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聶遠征氣咻咻地出了春江閣,站在街道中間,看著形形色色的人,目光有些游離。
“這個江瞳!”聶遠征忽然咬咬牙,罕見的流露出一副惱羞成怒的神態(tài)。
“咦,大人,您怎么在這呢?”
就在這時,一旁忽然傳來一道詫異的聲音,薛四抬頭看了看春江閣的招牌,一邊看了看聶遠征,隨后露出會心的笑容:“原來大人您也...”
“閉嘴!”聶遠征冷冷的瞪了薛四一眼,把薛四后半句話給瞪了回去:“讓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樣了?”
“??!查出來了?!毖λ募泵φf道:“江大人猜的不錯,那天晚上,蔣萬貫的晚餐里,有一道菜,是只有蔣萬貫會動筷子的,豬大腸。”
“有毒?”
“有!”薛四摸了一把臉,心有余悸地說道:“小的抓了一只流浪狗,當時就死了?!?p> 聶遠征聽到這句話,有些不可思議地扭頭看了一眼身后的春江閣,但是轉(zhuǎn)念一想這家伙在里面花天酒地的場景,又忍不住冷哼一聲:“好?。∽?,集合兄弟們,回蔣家,抓嫌犯!”
薛四急忙應(yīng)了一聲,旋即又一怔:“大人,咱們不等江大人嘛?”
“不用了,他也是個酒囊飯袋的!”聶遠征抬腿踢了薛四一腳:“讓你去就快去,再廢話把你第三條腿剁了喂狗。”
薛四嚇得一激靈,夾了夾腿,溜溜的朝著縣衙跑去。
建安村,蔣家。
此時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熱鬧了一天的蔣家也變得寂靜起來,除了門楣上的白色靈布隨風(fēng)蕩漾,整個蔣家就和荒蕪了一樣。
此刻,門外點著火把,已經(jīng)奔波了一天的聶遠征臉上也不由的流露出一絲倦色。
“叫門吧!”良久,捏著眉心的聶遠征才說到,身后的薛四擠了上來。
“砰砰砰!”
半晌,一個門房老頭才“吱嘎”一聲拉開門:“誰呀?哎喲...官爺!”
“閃開閃開!縣衙辦案,無關(guān)人等散開!”薛四粗暴的推開了門房老頭,老頭腳底下一個踉蹌,就朝著身后栽去。
聶遠征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老頭:“老人家,去叫你們的劉管家過來?!?p> “不用找了,已經(jīng)來了!”劉管家陰著個臉,語氣不善地說道:“聶捕頭,白天才來過,晚上又急火火的過來,你要干什么?真當我們蔣家好相與的是嗎?”
“我要干什么,需要向你匯報嗎?”
劉管家橫,有比劉管家更橫的,聶遠征本就心有不耐,此刻更是一把掐住劉管家的脖子:“讓你們家的丫鬟,下人,蔣夫人,一柱香的時間,都來到庭院,本官要問話!”
“好,好,好,行,你...手!”劉管家一張干巴臉被掐的通紅,掙扎著說道。
“噗通!”一聲,劉管家被聶遠征丟在地上,他先是咳嗽了幾聲,隨后說道:“聶捕頭,夫人這幾日操勞過度,憂心成疾。您有什么事,就跟我說吧,夫人已經(jīng)睡下了...”
“和你說?好呀,我要抓捕蔣泰,你動手還是我動手?”聶遠征一臉譏諷地看著他。
“這...小的知道了?!毖λ膹埩藦堊欤€是妥協(xié)的下去了,沒多久,丫鬟下人們就三三兩兩的從各自的屋子里出來,一個個哈欠連天的。
“啥子意思嘛?大白天的不讓休息,晚上還不讓休息?”跟在蔣李氏身后的兩位小妾,其中一個蹙眉說道:“這縣衙你家開的說~說查就查?”
“閉嘴!”蔣李氏拐杖拄地,小聲地訓(xùn)斥道:“聶捕頭也沒休息,人家是為了你家老爺?shù)陌缸樱 ?p> “切!”小妾白眼一翻,不以為然。
“深夜叨擾了,蔣夫人,不好意思...”聶遠征客氣地拱了拱手:“蔣員外的案子有了一些眉目,江大人特意讓我過來一趟?!?p> “哦?可是知道誰害了我家老爺?”蔣李氏微微打起了一些精神:“是誰?”
“這個...還不清楚?!甭欉h征搖了搖頭:“只是貴府最近,伙食一般都是誰準備的?”
“飯菜?”蔣李氏皺眉,看了劉管家一眼,劉管家急忙說道:“是幾個廚娘還有幫閑...”
“他們都在這嘛?”聶遠征急忙問道。
“呃,在,都在...”劉管家回頭環(huán)視了一圈,忽然又輕咦一聲:“哎?老奎呢?”
一名婢女急忙說道:“老奎叔說家里老娘病了,得回去看看...”
“蔣老爺去世那天的飯菜,有他嗎?”聶遠征聽到此話,眼睛一亮,急忙追問道。
婢女遲疑了一下,點頭道:“有。因為老奎叔以前在客棧里,是做鹵味的好手,老爺平常最喜歡的就是老奎叔鹵的肉了!”
“聶捕頭,是他?”蔣李氏身體一晃,難以置信的看著身旁的聶捕頭。
聶遠征抿了抿嘴,神色有些為難:“仵作那邊,驗出來的結(jié)果,蔣員外,中刀之前,就已經(jīng)不行了...”
蔣李氏一聽,單薄的身子微微一晃:“作孽??!”
說罷,老太太仰頭栽倒,嚇得幾個丫鬟和下人急忙伸手扶住,聶遠征眼疾手快,一把撈起來,隨后探手搭在蔣李氏的手腕上細細一聽,才稍松了一口氣。
“夫人沒事,只不過是一時氣急,閉了心脈導(dǎo)致的,休息一會就好了。”
劉管家急忙從聶遠征的懷里接過蔣李氏,忙不迭的道謝:“聶捕頭,老奎哥就住在村西頭,后院里養(yǎng)著幾頭豬的就是...”
聶遠征眼神一凜:“我們走!”
大隊的捕快又齊刷刷的離開了蔣府,等到所有人都離去之后,二姨娘驅(qū)散了其余人,自己則是朝著靈堂而去。
“少爺?官府的人走了,沒事了少爺!”二姨娘一邊走,一邊喊到。
靈堂旁邊的一塊地磚被輕輕的頂起來,蔣泰小心翼翼的透出腦袋來,四下看了看。
“他們來干嘛?”蔣泰一把摟住他的二姨娘,讓她坐在自己的懷里,一邊低聲問道。
“還是為了老爺?shù)氖?,說老奎叔害了老爺嘞!”二姨娘朝著靈堂內(nèi)的照片努努嘴,嘴角輕掀,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
“嘿,這老東西,行啊!”蔣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這老不死的這么難搞,還居然讓他下手了?!?p> 一邊說,手一邊不老實的在二姨娘的身上摸來摸去:“這不得慶祝慶祝?你說是不是啊,燕兒?”
“哎呀...少爺...少爺您還...守著靈呢...”二姨娘春燕沒多時,喘息就斷斷續(xù)續(xù)起來...
“啪嗒!”
靈堂上擺的牌位被蔣泰一腳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