zhuǎn)移向被傻柱拖著的王成卓時,他們皆是瞪圓了雙眼,瞠目結(jié)舌。
“王......王老爺?”
為首的肖謝梁難以置信,認為眼前所見如夢幻一般,極為不真實。
他站在那里發(fā)怔,當(dāng)緩過來時,伸手直接掐了肖謝一一把。
“嘶!”
“二哥你這是作甚???”
肖謝一疼得直咧嘴,皺起的臉上皺紋密布,在那里呼痛。
要知道,肖謝一可是塑體五重境的修煉者,體魄強硬,肖謝梁這一把掐下去,可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勁,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三弟,那真是王成卓!”
肖謝梁臉上的震驚頓時變成一抹喜色。
再確認了那具尸體的身份之后,他甚至連對其的稱呼都從‘王老爺’變成了‘王成卓’,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肖謝一定睛一看,隨即也是露出大喜神色。
這兩兄弟年過半百,可是現(xiàn)在,在看到這一幕時,卻都是齊刷刷的看向?qū)Ψ?,皆是從對方的眼底深處看到了狂喜之色?p> “他二人為何如此興奮!”傻柱看呆了,完全蒙圈。
“這倆老頭什么毛病,自家老爺死了都還這么開心?”易天也是內(nèi)心怪異。
正常情況難道不應(yīng)該是他帶著尸體上門提條件,然后對方勃然大怒之下對自己動手,最終自己再出手制服嗎?好像發(fā)展的軌道有些偏離了,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麻煩。
“那個,我說,我先前讓下人帶的話,您二位都知曉了?”易天淡笑,在那里詢問。
既然對方?jīng)]有露出不善的意思,那他自然也是好言好語相待。
可這突然的詢問之聲,卻是打斷了兩位老者的對視,目光中欣喜之色剎那間便斂去。
為首的肖謝梁剛開始沒有太在意易天,注意力全都放在身死的王成卓身上,此刻目光落在易天身上,開始打量起來。
而其身后的肖謝一也是如此,渾濁的眸子轉(zhuǎn)動,掃過易天渾身上下,這兩位老者仿佛要在這短短的片刻間看透眼前黑衣少年的全部。
至于傻柱,他們則是直接將其無視,并未發(fā)覺有何特別之處,就如同表面那般,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威脅的下人。
當(dāng)目光與兩位老者的目光相碰撞在一起時,傻柱的身體不由得發(fā)僵,趕忙低下頭,不敢直視那兩位老者。
開玩笑?站在他與自家少爺面前的這兩位老者,可是醉宵齋的兩位掌柜,而且乃是塑體五重境的強者,自己怎敢直視?那無異于挑釁。
傻柱雖然心中害怕,不過卻也沒有擅自逃離,既然他家少爺選擇到來,那自己也就必須選擇陪同,哪怕面臨天大的危險都不能只顧自己的安危而逃離。
此際,天色已是很晚了,站在醉宵齋別院門前,原本就身著黑色衣衫的易天隨著天色的變化,都已是快要徹底融入黑夜之中,唯一能夠清晰可見的,便是那雙泛著淡金色光彩的眸子。
“二位的目光如此不避諱,怕是有些不禮貌?!币滋煲琅f帶著笑,態(tài)度和善至極。
“小兄弟先將我醉宵齋的王老爺擊殺,事后又上門來談交易,這,恐怕是在勒索吧?”
肖謝一很是干瘦,說話時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地。
而他的兄長肖謝梁則是不語,顯然這也是他要表達的意思。
易天看向為首的老者,這一次,笑容帶著玩味:“你們難道就不想想,王成卓是怎么死的?”
“告訴你們,這老狗如今已是斷了氣息,死得不能再死,你們難過也好,欣喜也罷,都與我無關(guān)。我只想做這筆買賣,給個滿意的交換吧?!?p> 聽見面前的黑衣少年說出這番話來,肖謝梁與肖謝一二人一時間也是有些發(fā)怔。
是啊,王成卓的修為可是清陽鎮(zhèn)數(shù)一數(shù)二的強悍,如今怎可能死在一個少年手中?這不符合邏輯,要么便是這少年背后有天大的依仗,來頭大的驚人,才敢對醉宵齋下毒手。
如果不是這樣,便很難解釋得通了。
僅是幾個呼吸之間,肖謝梁便作出決定,帶著沙啞的聲音開口道:“小兄弟,回去告訴你背后的那位,我們醉宵齋,愿意給出五十萬兩銀票作為謝禮,這樣可滿意?”
“二哥,你過了!五十萬兩太多了!”肖謝一頓時臉黑如鍋底。
“不著急,聽我的便是?!毙ぶx梁安慰。
但隨即,易天的回應(yīng)卻是讓他們呆愣住了:“不要錢,我對錢不感興趣?!?p> ?。。??
別說是肖謝梁二人,就是站在易天身后的傻柱都微張著嘴,呆若木雞......
那可是五十萬兩銀票啊,足足抵得上大日商會一年的總盈利,說不要就不要了?
還說什么對錢不感興趣,你不感興趣我感興趣??!
傻柱愣在那里,內(nèi)心都快要嚎啕大哭,自家這個少爺太任性了,五十萬兩巨款說拒絕就拒絕了?簡直不要太嚇人!
他都差點嚇尿了,這要是拿給夫人知道了,非得打斷腿不可。
但是現(xiàn)在傻柱又插不上話,干脆就裝作沒聽見的樣子,聰耳不聞,在那里接著發(fā)愣。
至于別院門口站著的兩位老者,則是臉色僵硬,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錢不感興趣......”
肖謝梁感覺自己仿佛瞬間老了十歲,瞧瞧人家這都混成什么水準(zhǔn)了?年紀(jì)輕輕就能說出‘我對錢不感興趣’這番話來,這得是什么家庭???對錢都提不起興致了......
這便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此少年背后,一定有著難以想象的靠山,來頭大到嚇?biāo)廊?!更何況王成卓的尸體就在眼皮子底下,足以說明一切。
“那這位小兄弟,你想要什么,盡管提,只要我們醉宵齋有的,都會盡力滿足?!?p> 肖謝梁笑瞇著眼說道,話語客氣,肖謝一也是一副任君吩咐的姿態(tài),微弓著身子,乖乖站在那里。
見兩人都這樣表態(tài)了,于是乎易天也沒跟他們客氣,直接便提出要求。
“我要你們拿出醉宵齋之內(nèi)的所有寒鐵,明日就送往大日商會?!?p> ......
場內(nèi)一片死寂。
肖謝梁的笑容凝固在臉上,肖謝一則是臉頰抽動,面色怪異。
這兩個年過半百的老人聽見易天如此要求,皆是不禁愣住了,石化在原地,眼神都呆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