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世女,魏公子又來了!”女使杜蘅慌慌張張地一邊喊著,一邊推開了門。
一大片陽光頓時灑滿了半個房間,只見一只手拂開了厚厚的深色床帳,露出了半個窗戶般大的空隙。
床上的人墨發(fā)玉顏,本來熟睡的人在這樣的打擾下皺起了眉,然后睜開雙眼,琥珀一般的雙眸冷冷的,讓人看了不敢靠近。
“打發(fā)了。”薄唇輕啟,好似生怕多費了一絲力氣一樣。
看到世女面無表情的樣子,杜蘅心里發(fā)苦,其實自己真的不想打擾世女午睡啊,可是那魏光豈是自己能攔得住的!
無論怎樣,杜蘅還是硬著頭皮答到:“回世女,他剛剛就帶著人沖進了府里,只怕此刻已經(jīng)進了清瑞園的門了。”
果然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杜蘅眼看著世女立馬穿好衣服束好發(fā),一走出房門便施展輕功,片刻后已無半點影子。
真快?。《呸啃闹懈袊@,果然世女躲避魏公子的時候永遠是最快的。
不過這魏公子身為一個男子,居然屢次厚著臉皮上門糾纏世女,如今全京城都知道他愛慕世女了,只是世女明顯對他無意。
唉,真不知道魏公子到底是哪里想不開,居然喜歡上冰塊一樣的世女,而且這一喜歡就是五年。
“元如!”只見魏公子一進院門就直奔房門,等看到被撩開的床帳里沒人的時候,立馬轉(zhuǎn)身怒瞪杜蘅:“又是你通風報信!”
“呵呵?!?p> 杜蘅干笑著后退,自己可不想做出氣筒啊。
“魏公子自便,我有事先走了?!?p> 說完這句話,杜蘅也立馬跑得沒影了。
“喲,這不是楚王世女嘛,怎么今日有空來我這無聊之地找我這無聊之人呢?!?p> 說話的女人一臉調(diào)侃,對著這樣一張臉也敢冷嘲熱諷,真是大膽啊。
書肆里選書的客人都為站在柜臺里的老板捏了一把汗。
“嗯?!敝灰娔俏灰荒槨吧宋鸾钡呐诉@樣回答到。
所以只是看著很厲害嗎?客人們都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原來這么沒有殺傷力的么。
誰知老板聽了這一個字后出離憤怒。
“什么叫‘嗯’!是‘嗯’我無聊還是‘嗯’我的書肆無聊?”
“真吵。”
進步了,兩個字??腿藗冊谛睦锟洫劦?。
“嫌吵你去別的地方??!”
老板徹底跳腳,大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來我這兒避難的,這個點能把你逼下床的只有一個人!”
說完這句話,老板似乎有點冷靜了。
咦?下床?一旁偷聽的客人們立馬豎起了耳朵,準備見證接下來的八卦。
“上去了?!闭f完這話,女人便轉(zhuǎn)身上了樓梯。
“關(guān)門了關(guān)門了?!?p> 一旁的客人們正沉浸在沒聽到八卦的失落中,這句話徹底斷了他們的念想。
一群失望的客人們失望地走出了這間讓他們失望的書肆。
門內(nèi),關(guān)好門的老板用最快的速度上了樓,果然看到正在煮茶的元如。
許云走過去一屁股坐到布墩上,對著對面的人說到:“誒,我說,魏光也算是滿京城里最好看的少年了,怎么你就看不上了呢?”
“既然無意,便斷絕希望。”
看著對面的許云,元如這樣回答。
大概很多人都很好奇這個問題吧,元如心想。魏光很好,只是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所以只能干脆拒絕,否則便是耽誤他了。
“嘖嘖,真是無情啊?!?p> 許云感嘆,認識十幾年了,就沒見元如喜歡過哪個。
同為女人,許云真的很佩服元如,面對這樣熱情的美少年居然毫不動心。
素手一抬,一傾,水汽裊裊,茶香四溢。
“話說,你今天來我這兒不只是為了躲魏光吧?”瞇著眼睛喝著茶,許元愜意地發(fā)問。
“后日元服,特來相請。”
元如看著爐上水汽蒸騰,眼睛順著白霧,思緒紛飛。
沒想到自己已經(jīng)在這個女尊男卑的顛倒世界生活了十八年,更沒想到從前嚷嚷著女權(quán)的自己,竟然真的親身體驗著女性為尊的感覺。
作為既得利益者,元如不至于得了便宜還賣乖,只是偶爾會覺得找個順眼的男人太難了……
看到元如的眼神飄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喝的是酒而不是茶呢。
許云用手在元如眼前搖了搖:“喂喂!”
“嗯?”元如發(fā)出疑問的眼神。
“我說你也太過分了吧,說著說著話就能出神,難道跟我聊天真的這么無聊嗎?”許云叫到。
元如見好友這炸毛的樣子,忍不住笑道:“沒,想到其他事了?!?p> 許云頓時被元如的笑擊中,喃喃道:“我可是個女人啊,怎么能被一個女人的笑容給迷住了……”
元如見好友又這么不著調(diào),也不管她,自喝茶看書。
許云也沒再在一旁聒噪,二人相對而坐,也不知過了多久,抬頭一看,暮色已然降臨。
元如站起身來,叮囑好友:“記得來?!?p> “知道啦!”許云擺擺手,也不站起來送人,元如轉(zhuǎn)身離開。
回到家中已是日暮時分,杜蘅一看到自己,連忙走上來說:“世女可回來了,王君已問過多次,咱就快快過去吧。”
“換身衣服。”
元如走進內(nèi)室,脫下身上的錦衣玉帶,換上舒適的寬袍廣袖,帶著杜蘅走出清瑞園。
不到半刻,二人就走進了明德院的大門,守在門口的小僮一見自己便行了一禮道:“見過世女?!?p> 屋里的人聽到問好聲,便有人走到門口掀開簾子,等著元如進門。
“來了?!币蛔哌M門,元如就看到盤坐在飯幾旁的父親。
“阿父?!?p> 看到父親,許元如早已從最開始的不適應到了現(xiàn)在的平靜,看來有些事習慣習慣著就好了。
其實除了生下自己,父親其他地方都挺像自己認可的男子模樣,學者型。
“躲出去一下午,難道魏光就這么招你厭煩?”
聽到這句,元如抬起頭詫異地看了父親一眼,父親一向不在這件事上發(fā)表意見,怎么今日例外了?
收到女兒詫異的眼神,顧中解釋道:“再過幾日就是你的元服之禮,楚王一脈向來單傳,若是你能早日大婚,也算是對祖宗的交代了?!?p> 一想到楚王一脈差點斷在自己這里,顧中就忍不住后怕,幸而老天垂憐,讓自己生下了元如。
只是瞧著女兒這冷情冷性的脾氣,顧中也忍不住有些擔心。
元如知道當初父親九死一生生下自己,這么多年來一直茹素還愿,在子嗣一事上,他還是頗為執(zhí)著的。
“不是厭煩,只是對他無意。”
元如解釋,畢竟按照這個時代的眼光來看,魏光真的算得上是良配了,奈何自己品味與眾不同。
顧中是知道自己這個女兒的,一向是不做則已,若做就一定會使出全力,感情上也是堅持要專一的。
這樣的態(tài)度顧中很贊同,只是希望能早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