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生定了定心神,想起馮百川說過的話。
“勇敢,只要勇敢,通過測試的可能性會變高,這是我?guī)煾父嬲]我的?!?p> 他一步邁出,正待說話,忽的那個名為韓定安的人搶先說道:“我來試試?!?p> 那個道人依樣給他貼上法符,揮了揮手,似乎很不耐煩。
韓定安一把抓住鐵鏈,直接就走了上去。
那個道人有些訝異的回頭:“哦?怎么這里還出現(xiàn)了一個好苗子?連風(fēng)都沒有的……”
不但是沒有風(fēng),甚至鐵鏈都沒有晃動一下,像是被固定在那里一樣。
江凡生走上前來:“道長,下一個便讓在下試試吧。”
那個道人點(diǎn)點(diǎn)頭,嘴里還嘟囔道:“好快啊,我從沒有見過這么快的人……”
他揮手給江凡生貼上法符,符剛剛貼上身體,從符內(nèi)伸出兩條鎖鏈,探入他的身體。一條鎖在丹田氣海,一條鎖住他的靈臺。
這兩條鎖鏈一結(jié),江凡生頓時感到一種奇特的不舒服感,似乎自己的手腳也被束縛住,眼前看東西也沒有那么清晰了。
“好了,韓定安到頭了,你去吧?!?p> 江凡生深吸一口氣,抓住了鐵鏈,踏上了第一步。
和想象中的不一樣,他感覺自己似乎是踏在實(shí)地上一樣,根本不像是站在半空中的鐵鏈上。
江凡生定了定心神,緩緩?fù)白咧?,忽的沒來由一陣風(fēng)吹來,吹的他身形微微晃動。
“江兄弟,仇三我死而無憾,但是我想知道,我的那些兄弟們生活的好么?”
江凡生耳邊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狂放不羈,但又豪情萬丈。
“江兄弟,我生活的很好,我在秀州找到了那些羊角山的弟兄們了,我們建了一個村子,當(dāng)?shù)氐目h長對我們好的很呢?!甭闂U兒的聲音又在另一邊響起。
江凡生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風(fēng)又大起來了,吹的鐵鏈叮當(dāng)作響,他只得緊緊握住,要不然就會被吹下山崖。
江凡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背后什么也沒有,空蕩蕩的,讓人一下子意識到自己是在萬丈懸崖之上,讓人忍不住一陣眩暈。
“江愛卿,朕的江山,朕死都放不下啊,燕國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土娃,我告訴你,我昨天騎上柳四家的老母豬,把他家的圍欄都撞壞了,哈哈可好玩了,可惜你不在,大家都很佩服我。”
“……”
一句句呼喚不停的在江凡生身后響起,不知什么時候,他的臉上已經(jīng)滿是淚水。
風(fēng)已經(jīng)很大了,但是江凡生并沒有察覺,鐵鏈不停地上下擺動,似乎想要把站在上面的人直接甩下去。
“唉,這一關(guān)三弟恐怕很難過去……他和我們不一樣,我在凡塵之中大多數(shù)是討飯的苦難經(jīng)歷,就算是最親近的師父也不是凡塵中人。但三弟從小就在村子里生活,牽掛太多了啊,萬一要是掉下去……”
周幼霜道:“兩位放心,蒼凌宗的入門考驗(yàn)里是不會出現(xiàn)傷亡的情況的,我雖然不知內(nèi)情,但猜想崖下應(yīng)該是有師門里的弟子在下面接應(yīng),所以安全不必?fù)?dān)心。到是香兒妹妹和這個小兄弟讓我有些驚訝,你們的凡心竟然如此澄澈……”
韓定安小聲說道:“不過是運(yùn)氣好而已。”
章香兒的目光也有些黯然:“其實(shí)我從小生活的也很艱難。我父親禮部尚書沒有生育能力,為了自己的臉面,讓下人從民間找尋一些模樣俊秀的孩子作為自己的孩子。不過他對我們并不好……”
馮百川嘆道:“風(fēng)又大了,三弟危險了啊……”
風(fēng)更大了,鐵鏈劇烈的抖動,甚至比剛剛那個人掉下去的時候抖動的還要厲害。
江凡生只能緊緊握住手里的鐵鏈,似乎隨時都會抓不住而松手。
“土娃,你在干什么,爹一世英名,爹不是要告訴你,出門在外不要給爹丟臉么?往前走!爹希望你海闊天空干一番大事業(yè),而不是跟在我后面只想盡孝道!走??!”
風(fēng)忽然逐漸停下來了,江凡生嘆了口氣,終于挪步,開始緩緩地往前走。
“爹,我真的有些怨恨,恨你不辭而別,恨你狠心的把我扔到京城,但是,我真的不想讓你失望……”
縱然風(fēng)依舊在不停的吹著,江凡生走的卻很堅定。
鐵鏈不停的抖動,但似乎再也沒法阻攔江凡生的腳步。
終于,他來到了懸崖的另一邊,撲通跪在地上,伏地大哭。
馮百川和章香兒輕輕拍著他的背,低聲安慰著。
懸崖的這一邊也有一個道人,他拿起自己手上的玉牌,勾勒了幾筆,開口說道:“雖凡心難卻,但心性堅韌,中考?!?p> 江凡生擦干眼淚,平復(fù)了一下心情,問道:“道長,這個中考是什么意思?”
那道人言道:“上考計三分,中考計兩分,下考計一分?!?p> “不知這分?jǐn)?shù)是用來干什么的?”
“三關(guān)考核,總分低于六分為不合格,六分及以上為合格,準(zhǔn)許入門,九分可直接入門,獲得真?zhèn)鞯茏拥拇觥!?p> 江凡生默默地想:“如果想入門的話,那么接下來的考核至少要都是是中考才行……不行,萬一第二次考核是中考,第三次就有些危險了,要第二次是上考才能保證入門……”
幾個人又在這里等了半晌,陸續(xù)又有兩個人嘗試通過鏈條,其中一個人掉了下去。而另一個雖然和江凡生一樣,風(fēng)吹的很大,鐵鏈也胡亂抖動,但是也勉強(qiáng)過來了。
那人跪在地上,似乎站不起來了:“娘嘞,真的嚇人啊……”
那道人又拿出玉牌,劃了兩下:“錢得福,凡心未定,心性極差,下考?!?p> 忽的從懸崖的那一邊傳來呼聲:“師兄,這邊的幾個人都不打算過了,考核結(jié)束?!?p> 那個道人拿出玉牌,把剩下的名字劃掉。
“好了,去下一場考核。”說罷,他自腰間一拍,一個迷你的小船就出現(xiàn)在手里,隨后他嘴上念念有詞,小船迅速變大,漂浮在空中。
道人將眾人接上了船,隨后念動咒語,離開了這里。
一聲清鳴傳來,一只白鶴飛了上來,鶴上坐著一個女子,她雙手各抓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正是那兩個走鐵鏈掉下去的人。
“師兄,這兩個人不走那問心橋正好,也省的師妹我煩心了?!?p> 剩下未走過橋的那兩個人見狀,其中一個人忙道:“原來下面有仙長接應(yīng),那我愿意走這鐵鏈……”
那個女子輕“哼”一聲:“過期不候,沒看到姑奶奶我收工了么?剛才干嘛去了?!?p> .
江凡生看了看周圍,通過第一次考驗(yàn)的只有六個人,除了他們?nèi)值芡?,還有周幼霜、韓定安,和那個叫錢得福的人。
沒想到第一道考核就刷下來了四人,而且自己和那個叫錢得福的人都有些危險,在后面的考核里都有可能被刷下來。
除了他們兩人外,剩下的四人都是上考,相對安全。
飛舟的速度極快,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了一片建筑,還有不止一道流光往這片建筑趕來。
飛舟停了下來,幾個人下了舟,只見面前人山人海,一共排成了四隊,似乎在測試什么。
“排好隊,測試天賦,這關(guān)沒有生命危險,測完后來這里找我?!?p> 說罷,那道人閉上眼睛,不再理會幾人。
“呦,這不是那幾個凡夫俗子么?你們運(yùn)氣到是挺好的?!?p>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剛剛出聲的那個卻是朱萜,他似乎也剛剛過了第一關(guān)。
周幼霜往前一步,站在眾人面前,冷哼了一聲。
朱萜立馬后退一步,笑道:“少爺我喝的是瓊漿玉液,吃的靈丹妙藥,你們幾個一看就靈光晦暗,不如趁早放棄。”
又有幾個人湊了過來,看起來是和朱萜熟識的人。
他身后的人多起來,似乎口氣也變硬了:“陳大哥,就那個小子,姓馮的,看不起我們世家子弟,還說我們都是些酒囊飯袋……”
“什么,這個不識抬舉的小子,運(yùn)氣好點(diǎn)得了仙緣,囂張起來?老子來教訓(xùn)你……”
“呵呵,我馮百川會怕你這種人?”
“……”
“肅靜!”忽然一個充滿威嚴(yán)的聲音從殿上傳來。
“不得喧嘩,不得打鬧!違者直接驅(qū)逐!”
整個殿內(nèi)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眾人連忙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兩隊人變成了眼神交鋒。
后面來的人看著整個大殿都靜悄悄的,也不敢說話,秩序瞬間就好了起來。
江凡生等人找了個隊伍排起隊來,周幼霜悄聲對后面的幾人說道:“剛剛那個就是我?guī)煾?,他告訴我他要主持入門測試,沒想到在這里……”
江凡生抬頭望去,只見最高處的那個座位上,一個頭發(fā)略白的中年男子坐在那里,他臉上棱角分明,眼神不住的四下打量,這人便是周幼霜的師父,秦寒。
他給人的感覺就如同一個鋒銳的利劍,江凡生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眼睛有些酸痛。
忽然,他的目光竟然轉(zhuǎn)向江凡生這邊,注目冷冷的看著。
江凡生只覺得眼睛一痛,眼淚都留了出來,連忙低頭擦拭。
他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的韓定安也趕緊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