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做你小媽（13）
接到賀振電話的時候，姜羨正在美容院護(hù)膚。
原主本身的職業(yè)是主持人，光鮮亮麗是必不可少的功課。
尤其是這一張臉，更要好好保養(yǎng)。
賀振焦灼的語速、絕望又恐懼的語氣讓姜羨嚇了一跳。
“阿姨，不好了，我好像玩過頭了！”賀振帶著哭腔：“我今天照您說的，去刺激貝雅了，然后她先是跳樓沒成，中午吃飯的時候，就從學(xué)校的人工湖跳進(jìn)去了！現(xiàn)在正在ICU搶救！您快來看看貝雅吧，阿姨……”
“唔？”姜羨挑眉，眉眼之間溢出一絲興味盎然：“死了嗎？”
“沒死吧?！苯w嘟噥：“等我做完美容，去逛個商場再去醫(yī)院看她，哦，你這次做的很好，想要什么獎勵？我一并給你帶去?！?p> 賀振：“……”
焦灼至極的賀振突然有點(diǎn)不知所措。
他怎么覺得……
哪里怪怪的！
但是那一顆心卻落回了肚子里。
他忽然間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比起害怕譚貝雅死亡來說，自己更恐懼的是姜羨不依不饒的哭鬧，萬一給他扣一個殺人兇手的帽子，他可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
賀振看著急救室的閃爍的綠燈，手掌輕輕壓在自己心臟的位置。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薛佳蕾看著賀振的側(cè)臉，不安的問道：“阿姨怎么說？沒有罵你吧？”
“阿姨說……”賀振猶豫著：“阿姨說她一會兒再來?！?p> 薛佳蕾就勸賀振：“你也別太擔(dān)心了……貝雅自殺也不完全是因?yàn)檫@件事?！彼D了頓，才在賀振疑惑的注視中艱難的開口：“貝雅現(xiàn)在的日子很不好過，她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生活費(fèi)了。吃的喝的穿的，都是我們這群朋友幫忙湊出來的。”
“貝雅媽媽的錢……都留給了貝雅爸爸。”一旦開了頭，后面再說什么就容易多了：“所以貝雅就沒有問她媽媽要錢。她先是給她哥打電話，想要她哥給她一點(diǎn)生活費(fèi)，但是她哥哥說，他正在攢錢給倪淺準(zhǔn)備新婚禮物，根本不管貝雅的死活。”
“后來貝雅實(shí)在撐不下去了，就去找了譚教授?！毖牙僖贿呎f一邊偷偷注視著賀振的表情變化：“當(dāng)時貝雅餓的低血糖，在校醫(yī)那里打吊瓶，哭著給譚教授打電話……可是譚教授說，他要陪著倪淺，沒空管貝雅，還說生活費(fèi)什么的，都是貝雅媽媽管的?！?p> “所以……”薛佳蕾咬著嘴唇：“貝雅其實(shí)是撐不下去了，再加上班上的同學(xué)，罵她罵的那么難聽，她又經(jīng)常泡在貼吧上……我們這只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p> 賀振嘆了口氣，手錘在玻璃上。
他就不明白了，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蠢的人？
賀振打電話的時候是上午。
一直到夜色降臨霓虹亮起，姜羨才拎著給賀振買的一套西裝、給薛佳蕾買的一套施華洛世奇水晶首飾姍姍來遲。
這個時候，譚貝雅已經(jīng)脫離險(xiǎn)境恢復(fù)意識了，正躺在醫(yī)院的白色床單上臉色黯然、雙目無神的盯著門口。
看到姜羨進(jìn)來，譚貝雅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她很虛弱的叫了一聲媽媽。
姜羨卻不理她，笑吟吟的把手上的東西分別遞給賀振和薛佳蕾，跟他們和和氣氣的拉起了家常。
好像完全不記得有譚貝雅這個人似的。
三人說的口干舌燥的，姜羨就招呼著兩個人去吃飯。
譚貝雅的眼淚跟開了閘的長江水似的，噴涌而下：“媽！你怎么能這樣呢……”
賀振跟薛佳蕾一臉的尷尬，腳下跟長了瘡似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姜羨疑惑的看著譚貝雅，問：“我怎么樣了？”
譚貝雅似乎被問蒙了：“我都快要死了，你怎么連問都不問我一下呢？醫(yī)生說……”
“那你不是還沒死嗎？”姜羨理直氣壯的懟回去。
譚貝雅張了張嘴，嘴巴咕噥了半天，才哭道：“我才是你女兒，你怎么給他們買東西都沒想到給我?guī)c(diǎn)吃的……我才是你女兒！”
“怎么？女兒就該比旁人更親嗎？”姜羨滿臉愕然，轉(zhuǎn)頭看著賀振和薛佳蕾，一臉的不可思議：“你們說，她這樣的女兒我能對她親的起來嗎？”
兩個人紅著一張臉，沒有吭聲。
這話叫他們怎么說呢？
唉。
姜羨聳了聳肩膀：“我覺得你該給你爸、給你小媽打電話，畢竟，我是個外人。”
譚貝雅一邊哭，一邊揉著眼睛：“他們都不管我了……嗚嗚嗚……”
姜羨站在床邊一側(cè)，雙手環(huán)胸，冷冷的盯著床上縮成一團(tuán)的人：“所以，現(xiàn)在就想起你還有個媽？”
“有事鐘無艷，沒事夏迎春，譚貝雅，我把你生下來，就該我欠你的嗎？”姜羨越說越來氣，原主對譚貝雅、譚燁霖和倪淺那是真的好啊，真的特別好的那種，可是譚貝雅跟譚燁霖又是怎么對她的呢？
寒心，真的讓人寒心。
縱使姜羨沒有結(jié)婚生子的經(jīng)歷，卻也能從原主的情緒里感覺到那種悲愴和心寒絕望的情緒。
譚貝雅捂著臉，哭的撕心裂肺，她一邊哭，一邊哽咽著說道：“媽，你幫我把薛佳蕾給趕出學(xué)?！?.我在也不要看見她了，她這個不要臉的小三竟然勾引我男朋友……嗚嗚嗚……”
“我是那么的愛賀振……可是賀振他卻跟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這個渣男，這個不要臉的賤人，氣死我了，媽，你不能對他們那么好……就是他們把我害成這樣的?！?p> “媽媽，我錯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原來只有經(jīng)歷過的人才能明白……”
“是我太愚蠢了……”
聽到譚貝雅的懺悔，姜羨嘴角的冷笑卻越來越深，總有些人，喜歡站在道德的高地上，指責(zé)別人。
而姜羨卻很想問他們，站在那高地不冷嗎？
針不扎到自己身上，永遠(yuǎn)不知道有多痛。
感同身受什么的，屁話一句！
原主那時候多傷心多絕望，可是呢，譚貝雅只覺得原主不夠?qū)捄甏罅浚粔蛸t惠溫柔，又冷血又惡毒，活脫脫一白雪公主的后媽。
可當(dāng)事情發(fā)生在她自己頭上——她又是怎么個態(tài)度？
姜羨就笑了，盯著譚貝雅，一字一句的說道：“小薛是你最好的朋友，小賀是你最愛的人，那么能讓他們幸福，你委屈一點(diǎn)犧牲自己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難道你不愿意嗎？”姜羨笑的像是夏日里盛開的向日葵，可是嘴巴里面說出口的話卻帶著冰冷刺骨的寒氣，刺的譚貝雅從心到肺，都結(jié)成了冰：“你怎么那么冷血？難道小賀跟小薛的愛情不能讓你感動嗎？這樣偉大的愛情，呵，你這個過去式的人不該給他們讓路嗎？你什么時候變得這樣冷漠？這樣惡毒？貝雅，你真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