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且坐令8
沈流年六神無主地走在京城大街上,見他這副模樣,身后兩個心腹也是心疼不已,但二人都不敢出聲勸慰。
沈流年想起相府中那個去詢問褚染畫意思,卻遲遲未歸的小廝。
想起褚丞相一臉惋惜地看著他說:“沈公子啊,對不住了,你也看到了小女并不愿意,所以,也不要怪本相下逐客令了?!?p> 想起了褚染畫派人給他送來的白玉簪子,中央一道清晰的裂痕,可不就是一刀兩斷的意思嘛!沈流年慘笑道:“哈哈!怪不得嘛,早說是這樣了,就我一個人不信而已。哈哈!一刀兩斷,好,很好呢!”
身后二人連忙放下聘禮,一左一右將沈流年扶住,右邊的人說道:“少爺,您別氣壞了身體,也許,也許染畫小姐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沈流年剛才身子向后一仰,差一點(diǎn)就會摔倒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用力抽出右手來,“別說出來她的名字,我不想聽!”
“那褚小姐……她不會變臉變得這么快吧?”左邊的人沒底氣地說道,“前些天一切不還都好好的?這也太出人意料了吧?”
沈流年沉默了許久,許是不想再思考這個問題,他將左手也費(fèi)力地抽回來,“不說這些了,我們走!回沈府!”
說完他回頭深深地望了一眼相府的方向,然后沒有遲疑地大步向前走。
“少爺!少爺!等等我們??!”
“就是啊,少爺,我們還要抬著聘禮呢!”
身后二人的聲音拖得好長,沈流年突然折返回來,揪著二人的衣領(lǐng),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說現(xiàn)在立刻回沈府!聘禮不要了!”
他右手邊的人哀怨道:“少爺,這些寶貝東西我們抬了一路了,就這么不要了?太可惜了吧,值好多錢呢!”
左手邊的人拽了拽右邊人的袖子,示意其安靜些,“少爺,您先讓我們下來,這就回沈府,馬上就回去。”
“哼!”沈流年扭頭就走,身后兩個小廝叫苦連天?!吧贍敚呗c(diǎn),等等我們!”
“少爺……少爺,總算追上你了?!?p> 去時被沈流年視作瑰寶的聘禮此刻正孤零零地躺在街角一棵大樹下,樹后有兩人將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
“哈哈!哈哈,可真是笑死我了!”藍(lán)衣男子撫掌大笑,“漂亮,漂亮,允安這件事你做得漂亮!”藍(lán)衣男子看向青衣男子,眸中盡是贊賞之色。
另一位青衣男子見狀略微皺眉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jié)果?俗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這樣未免有些過分了!”
藍(lán)衣男子不以為然,“像褚二小姐這樣的人也有幸??梢哉剢幔克胍闹皇菢s華富貴而已!”
青衣男子低下頭,不去看藍(lán)衣男子的目光,“我以為你做這件事是為了她。可沒想到,你不是?!?p> “為了她?呵,為了她,這事同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藍(lán)衣男子面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語調(diào)冷淡,“再說了,你又希望與她有關(guān)系嗎?”他反問道。
“沒有?!鼻嘁履凶踊卮鸬?,“我只是心疼黛畫罷了,她是我看著長大的,她還是個孩子。”青衣男子抬起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藍(lán)衣男子,“三殿下,并不是每個人都像您一樣有這么多遠(yuǎn)大的抱負(fù),他們想要的可能只是一份簡單的幸福而已?!?p> 藍(lán)衣男子驚訝于“三殿下”這個稱呼,又仔細(xì)琢磨著青衣男子的最后一句話。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p> “他們只想要簡單的幸福?!?p> “而你給不了。”
藍(lán)衣男子覺得頭痛欲裂,半晌他沙啞著嗓子說道:“那褚允安你的意思呢?當(dāng)初想我娶她的是你,現(xiàn)在要我放手的也是你,你究竟想要怎樣?”
那名青衣男子正是褚黛畫口中的大哥——褚允安,藍(lán)衣男子乃是當(dāng)今皇上第三子蕭君陌。
“三殿下,允安沒有其他的意思,她褚黛畫想要的幸福你給不起?!瘪以拾财届o地說道,“我好像猜到您的想法了。”
蕭君陌怒極反笑,“呵,你說說看,說對了剛才的事就當(dāng)作沒有發(fā)生過。”
“沈家是支持皇后的,也就是支持二皇子,而我們褚家一直保持著中立。如果兩家聯(lián)姻,褚家多半也會支持二皇子,而你的這步棋就毀了。”
褚允安看了看樹下的聘禮,接著說:“所以你應(yīng)該在二妹妹的那支簪子上做了手腳,沈公子一看到臉色都變了?!?p> 蕭君陌略一揚(yáng)頭,“錯了,不是那支簪子,為防意外每支簪子都被我劃了一道,一刀兩斷的意思呢!”
“唉……殿下,你還真是一點(diǎn)都沒有變呢!”褚允安搖頭嘆息道。
“就是這樣,沈家和褚家一定不能站在同一方,否則這皇城頃刻間就能變了天。所以,褚二小姐和沈家公子不能結(jié)親?!笔捑敖K于將自己的真實(shí)想法說了出來,“允安,我以為這么多年,你是最了解我的?!?p> 褚允安望著熙熙攘攘的大街,淡淡地說道:“殿下,我當(dāng)然是對您的想法最清楚的人,可是,會不會有一天褚家對您來說沒有用了,您也會放棄褚黛畫呢?”
蕭君陌負(fù)手而立,堅定地說道:“我不會讓那一天到來的。”
“那但愿如此吧!”褚允安好似想起來一些往事,該不該對殿下說起黛畫的身世呢?如果說出來了,他們二人就再也沒有在一起的可能了??扇绻刂徽f,會是對的選擇嗎?他們會不會越走越遠(yuǎn)?
最終他還是沒有多說一句,他既然答應(yīng)過要保守秘密,此生都不會失言的。“殿下,希望您不要讓我失望呢。”他低聲說道,心中五味雜陳,如同打翻了調(diào)味瓶。
“嗯?!笔捑皼]有在意最后一句話,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幽幽地嘆息道:“走吧,要起風(fēng)了?!?p> “什么?”褚允安起先不解,在看到平靜的湖水后恍然大悟,“是了,京中就要起風(fēng)了,殿下一定會得償所愿的?!?p> “一定會的?!笔捑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