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有些猶豫不決的時候,遠處,一隊人馬急匆匆的過來,看那架勢,似乎就是沖著他們而來的。
江瞳眉毛一挑,眼尖的他,已經(jīng)看見了為首之人衣服上的刺繡,赫然是薛府的標(biāo)志,也就是說,這匆匆趕過來的人,是薛府的家丁。
“老蔡頭?”
趕來的家丁,看見了江瞳,不過卻理也沒理,只是一只手薅起來原本坐在牛車上的老蔡頭,語氣不善的問道。
“哎哎哎,你們弄啥嘞,弄啥嘞,抓老漢干啥?”
歲數(shù)大的老蔡頭,在身強體壯的家丁面前,就如同一個小雞子一樣,被拎了起來,頓時有些慌神的掙扎了起來。
“放手,本官乃是豐武縣典史江瞳,你們薛府的事情我已經(jīng)知曉,我也理解貴府痛失二少爺?shù)男?,但是,我已?jīng)和你們薛老爺打過招呼了,這個老蔡頭,我來審!”
家丁斜睨了一旁的江瞳一眼,語氣有些不善:“我知道你,不過,這次就是老爺讓我們過來的?”
“薛縣子?”江頭那個有些驚疑不定:“不可能,昨日我明明……”
“那是昨日,今晨,我們薛府,有一次有人投毒,而且,正是在老蔡頭送過菜蔬之后,廚娘用今天剛送來的菜做的,帶走!”
幾個家丁不由分說,一人抓著老蔡頭一只胳膊,就要強行把老蔡頭給帶走。
“啥?”老蔡頭,一聽,頓時明白了江瞳大中午在自己家門前問東問西的緣由了,弄了半天,自己早上得知的薛府有人身死的事情,他們最終懷疑的是自己?
“哎喲我的娘哎!”老蔡頭想明白了這里面的環(huán)節(jié)之后,頓時掙扎嚎哭起來,聲音凄厲,簡直聞?wù)呗錅I,見者傷心:“欺負(fù)人啦,老漢沒有投毒啊,你們抓錯啦,跟老漢沒有關(guān)系啊!”
“要是投毒,那么秦府還有縣衙的差役們怎么都沒事,此事還需要嚴(yán)查,薛老爺難道準(zhǔn)備動用私刑不成?”
“那是我們老爺?shù)氖?,江典史,您要是有空,最好也跟著一起去,想想怎么給我們老爺一個交代!”為首的家丁冷冰冰的丟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的抓著老蔡頭離去了。
整個巷子里,聽見外面動靜的不少,可是敢上前攔截的一個都沒有,不少人都是扒著門框,小心翼翼的看著。
“江典史,我的江大人?”
等到人都走遠之后,身后的聶遠征,才抱著長刀,一臉戲謔的問道:“咱們怎么辦?”
“一起去,我感覺自己忽略了點什么?!苯ба?,但是薛縣子在豐武縣乃是地頭蛇,自己一個不入流的典史小吏,還真不能讓對方放在眼里,與其拿捏姿態(tài),還不如主動過去。
此刻的薛府前廳,薛縣子正一臉鐵青的坐在上首的位置,看著被強行摁倒在地上的老蔡頭,臉色陰沉不定。
若不是自己小心謹(jǐn)慎,吃飯之前,讓一個小廝先試了試,恐怕自己又要一命嗚呼了。
“老蔡頭?”良久的沉默之后,主位的薛縣子,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薛老爺?”老蔡頭定了定神,看到面色不善的薛縣子之后,急忙解釋道:“老爺,老爺,老漢我不知道啊,什么都不知道,這毒可真的不是我下的?!?p> “還不說實話,你真當(dāng)老夫好糊弄不成?來人啊,用刑!”
一般的大門大院,家里規(guī)矩極多,因此,一些刑罰也是極多,上到嫡子族人,下到小廝丫鬟,皆有一套規(guī)矩,若是違反了家規(guī),家里有的是辦法讓他們承認(rèn)錯誤,尤其是這錯誤,還用在外人的時候,那就更加不留情面了。
“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時候!”
薛縣子重重的丟下這句話,起身準(zhǔn)備離開,動作比語氣平靜多了。
“且慢,薛縣子請慢!”門外,江瞳急忙沖了進來,語氣匆匆的阻攔道。
只可惜,這些下人只聽自己老爺一個人的,老爺沒有開口阻攔,那么,手里的木頭棍子,根本就沒有留情,就重重的掄了下來。
“唔!”老蔡頭畢竟歲數(shù)大了,活了大半輩子的他,什么時候遭過這個罪,只一棍子下去,登時就暈了過去。
“潑醒他,繼續(xù)!”薛縣子只是掃了一眼,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冷酷地說道。
幾名家丁點點頭,其中一人出去打井水了。
此刻天氣已經(jīng)越來越冷,一桶透徹心扉的井水澆下去,絕對是酷刑中的酷刑。
“薛縣子,先別急著動手,這中間,或許有遺漏也說不定?!?p> “江典史,這里,用不著你了,老夫自己的家事,還是可以處理的?!毖h子再次見到江瞳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交流的耐心,直接下了逐客令,眼神連多在江瞳身上停留一下都不肯。
話音一落,兩名家丁直接就攔在了江瞳的面前,準(zhǔn)備將他拖出去。
“鴿子,大人,鴿子!”
情急之下,江瞳急忙喊道:“你忘了鴿子!”
薛縣子轉(zhuǎn)身的動作微微一頓,江瞳一看有門,嘴里忙不迭的說道:“假如,假如,真的是老蔡頭,那么同樣送菜的其他人家怎么沒事,畢竟這菜也不是老蔡頭自己種的,這是其一,其二,信鴿,老蔡頭他怎么懂得控制信鴿的?”
薛縣子轉(zhuǎn)身,原本古井無波的雙眼中,終于有了一絲波動:“那你的意思是……”
“讓我再去一次廚房,我想,我知道我遺漏了什么了,能讓人中毒的,不只是蔬菜!”
“哦?”薛縣子冷漠的說道:“是嘛,那你就再去一次吧,若是這次再查不出來……”
后面的話,薛縣子沒說,不過話里威脅的意味,江瞳已經(jīng)讀明白了,大家都是聰明人,也就不需要多贅述什么了。
薛府的廚房里面,此時的廚房,廚娘已經(jīng)不敢進了,再次回到這個地方,整個廚房里,除了一些餐具,蔬菜有了變化,其他基本都沒有改變。
江瞳拎起菜刀,仔細(xì)看了看,目光流露出思索的意味。
“莫非兇手把毒抹在了菜刀上?”江瞳心思電轉(zhuǎn),但是卻沒有表露出來,其實他心里也沒譜:“也不對,菜刀廚娘一定會定時清洗,究竟是什么,才會是每一餐都必不可少,又沒有注意到的呢?”
江瞳眼神流轉(zhuǎn),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其中一樣?xùn)|西上,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