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羅伊德,你在愛丁堡待過一段時間?」
「我生命的前半部分都是在這個城市度過,當年我的父親成為國王陛下的軍政大臣時,作為長子,我必須一起入宮,大概,八年時間吧。」
「那國王陛下的圖書館有多大?」
「哈哈哈,你這個小子,怎么就只知道書呢,想想你身體內(nèi)的魔法力量,你還沒意識到那有多么珍貴。等到了愛丁堡,我就給你買一塊測魔石,勘測一下你身體內(nèi)的魔法力量有多強。」
「所以什么時候才到???」
「哼!」羅伊德指著道路盡頭的方向,「你即將看到的是這片大陸北方最宏偉的城市?!?p> ……
隨著道路兩頭的樹冠向后退去,展現(xiàn)在伊恩面前的是一幅從南到北的巨大畫卷。
在看到這個城市之前,他覺得這世界的一切城鎮(zhèn)最壯觀不過斯特林領,小時候的伊恩繞著城鎮(zhèn)跑一圈需要半個時辰,長大后,他也需要兩刻鐘時間。但直到面前這個城市映入眼簾,他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自己需要多少時間才能繞著城市跑一圈呢。
坐落在福斯灣南岸的愛丁堡,建立在一處形成不久的沖積平原上,一條河流穿過城市中心向北匯入寒冷的海灣,城市外是大片良田與牧場,此刻正處于落日時分,牛羊入牧房,牧民收麥草,只剩零星農(nóng)者趁夜打著火為剛收完糧作物的土地翻墾。北風吹來陣陣麥秸稈的余味,宣告這個城市糧產(chǎn)的豐富。
與城外的寂靜不同,用巖石與夯土制成的高墻以內(nèi),是一片燈火通明的景象。白天的攤位上,夜市悄悄展開,林利斯的街道比起此地來說就是小巫見大巫,能容納四輛馬車并行的石頭街道上,來往車輛與行人之間還用凸起的石坎分離開來。城中還有幾個建筑用紅色的燈籠懸掛屋檐,盧娜還問起那是什么建筑,在羅伊德很期待的表情下,伊恩告訴她那處只有成年了才能進入,并狠狠地瞪了羅伊德一眼。
這是個年輕的城市,可以簡單從建筑的表面就能看出,不像是經(jīng)歷風霜的古老城市,更像多元匯聚的新世界。得益于王國建立之初的愛丁堡,是一個完全以打漁為生的小村子,在一窮二白的地方拔地而起一座新的城市,形成一種新的秩序。
在城市中央,是一片比城市更高的小高地,在那之上建立了一個華麗的王宮,遠遠的就能看見戒備森嚴的守衛(wèi)塔,那處顯然就是王國首腦的居住地,而在它之下,依著西方建立的最顯眼的是一座尖塔,在羅伊德的介紹下,那就是伊恩此行的目的地,學院所在。
城市內(nèi)除非攜帶重要傳令的快馬之外,所有人都不允許騎馬,哪怕是多么尊貴的貴族,在王城腳下,難道架子還比國王更大嗎。
他們下榻了一家溫泉旅店,據(jù)說當初王國在首都選址的條件中,愛丁堡地下有泉脈也成了一個重要的因素。在寒冷的北方有一口溫泉,那舒服的感覺簡直可以將最強壯的戰(zhàn)士給泡化了。
除了,住店的費用有點貴。
日落時分,旅店大廳中,年老的店主在為幾位零星的客人倒酒,坐落整齊的桌椅間,有幾桌長桌邊上圍繞著盔甲都沒解下的雇傭士兵,其中有一桌明顯看出盔甲裝備的精良,與其余人呈鮮明對比。
旅店中還有不少駐足的旅人,其中有一桌只坐了一個矮小的少年,看起來不過十五歲的樣子,更像是找不到監(jiān)護人般縮在座位上,最后甚至哭咽出來。
「喏,這個,等你回房間試試?!乖诖髲d一側(cè)的餐桌上,羅伊德扔給了伊恩一塊不起眼的黑色石頭,這是他在來的路上順手從一家打扮古怪的商鋪中買到的。「這就是測魔石,使用說明的話,在這里。」說著,他又遞出一封信件,類似說明書?!肝也辉趺炊Хǎ瑢Υ瞬辉趺戳私?,使用說明都在上面,它能讓你知道你身體中的魔力屬性?!?p> 「你的魔力屬性是“風“嗎?」伊恩記起羅伊德使用的劍招,就問起。
羅伊德給自己灌了口酒,首都的烈酒內(nèi)勁令他好生享受,好一會才說道:「我的“御氣“屬性確實是風沒錯,但那與魔力毫無關系,這是兩個概念。御氣的力量可以通過鍛煉身體提高,但魔力可是另一個層面的力量。」
看著伊恩有些迷茫的樣子,羅伊德試探地說:「話說,你是不是從來都沒使用過你體內(nèi)這份力量?」
伊恩對他們隱瞞力量的來源,現(xiàn)在又得拿另一個謊言去圓,「我家可沒闊綽到請一位魔法師來為我指點迷津?!鼓Хú⒉皇呛芟∮械氖挛铮Х◣煼浅O∮?。每一個王國都有專屬的魔法師公會,據(jù)傳聞,就算是在圣城的公會名單上,最輝煌的時候也不超過一千位正式擁有稱號的魔法師,而在卡里多王國,這個數(shù)字則不超過一雙手腳數(shù)。
羅伊德點了點頭道:「有時候我父親對我說起你的家族時,他的話語中總充滿濃濃的嫉妒,他嫉妒芬恩伯伯有兩個好兒子。而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你的家族是真的令人嫉妒,現(xiàn)在又出了你這個潛在的魔法師?!?p> 「有魔法潛質(zhì)的人并不是百分百能成為魔法師的吧?!共⒉欢嘣挼谋R娜突然插嘴道:「我少年時有個好朋友,她被族中祭……老者感知到擁有魔法的潛質(zhì),后來被帶走培養(yǎng),但在我離開時也一直只是個學徒?!?p> 想了想,伊恩給出了一個回答:「我們身體中的才能就像未經(jīng)雕琢的玉石,如果沒有好的引導與雕琢,那永遠只是塊丑陋的玉石而已。天才什么的,像我的二哥加蘭,但天才也有不少被埋沒,而我,我可不是什么天才?!?p> 羅伊德嘿嘿笑著,「說起你的二哥,你現(xiàn)在到了愛丁堡,也得和他聯(lián)系一下啊,以后他也可以罩著你啊?!?p> 伊恩想起大哥的托付,自己馬背上還有個包裹需要給二哥加蘭,「二哥在王宮中,可不是我想見就能見到的,我的家族令牌給了穆勒你應該記得吧,我現(xiàn)在可沒有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他喝著肉湯,話音模糊地說。
結(jié)果他的話剛說完,羅伊德就扔給了伊恩那塊還沒捂熱的家族令牌,「拿去?!?p> 伊恩放下勺子,「你是不是很喜歡出借這玩意?」
「哈哈哈?!沽_伊德的嘴角噴出些酒沫,害的伊恩與盧娜連忙拿著碗躲開,「你又不會拿去用它作惡,你有困難,我?guī)蛡€小忙而已?!?p> 伊恩聽著暖在心里,「謝謝。」
「哦對了?!沽_伊德又想起,「如果你要拿著它去王宮,記得從西門進去,那里的輪值守衛(wèi)是我的朋友?!菇淮赀@些,羅伊德本想先離席去感受一下久違的溫泉,卻被大廳中那頭的紛擾吸去注意力……
「哎,你小子能不能別哭了?哭哭啼啼的我喝酒都煩!」
「你還哭,別拿你那淚汪汪的眼睛看著我,這里是男人的世界,不是你這樣的小屁孩該來的!」
「你信不信我把你從這里扔出去?」……
那頭的罵聲越來越難聽,惹得伊恩這里也沒了吃飯的心情,他正要站起來為那男孩說句話時,羅伊德攔住了他。
「唉唉唉,你怎么又要管閑事啊。你坐著你坐著,幾歲啊你都還沒那小子大,我來我來?!沽_伊德也是服了伊恩這心氣,原本他就是不到萬不得已不出手的那種人,現(xiàn)在卻被伊恩帶著熱心腸起來。
說著,他走到了那群人中間,在眾人的視線下維護那位少年。旅店的店主也來到眾人身邊,向大家報以賠笑。
「你又是哪個啊?」那群傭兵為首一個刀疤壯漢惡狠狠的站到羅伊德面前,他比后者高出快一個頭,簡直像一堵墻般矗立在羅伊的面前。
羅伊德剛想取出自己的家族令牌卻發(fā)現(xiàn)令牌剛才給了伊恩,無奈只能硬著頭皮道:「朋友,喝酒就喝酒嘛,就別鬧出那么多不開心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p> 聽著這慵懶的語氣,那壯漢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一只手甚至已經(jīng)摸上腰間的劍柄,「我今天還就是要讓這小子滾出去,省的影響我們哥們的心情,你要是也想一起,那我們也不介意多動動手,反正這天冷的要命,正好熱乎熱乎!」
看這陣勢向著打架的方向去了,羅伊德真是有苦叫不出,更慘的是他的劍貌似扔在那桌子上了。
就在這時,那個在角落座位上的少年抹干眼淚,一言不發(fā)賭氣準備離開,店主一臉愧疚地上前阻攔卻被他甩手推開。
伊恩原本覺得那就是個普通少年,被好心的店主收留在店中,直到他在旅店搖擺的燈火下看見那少年的斗篷上一個不起眼的標志。
「等等!」在那少年即將踏出大廳的時候,伊恩的話音在大廳內(nèi)響起?!刚垎柤腋缚墒歉呃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