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為徐小姐在嫌棄她,所以就識趣地待在里面沒有出去,直至嗣音叫她了,她才應(yīng)聲出去了。
徐小姐對她一直也都溫和有禮的,讓人感覺那教養(yǎng)真的很好,那與她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的。她面帶笑意地隨意問了喬喬一些簡單問題,喬喬也都中規(guī)中矩地答著了。一般人和這種人聊天應(yīng)該不會尷尬的吧,盡管她們個子差不多,但喬喬還是不自覺地覺得自己比人家矮了一大截。
回來之后,阿菁問她干嘛去了,她把剛才的事簡要敘述了一遍,阿菁都感嘆她真是運氣太好了,有幸見到了如此兩個人物。
“你們都說什么了?”
“就隨便說說的!”
“那你有沒有反應(yīng)一下我們這些低層人民生活的艱辛的???”
“???!”
“不是我吃不了苦,是真的很累的…”阿菁又叨叨了起來,戳戳喬喬的腦袋,“你真是個榆木腦子!”
“我沒想那么多??!”喬喬還是覺得和阿菁一起挺好的吧,她是個直性子,對任何人都是由著自己的性子來的,她有什么不滿意的都會當(dāng)面說出來的。而且她們相處很久了,她知道她什么時候是在開玩笑,什么時候是真的恨鐵不成鋼。
日子慢轉(zhuǎn)悠長地過到了一月后,阿菁終于可以從三十開始倒計時了,她們要干三個月的,阿菁說早知如此,她當(dāng)初才不跟她媽打包票說是要把假期干完的呢!反正喬喬也是來陪她的,她在自己便就在的吧。
喬喬本以為自那一別,自己再也不會和那個奇女子有交集的,不料她們又見面了。
休假一天,阿菁說不出去好好瘋一把都對不起她吃過的苦,喬喬也是不好好多看幾本書都對不起她留下來了。
她大概把書架上一半的書都略略地翻了下,從中挑出了一本,席地而坐,饒有興味地看了起來,一直都沒來什么其他人,她喜歡這份寂然。
突然,她敏感地察覺到了電梯的響動,好似有人上來了,她下意識地往書架后躲了躲,沒人告訴她這兒不能上來,然也并沒有其他人上來過,她不知道自己在這兒合不合規(guī)矩!
她透過書架下的縫隙看過去,是那位徐小姐:對啊,那一生獨一可是她的專屬房間的,那我在這兒是不是打擾她了?怪不得沒什么人上來,我還是下去吧!
她正想著,徐小姐突然就出現(xiàn)在了她面前,著實嚇了她一跳。
她也不是賊啊,怎么這么心虛的???她自己也不明白。好在徐小姐并沒有趕她走,她還跟她攀談了幾句。喬喬可不是不記得她了,她是愣愣地想:她居然還記得我?誒?她的手怎么回事?
正攀談之際,有個女人朝他們走了過來,喬喬努力在腦海中搜索:她是?上次開大會的時候,對啊,是代理店長。喬喬心里一驚,自己還是個暑假工,在這兒是不是的確不合規(guī)矩的???不過貌似代理店長并沒有認(rèn)出她來,還把喬喬當(dāng)成是徐小姐的朋友了。
喬喬也不想解釋的,越解釋越麻煩,好在徐小姐沒有反駁地默認(rèn)了。代理店長世事要求嚴(yán)格,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不過喬喬沒想到她在云莊主的女兒面前態(tài)度也絲毫不轉(zhuǎn)變。
她已經(jīng)明顯感覺到了徐小姐的不悅,不過仍舊是保持著那份休養(yǎng)在,對對方的敵意漫不經(jīng)心地優(yōu)雅無視,微笑著從容應(yīng)對,她有她足夠從容的資本在。
代理店長被她三言兩語說得無話可說了,目光掃向了書架,喬喬是真心虛了,她只想著一會兒走的時候自己再整理好的。好吧,她低頭,不關(guān)她的事吧!
代理店長找阿姨上來收拾了一下,喬喬灰溜溜地跟著徐小姐過去了,她們進(jìn)了一生獨一。
徐小姐是真的把她當(dāng)成了朋友了嗎?她請她進(jìn)來,還要她隨意坐,還請她喝東西…她現(xiàn)在是她的客人的嗎?
喬喬一詫意,就連個瓶蓋都擰不開了。不,瓶蓋她是一定可以擰開的,沒人可以容忍她再幫她擰開瓶蓋了的,她也不會撒嬌了的,再也不會了,她早就沒有了憶塵的,她自己必須可以的。
她擰開了,可還是撒了一身,她第一意識是覺得自己弄臟了人家的地板,要給人家收拾干凈。
徐小姐人那么好,她還給她找了可以換的衣服。她換好出來后,她一直微笑著盯著她看,有點兒喃喃自語。喬喬只是猜測,難道是她長得像她以前的朋友,所以她才對她有所不同的嗎?她沒問,她不好問,那該又要提起那些她的傷心事了的。
她靜默地坐那兒,任由她遐想了一會兒,本還想著如何告辭,阿菁來了電話。
經(jīng)過那層層書架,喬喬不由得感嘆,世界上就是有她這樣的人,也就是有她自己這樣的人,她想?。?p> 次日,正常上班,十一點的時候,代理店長卻突然把三樓所有的女暑假工都召集了起來,大家討論得熱火朝天,可是一點兒眉目都沒有。喬喬知道,她只以為昨天徐小姐跟她說的話是開玩笑的。
直到代理店長發(fā)話了:“咱們莊的云代言的女兒徐小姐,你們該都知道了,她現(xiàn)在受傷了,需要派遣一個人去照顧她,就從你們中挑選。之前徐小姐來過,或多或少大概都有些許交集,有誰想去的?”
大家嘁噥了一會兒,幾乎所有人都站出來了,她們都爭搶著要去,
阿菁也是躍躍欲試:“這樣的好事不想去的就是傻子,那照顧徐小姐肯定比在這兒累死累活好,再說了誰不想認(rèn)識一下徐小姐的啊?”
喬喬看著她們聰明伶俐的樣子,突然想:算了,既然經(jīng)理選人了,要挑好的,那就說明她要的不一定是我的吧,說不定她昨兒就是隨口一說的?。∷軅?,是該找個聰明伶俐的,我還是算了吧,笨手笨腳的。
代理店長一個個瞅了瞅,多在喬喬面前停留了一會兒,也可能因為她是最后一個。
“工資減半,還有想去的往前走一步!”代理店長繼續(xù)說道。
三三兩兩又一陣嘁噥,站出去了四個,喬喬是被阿菁拉上前的,阿菁道反正他們就是來體驗生活的,又不怎么為掙錢。
喬喬想說自己其實也是為掙錢的,她是該要掙錢了的。
代理店長低頭看了看手機(jī),好像在等什么消息,過了會兒,她又盯著喬喬看了看,看得喬喬有些不知所措。
“你們倆認(rèn)識?”她對著阿菁和喬喬說道。
“嗯嗯,我們是一塊長大的!”阿菁笑著回道。
“都想去?”
“嗯!”阿菁和喬喬相視,點了點頭。
“你呢?”她的目光從阿菁身上落到了喬喬身上。
喬喬看了看阿菁后,也點了點頭。
她們倆明顯可以看出誰伶俐誰木納。
“那就你吧,你叫什么?”她看向阿菁。
“阿菁!”
“好,只要一個人的,就你吧,一會兒等我通知!”
“嗯嗯,謝謝經(jīng)理!”阿菁笑道。
“嗯,都先去干活兒吧!”
喬喬看著阿菁可是高興了好一會兒的,她也隨之一笑。
“沒事,喬喬,等我和徐小姐搞好關(guān)系后,就跟她說把你也弄上來,咱們一塊照顧她!”阿菁道。
她以為喬喬是因為沒有被選上有點兒失落,其實喬喬是在想:萬一她昨兒說的是真的,她又不知道我的名字,只能拖經(jīng)理找一下。阿菁這么高興,萬一一會兒她真的是要我去,那阿菁她…
她在心里十分糾結(jié),奈何她最怕的還是發(fā)生了,快到中午時,經(jīng)理找人傳話說是要“宋嬡喬”上去,阿菁半天都以為是人家弄錯了的。
喬喬也暗嘆自己沒腦子,這個時候才跟她解釋道:“阿菁,其實我昨兒在樓上見過徐小姐,她跟我說過這事,我以為她是開玩笑的,所以就…”
“所以就一直看我的笑話,宋嬡喬,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的啊?剛才經(jīng)理問的時候你怎么不說的???現(xiàn)在了,大家都知道她選的是我了,你就是想讓他們也都看我的笑話的嗎?”阿菁生氣了,真的生氣了,她轉(zhuǎn)身就走了,頭也不回一下。
她僵立在原地,傳話的人讓她快點兒上去,要去給徐小姐送午飯了,她只能懷著心事上樓去了。
“姐姐,吃飯了!”她盡量保持著微笑,這是她的任務(wù),她要負(fù)責(zé)照顧好徐小姐,要讓她心情愉悅。
門開了,她趕緊放下手中燙燙的飯菜,差點兒就翻了??粗煨〗憧匆娝@個樣子好笑著,她也笑了,世人都愛笑,她搞笑一點兒吧,可笑也無所謂。
她手不方便,喬喬喂著她飯菜。這是她第二次給人喂飯,第一次是給宋平樂,他一歲的時候,才斷了奶,她給他喂飯可不這么小心翼翼的,他特喜歡她,無論她怎么喂他,他都高興,小家伙總是很黏她的。
不過眼前這個可是個大人的,她必須得注意了,一注意了就顯得特別別扭了,她感覺到了,不僅她自己別扭,姐姐似乎也是很別扭的。終于姐姐不行了,她道還是喝湯的吧。
喬喬不禁低下頭,自主地收拾起了碗筷,她收拾得很快,想著姐姐可以眼不見心為凈的吧,她快快地把東西撤走了。
送到后廚時,她碰見了阿菁,阿菁也正在吃飯,她氣好像是消了,不過還是有殘余,淡淡問了句:“你吃飯了嗎?”
“我,還沒!”
“那咱們一塊吃吧,中午的菜貌似有所提升!”阿菁道。
“嗯,好!”喬喬笑了,她坐到了阿菁的身旁。
“給,剛才不該對你亂發(fā)脾氣的,獎勵你一塊我唯有的兩塊肉中的一塊好吧?”阿菁笑了,喂了她一塊瘦肉。
喬喬笑著咀嚼著,兩人相視都笑了。
此時另外幾個女孩兒也過來了,一見喬喬就新奇地問道:“喬喬,和徐小姐相處得怎么樣?”
“還…好吧!”喬喬輕聲應(yīng)著。
“經(jīng)理不是說你是和徐小姐一起進(jìn)餐的嗎?誒?怎么沒吃飽的嗎?”
喬喬也不知道該應(yīng)還是不該應(yīng),含含糊糊地“嗯”了聲。
“不會吧,徐小姐人那么好!”有人話里有話道。
喬喬不應(yīng)聲了,緩緩地咀嚼著口中的那塊肉,她們見狀也不多說什么了,跟阿菁說他們先走了。
“誒,喬喬,怎么回事?。课铱茨愣讼聛淼氖2硕歼€那么多,那位徐小姐不會真那么可惡的吧?還不讓你吃了?”阿菁道。
“不是啊,就是可能我太笨手笨腳了,惹得她不高興了,就先撤了!”
“不會的吧?!”阿菁道,隨即又安慰著她,“沒事,大小姐的嘛自然是有大小姐的脾氣了的,你別多想!”
“嗯!”喬喬感覺到阿菁的態(tài)度在此徹底好轉(zhuǎn)了,她可以理解,就算阿菁現(xiàn)在在想,徐小姐看走眼了吧,不選她,就自食惡果去吧!
阿菁一下子又對她恢復(fù)了以往喜笑顏開的模樣,喬喬看了看時間:“我上去了,一會兒萬一有吩咐,我不在,不好的!”
“嗯,去吧去吧,偷空下來找我玩哦,這幾天下面好似不怎么忙的!”
“知道了!”
她匆匆趕上來,徑直走到了一生獨一的門口,敲了半天門都沒動靜,她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緊張兮兮地喊道:“姐姐,姐姐!”
回應(yīng)是從那邊傳過來的,她看見薦書區(qū)那個身影,她手里正拿著一本書,那渾然天成的一幕,腹有詩書氣自華,說實話她真的讓她有點兒嫉妒的。
她媽媽可是個作家的,更可氣的是她沒走那條路,身上卻也落落大方自帶書卷氣質(zhì),喬喬覺得那大概是自己讀多少書也換不來的自然外露的氣質(zhì)的吧!
她同她一起漫步在這片書海中,兩人談?wù)摿艘粫哼@些書,她提到了《心跳》,那的確是她很喜歡的一本書,她就是因為那本書才知道云胡不喜的。看見了云胡不喜之后,她也明確了,那該就是楊桃寫的,那其中的蒼涼和孤獨應(yīng)該不會是那位擁有著完滿一生的云胡不喜所有的基調(diào)的吧!
況且徐小姐對這本書都沒有太深的印象的,她確信了,是楊桃的,一定是她的,毋庸置疑,盡管那本書并沒有那么好,但卻還是她的最愛的,好壞不是決定愛不愛的唯一因素的。