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且坐令5
“夫人,您剛才是何意?”那名小廝剛剛離開,身后嬤嬤就急著問道。
魏如霜指了指畫心院雕著花紋的木門,“看到?jīng)]有,這個相府里畫心院是最偏僻的,從正堂一路跑過來都要?dú)獯跤醯?。?p> 她眉頭緊皺,盡是低落,“盡管相爺看似寵著染畫,可是染畫一走,他竟未踏入過這個院子。如今派了個人來,竟是要我親手毀了我女兒的幸福。”
“夫人,這……”嬤嬤疑惑地看著魏如霜,夫人的話外之意是……原來是這樣嗎?嬤嬤轉(zhuǎn)身對旁邊侍奉的丫鬟說道:“嬤嬤我記得院子外好久沒人打掃了,你們幾個先下去吧。”
那幾個小丫鬟道了聲喏,匆匆下去了。
待院子里只有她們二人,嬤嬤才關(guān)切地說道:“夫人,您是說相爺要借您的手,把二小姐的親退了?”
魏如霜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以這么說,不過他更多的意思是想要把染畫送進(jìn)宮。”說到這里她輕嘆了一口氣,“唉,怎么說呢,染畫這個孩子雖說心高氣傲的,但她是萬萬不可能有進(jìn)宮那個心思的。上次京中那個傳言……也是相爺默許的吧,染畫她不過是被利用了?。 ?p> “夫人,那這可怎么辦啊?”嬤嬤頓時感到心慌意亂,自己看著長大的二小姐也要如今的魏如霜一樣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嗎?
“夫人,這門親事不能斷?。 ?p> “不能斷?說得倒是輕巧,相爺想要做的事有誰能攔著?我又能有什么辦法?”魏如霜冷著臉說道。
嬤嬤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魏如霜卻仍安坐在椅子上?!澳俏覀兛梢哉掖髮④姲。屗胂朕k法!夫人,那可是二小姐的一輩子,您……”
魏如霜出言打斷,“夠了!我能有什么辦法?我沒有辦法,哥哥?他是管不了這件事的,相府里的恩恩怨怨難道要鬧得京中人人皆知嗎?”
嬤嬤慚愧地低下頭,“那夫人您的意思是依照相爺?shù)脑捵??可二小姐她……也不過是個即將及笄的孩子?!?p> “她不是個孩子了?!蔽喝缢挠牡卣f道,“她心里很有想法的,她……罷了,我們先等等她的動靜吧。
“唉,染畫,我的孩子……抱歉。”
片刻后,“夫人,夫人,不好了夫人,二小姐正鬧著要出佛堂呢!您快過去看看吧!”一名婢女匆忙來報,臉上滿是慌張。
魏如霜揉了揉眉心,疲憊地說道:“好了,你先下去吧,我知道了。”
佛堂門口,“放開我,讓我出去!我要出去啊,你們聽不懂人話嗎?還是說你們是故意的,我是相府的二小姐,你們……你們這樣,你們不怕我治你們的罪嗎?”
“二小姐,這是相爺?shù)拿?,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啊,您就消停會兒吧。”聲音恭敬,手上力道卻沒有變輕。
還未到佛堂門口,魏如霜就聽到褚染畫歇斯底里的吼叫聲,“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造反呢!”
“娘親!你總算來了?!瘪胰井嬒窨吹骄刃前?,眼淚簌簌地流了下來,“娘親,你來給我做主,她們都欺負(fù)我,嗚嗚,娘親……”
“發(fā)生什么事了?去先把大門關(guān)上?!蔽喝缢D(zhuǎn)頭對身后的嬤嬤說道,“染畫,你先安靜下來,沒有什么事是過不去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p> 魏如霜使了一個眼色,幾名婢女齊齊松開褚染畫,“二小姐,剛才得罪了,您不要放在心上,奴婢也是奉了相爺?shù)拿睿坏靡讯鵀橹。∧斫獍。 ?p> 褚染畫甩開她們的手,像沾了什么臟東西一樣,從袖中取出手帕輕輕地擦手。“好一個不得已而為之,你們還挺有文化嘛!讀過書?認(rèn)識字?哈哈,真不錯啊!”
幾個婢女轉(zhuǎn)身欲走,“站?。≌l讓你們走了?我有說過嗎?”褚染畫心中怒火更甚,“你們看著眉清目秀的,很眼熟嘛!是相府里最末等的通房丫頭吧?”
幾人輪番交換眼神,最后一名較為膽大的女子俯身低頭說道:“回二小姐的話,是的。”
“我果然沒猜錯呢!”褚染畫指著她們幾人的臉說道:“記住你們今天做過的事,還有,我說過的話。”她紅唇輕起,一字一頓地說道:“我這個人唯一的缺點(diǎn)就是記仇,無論大小,只要你惹惱了我,都沒有好果子吃!”
“你們等好了!”最后一句,似是警告,又是威脅,幾人心中害怕至極,顫抖地說道:“還請二小姐開恩,奴婢下次一定不敢了?!?p> “還會有下次嗎?”褚染畫低聲笑了起來,“好了,你們先回去吧,當(dāng)然,最好不要在我眼前出現(xiàn)。否則不知道我會一氣之下做出什么事……到時候你們的小命,可就不好說了。”
“是,是,奴婢以后一定不會再打擾二小姐。”幾人爭先恐后地離開了佛堂,好像她們身后不是佛祖,而是魔鬼一樣。
魏如霜打發(fā)嬤嬤去守著門口,自己又將褚染畫拉進(jìn)佛堂里,“娘有兩句話想跟你說?!?p> “娘親你這是干嘛?有什么話不能在外面說?非要進(jìn)來,哎呀,我得先去找沈郎,不然他等得急了,要是走了怎么辦?”褚染畫有些不明白魏如霜的意思,但還是跟著她走進(jìn)佛堂里。
在聽到“沈郎”兩個字后,魏如霜整個人都不鎮(zhèn)靜了,“染畫,你老實(shí)說,你和沈家少爺是真心相愛嗎?”
“當(dāng)然了?!瘪胰井嫴患偎妓鞯攸c(diǎn)頭,“沈郎他……對我很好,他也說過此生非我不娶。我……”她紅著臉沒有說完后半句,不過魏如霜已經(jīng)明白了。
染畫,可如今的情況?。〔皇俏疫^分,是你的那個父親大人?!澳乔岸螘r間的流言又是怎么回事?什么褚家出凰?你也知道這件事的影響有多深?!?p> “娘親!”褚染畫忽然又哭了,“娘親,那是我一時糊涂,我……我聽到昭恩寺的那個道士說大姐姐是天生的鳳命,我……我沖動,我不計后果,我才讓那個小乞丐去的。”她抱著魏如霜的手臂,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
“可是娘親,我真得沒有想到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這件事……我也不想這樣的。”褚染畫小聲地啜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