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一步,對那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道:“你手中的荷包原是這位公子的錢,你為何要胡編亂造。”
“小美人兒怎么知道這錢是這位公子的,明明就是我的?!奔庾旌锶哪凶涌吹搅殖甑哪樀臅r候,一雙眼睛冒著些綠光。乖乖,他還沒有見到過這般好看的美人呢?
看樣子還天真得很,也不知道能不能拐回去做個小老婆。
碧月見到那男子惡心的眼光,微微上前,擋了擋林朝雨。
林朝雨道:“你手上荷包的布料,同這位公子衣服上的布料是一樣的?!?p> 男子一噎,顯然沒有料到林朝雨竟然如此細心。主要的是,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你是選擇送官還是把東西還給這位公子。”林朝雨淡淡的開口。
男子沒有想到林朝雨竟然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他,直接就把他的后路給堵死了。臉上表情一橫,當即就惡狠狠的笑著道:“老子兩條路都不選,然后作勢要來拉林朝雨?!?p> 碧月護著林朝雨,高聲呵斥:“大膽,督主府的人你也敢動?!?p> 隨著林朝雨出來的車夫是會些拳腳功夫的,他剛把馬車拉過來,就看到有人要對林朝雨動手,飛起一腳就把那尖嘴猴腮的男子踹翻在地。
督主府的臉面,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挑戰(zhàn)的。
林朝雨對車夫道:“老林,你把他搶的東西取過來,交還給這位公子,然后讓人把這人送官。”林朝雨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不提倡私刑。
老林,正是車夫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跟林朝雨一個姓。
老林低聲應(yīng)是,那尖嘴猴腮的男子就只是一個地痞流氓,一來身手不及老林,而來也不敢作死的去找督主府的人的麻煩。
不消老林去取,自己就乖乖的把東西交給了老林,連連求饒道:“夫人,你放過我吧,我錯了,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我上有七十歲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兒……”
“?!绷殖旰侵沽四侨说泥┼┎恍?。
這求饒的臺詞和領(lǐng)獎的臺詞是萬年都不便的嗎?
永遠都是這些話。
“這些話,你留給當官的說吧,你跟我說了也沒有用??!”他擺了擺手,便有督主府的人將那人拎走了。
林朝雨出門,除了四個丫鬟,還有兩個小廝外加一個車夫。
那書生從老林手上接過荷包,從地上站起來,卻不料起來的太急,眼前一黑,直接朝地上栽了過去。
老林眼疾手快的將人扶住,望向林朝雨:“夫人,這可如何是好?!?p> 林朝雨道:“送到醫(yī)館去吧!”總不能把人扔在這街上不是。這小少年長得眉清目秀的,若是被那些有奇怪癖好的人捉了去,祖國就又損失了一個根正苗紅的好少年??!
距離他們吃飯的地方不遠就有一個小醫(yī)館,林朝雨不知道這個小少年如何會突然暈倒。但看他身子單薄,將手無縛雞之力這幾個字生動形象又立體的呈現(xiàn)了出來,總歸是身子不好就是了。
到了醫(yī)館大夫一把脈,說了一大溜林朝雨完全聽不懂的“專業(yè)術(shù)語”。但簡而言之就是:營養(yǎng)不良外加低血糖。
大夫開了一些藥,林朝雨幫忙付了錢。那小少年就幽幽轉(zhuǎn)醒了,見自己在陌生的醫(yī)館中,已然意識到自己是暈了過去。
說是小少年,也不過是林朝雨用她那在寧朝算得上是高齡的三十歲眼光來看的。實際上之人十七八歲的樣子,比林朝雨還大。在寧朝,十七八歲的男子已經(jīng)可以自立門戶了。
他連忙起身,對著林朝雨長長一揖,誠心的道:“多謝夫人出手相救,不知這藥錢需多少,小生好還給夫人?!?p> 林朝雨道:“無妨,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她觀這少年,有些清貧。
不過常言道,莫欺少年窮。
贈人玫瑰手有余香。
況且這點錢對林朝雨來說,實在算不得什么。
奈何那小少年十分堅持要把錢還給林朝雨,林朝雨無奈只得告知小少年:“約摸一兩銀子罷了,公子不必還了?!?p> 她故意說少了一些,便是想著即便是這小少年弄死都要還錢,那還了她錢之后,這小少年至少不會把自己給餓死的。
然而她仍舊高估了這小少年的財力。
只見他打開荷包,荷包中除了一枚玉質(zhì)尚可的玉佩之外,便只有幾十個銅板。
林朝雨抽了抽嘴角。
小少年一臉尷尬:“夫人放心,我不會賴賬的。還請夫人讓我到貴府之中,做工償還剩余銀錢?!?p> 便是無論如何都不接受施舍,也不愿意占人便宜。
林朝雨知道,這個時代的文人都十分清高,很有傲骨。在他們看來,接受人的施舍便是沒有氣節(jié)、沒有骨氣。
若是欠債不換,那便是不配為人了。
但她怎么好往督主府帶一個男子回去,這完全就是在作死好么。
見跟那小少年說不通,她干脆領(lǐng)著人拔腿就走。
上了馬車之后她就催促老林道:“快走快走……”
那小少年卻是一路追著馬車,想來是知道嚷嚷不好。反正也不出聲,就是飛快的跑著追著馬車,簡直有一種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架勢。
碧琴掀起了窗簾的一角,看著外面跑的面紅耳赤的人,擔憂的跟林朝雨道:“夫人,若不然你就領(lǐng)他回府吧,左右不過是多一個人吃飯。奴婢瞧著這人也蠻可憐的,還為人正直?!?p> 碧月暗中瞪了碧琴一眼,夫人怎么能領(lǐng)一個男子回去。
碧琴這般慫恿夫人,當真是瘋了不成。
采陌探頭看了看,對老林道:“停車?!?p> “吁……”老林拉停了馬車。
小少年跑到馬車前,扶著車轍,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夫人,您……”
“不必多言,你可知我是何人?”林朝雨想,這些文人定然都討厭宦官這種存在的,她表明身份之后,這人定然就不會在追著她不放了。
那小少年愣了一下,許是沒有想到林朝雨會問這樣一個問題。
他很誠實的回答:“方才聽夫人身邊的丫鬟道,夫人是督主府上的人。在都城,督主便是封大人?!彼袢談偟蕉汲?,雖然認識人,但方才這夫人身邊的丫鬟已經(jīng)將她的身份表明了。
只是不知她是封府的姨娘還是正牌夫人。
林朝雨被這小少年追得太緊,倒是把這一茬給忘了?!澳慵热恢牢业纳矸荩踩耘f要去封府嗎?”
小少年篤定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