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媛聽得此話面露驚異：“那趙成不是被陸千戶帶走了？”
衛(wèi)雍緩緩頷首，冷笑道：“剛剛從遼東的錦衣衛(wèi)千戶所傳過來的消息，說是那趙成在牢中患了鼠疫，不治身亡了?！?p> “鼠疫？”秦媛也不由得冷笑道：“還真是個百試不爽的好法子。”
衛(wèi)雍并未接話，而是示意他們三人坐下。待得三人落座后，方緩緩說道：“還有一事，你尚且不知，那趙成被陸其重帶走之前，是已經全部都招了的?！?p> “我聽何沖提起過此事，但是具體招了什么，何沖并未說?！鼻劓聢?zhí)起一旁的茶壺，為幾人滿上茶盞。
一旁的何沖忙解釋道：“是，當時屬下覺得事情尚未查清，便沒有再多說什么。”
衛(wèi)雍緩緩擺手，并不追究，而是繼續(xù)說道：“你可知那趙成說是誰指使他的？”
秦媛端茶的動作一頓，片刻后方輕輕搖頭道：“不知?！?p> “他說是那遼東都閫龐海指使他的，但是他只說龐海命他鼓動子誠去金營偷襲，其他事情他一概不知?！毙l(wèi)雍語氣平淡，讓人摸不清他此刻的情緒。
秦媛聽他提起長兄，心中更是酸楚，她端起茶盞淺淺的抿了一口，好一會兒才問道：“將軍認為，那趙成是在撒謊？”
“此事多有蹊蹺，我也是毫無頭緒?！毙l(wèi)雍眉頭微蹙，“我本想求父親召那龐海來問上一問，哪知恰在此時，那金部又來作妖，此事便就此放了下來?！?p> “我本想著，那陸其重雖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是對于伯爺，他一向是敬重有加，斷不會在此事上做什么手腳?！毙l(wèi)雍自嘲的一笑道：“誰知，今日一早，那遼東都司也傳來了消息，說那龐海，竟是畏罪自盡了?！?p> “什么？”秦媛一驚，不由脫口喊道：“竟然自盡了？那他可說了什么？”
“這就不可知了。”逐海在一旁接口說道：“據(jù)我們的人說，最后見那龐海的就是陸其重，陸其重走后不多時，那龐海便自盡了。若說這其中沒有什么貓膩，我是堅決不信的?！?p> “我本來也覺得那趙成的話不可全信，若是那龐海一手策劃此事，于他又有什么好處？”何沖也是一臉疑惑道。
“將軍能否查出那陸其重來到遼東之后，可曾見過什么人？”秦媛略略沉思了一刻，方才問道。
衛(wèi)雍卻是搖了搖頭，道：“錦衣衛(wèi)本就屬于圣上直接統(tǒng)領，那千戶所更是如銅墻鐵壁一般探不出虛實?！彼月灶D了一頓，說道：“我們的人說，那陸其重進了千戶所之后，除了去了一次遼東督司之外，便沒有再外出過了?！?p> “如此，便不好辦了?！鼻劓碌吐暤溃骸斑@線索便是完全斷了?！?p> “先生也想不出什么嗎？”逐海側頭望向秦媛，“將軍說先生心思細膩，聰慧過人。若是先生也想不出什么，我等就更不用指望了。”
“將軍實在是高看屬下了?！鼻劓聼o奈搖頭，“如今我們知道的線索實在是有限，那龐海一死，便是承擔了所有的罪責，再往后，便也探不出什么了?！?p> “將軍若是還想繼續(xù)探查下去，便只能等到回京之后了?！鼻劓绿痤^，直視著衛(wèi)雍，緩緩說道：“我相信將軍心中早有決斷，不過是苦于沒有證據(jù)而已?！?p> “有證據(jù)又能如何，”衛(wèi)雍聞言苦笑，“能夠指使朝廷二品大員的，其地位必然不是我等能夠隨意探問的，我所能做的，不過是盡力而已?！?p> “盡力便足矣?！鼻劓麓瓜卵酆煟闹形?，“您的這句盡力，便足矣安了蘇家人的心?！?p> “既然秦先生也如此說了，將軍您也不要再多想了，任何事情待到我們回了京，再做打算不遲?！敝鸷Ｒ姎夥章杂谐林?，忙接口說道：“當務之急，還是遼東戰(zhàn)事，盡早結了這戰(zhàn)事，我們才能盡快回京。”
“海兄說的對。”秦媛也收斂心緒，語氣鄭重：“如今那金部一退再退，于我等正是休養(yǎng)生息的良機?！?p> “如今已近二月末，三月一過，凍土開化，遼東百姓便要開始春耕了。”秦媛說道：“為了保證來年的軍糧，這春播是絕不可以錯過的?！?p> 衛(wèi)雍點頭：“先生的意思是，在這一個月內，將金部徹底驅逐？”
“徹底驅逐不敢說，”秦媛笑道，“但是至少要讓金營再退五十里。”
“那豈不是就退回到金汗索托的大營了？”何沖奇道：“如此一來，我們豈不是要連那索托一起打了？”
“不急?！鼻劓滦Φ?，“我們到了春種的時節(jié)，那金部也到了該回家放羊的時候了?！?p> 逐海聽得有些好笑，問道：“先生此話何解？”
秦媛緩緩喝了口茶，方說道：“那金部久居草原，以游牧為生，春季萬物復蘇，草木生長，這可正是放牧的好時節(jié)啊。”她頓了一頓方說道：“我曾聽家父提起過，金部每來犯我大陳，必是選在秋收季節(jié)，運氣好了，便能搶了糧食回去過冬。
“只是每到春季，便是人心浮動，就如同我大陳的軍戶們都惦記著屯子里的收成一般，那金部的兵士們也同樣惦念著家中的牛羊。”秦媛說道此處，笑意更甚，“家父曾說過，每年一到這個時候，雙方便默契的不再交戰(zhàn)，也是有意思的很。”
衛(wèi)雍對此卻是不解，問道：“那金部為何不趁著春耕時節(jié)，大肆進攻我大陳呢？”
秦媛又笑：“將軍久居京中，只聽得金人勇猛，屢屢冒犯我大陳，您可知曉為何這許多年忠勇伯都沒有徹底將金部剿滅么？”
“為何？”
“那金部不過是游牧民族聚合而生，隨意的推舉了個最為強壯的人為首領，他們來滋擾大陳，并不是為了什么入主中原，他們也自知沒有這個能力，他們所為的，不過一些糧草，一點吃食而已。”
秦媛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當然，如今金部多了易九，等于為悍勇的金人添了智囊。如此金部就必須要除了，否則終成大患，危我大陳?！?p> 正如同秦媛所想，大營中的易九收到了五十里外金汗的傳信，要他尋回哲別后，便即刻拔營回金。
易九恭敬的接了信，命人安排那使者下去休息。見人出了營帳，便狠狠的將那信摔在了地上，怒道：“難怪金部這么多年只能守在這草原荒漠之中，全不過一群短視的蠢貨！”
阿昌在易九身側小心翼翼的問道：“公子，那還要不要繼續(xù)派人尋三皇子？”
易九冷笑一聲，答道：“自然是要找，不但要找，還要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找下去?！?
遲遲未到
嗯，打不過人家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